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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再看我,只是重新铺平了帛绢,开始清算账簿。
帐簿上密密麻麻的字却掩盖不住他眼眸里扑闪着的迷离。
“那个,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战友,我想让他入我们营,可以吗?”
我拉了拉果果的袖子,示意他站直了给殿下瞧瞧,第一次见首领形象要好,毕竟这入伍也不是啥小事是不。
“可以。”
可殿下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一下,只扔了这么两个字给我。
“啊?”
说起来我可是想了好久的措辞,想着如何给殿下好好举荐一番。
比如,殿下我会好好培养新人的,全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保证他日后一定是个人才。
比如,殿下你看之前那个陆尘,现在不照样被我培养得好好的,上次打仗的时候还帮尉相愿将军传信来着。
比如,将军你看我现在马术不是很棒嘛,和你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也没有拖后腿对吧,教个新人自然没问题啦。
比如,禀告将军,这家伙会弩机,对机械那方面可精通了,还会一点营造的本事,唉,将军你之前不是说我军就是缺乏营造方面的人才嘛,我看这家伙很适合啊,看我帮你找的人多好,快夸我。
结果兰陵王殿下仅仅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导致我一堆话梗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回去,硬生生堵得慌。
加上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善于措辞的人,这样一来,完全的始料不及,我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结果导致整个军帐里都弥漫着一股,大写的尴尬。
“那个……”
果果见氛围不太对,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我明明听见兰陵王殿下已经同意了,虽然这同意得有点草率,可毕竟是同意了呀。
殿下你真的确定不需要和果果交谈一下,比如为什么要来我们军营而不去隔壁军营啊,比如对自己未来的发展规划啊,比如少年你有什么特长在军中想担当什么职务啦什么的。再怎么说也应该来个面试吧,怎么啥也没问?
“额,殿下,那个。。。他。。。怎么入籍?”
我想了想我入伍的时候该研究那些问题,需要走那些流程,然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想得起来,说起来我来军营里,也有个好几年了。
一想到当年的事,整个脑海里都是一些七零八落的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我最先想到的只有一个入籍,因为当时我入籍的时候,因为是黑户,毕竟不是齐国本土人士,所以非常的麻烦,所以刻骨铭心,最后还摆脱斛律将军托了点关系什么的。
当时的斛律将军,好像对此事很上心。
说起来果果本就是齐国洛阳人士,他入籍应该没有我那么麻烦吧。
说起来其他的,殿下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连果果是不是好人什么的,档案什么的,有没有犯过事,他也全都不在意。
“你以后不必什么事都来禀告我,像这种小事你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去找尉相愿吧。”
殿下依旧没有抬眼,拿着笔在砚台里舔了舔,道。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一是我原本以为自己还是一个默默无闻没啥出息的小兵,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可以开始带新人了,而且老大貌似还很放心我去带新人。
二是殿下对我如此的放心,百分之百的信任,料定我所推荐的人不用查看就知道肯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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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亲切其二
殿下的此番话,虽看似随意,却说得我有种莫名地感动。
我觉得自己非常害怕辜负殿下的一番信任,因为我确实没怎么调查过果果的背景底细是否有前科是不是周国人什么的。
我对果果,除了刚才在城楼上的交谈,其实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仅凭第一印象就觉得此人是可以信任的。
不过说到底像我这种人,怎么算也就那么几斤几两的出息,也没啥理由坑自家老大吧。
况且就算军里有奸细,以尉相愿那种神经兮兮的性格,天天没事和你称兄道弟查你床榻的,也怕是藏不住的吧。
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怕果果万一是间谍,把我坑了咋办。
仔细想想不觉脊柱发凉,还是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后怕。
如果果果的身份真有什么问题,即便殿下不说什么,尉相愿也会将我就地正法的,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同党。看来人生在世,果然还是应该多为自己想想啊。
虽然我看着果果一脸老实的样子,多半不太像敌国间谍的样子,大概也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敌国的间谍,谁知道呢。
当然此事也不是针对果果,而是我猛然想起这个一直被我疏忽的问题。
军营里新人换旧人很频繁,举荐什么的自然也是很频繁,想想自己之前确实没有举荐过什么的人,甚至都没怎么接触过新人,唯一的新人陆尘也是尉相愿扔给我的。
说到底这些新入伍的,他们真的会一个一个去查么?
说起来,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事情,找尉相愿还不如直接找殿下。
一是因为殿下人好容易说话,二是因为殿下毕竟身为主帅,手上权利多,事情多人也忙,也没空在小事上我和瞎琢磨。
但凡主帅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自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不像尉相愿,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晚膳给每人多发一张饼可不可以等小事上可以和我扯上半天的军饷开支预算什么的。
虽然我知道殿下貌似很看重钱财的样子,但在改善兄弟们伙食的这一方面,我还是依旧在知难而进,艰苦奋斗的,平时大家的跑路钱省了也就算了,伙食费可万万不能省,我再也不想天天吃糊糊了。
军帐里橙黄色的烛光摇了摇,拉长了坐在几案边整理卷宗的那人的影子。
经历了几次战役的殿下,此刻毫无戒备地坐在烛光前,只是轻着了一件中衣,看来好像是瘦了。
战场凶险,将青泠公子一次次打磨成一把百战不折的利剑。
战场上策马提枪的红衣少年和此刻一席中衣凭案而坐的将军,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依旧惊艳的脸庞,比之当年初见之时,更多了几分刻骨铭心。
我方才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老是想一些有的没的不着边际的东西。
比如此刻我看着殿下,即便是神经大条如我,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殿下他,有心事。
再笨我也知道绝对不要在老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惹他好嘛。
于是我拉了果果,打算立马走人。
“那,那个这么晚了,殿下,就不叨扰了,我俩先行告退了。”
“阿兰”
“啊?”
我拉着果果打算走人,才刚转身就听见殿下悠悠地喊了我一声。
“你觉得,邙山此次战役的意义为何?”
兰陵王依旧没有抬眼,他问我,邙山之战的意义为何。
我有点答不上来。
若说周军为了拿下洛阳做了完美的准备,甚至从河清二年冬天攻伐晋阳开始到今年年末全员出动围困洛阳,周军整整准备了一年。
突厥依旧在北方威胁,而周军的目标是拿下洛阳,为了洛阳甚至不惜倾巢出动。
此次我们是尽力打回去了,但赢了的结果无非是保全洛阳,输了却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那明年呢,后年呢,周军年年攻伐我们真的能够年年取胜么?
况且我军的伤亡人数,损失数目,也不比周军的少。
我军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从主动攻击到腹背受敌的呢?
周军人才济济,且不说达奚武,杨摽等老将,就说宇文宪,周国皇族的年轻才俊,也是气势凌人的,纵然齐军再彪悍,也回不到当年百保鲜卑,御驾纵横的时代了。
殿下问我此战的意义。
若不能一举灭周,周国在西北处始终是个隐患,我军被动,防不胜防。
“阿兰,我在想,昔日文宣帝在的时候,大臣虽多有不满,但无一人敢质疑先帝的武功,先帝到底是以一己之力震慑过周国的,宇文泰当时便见势收兵,使得宇文部多年不敢犯我齐一步。”
殿下放下了笔,那笔顺着砚咕噜噜滚了一圈,落在案上。
“我辈亦是神武帝的血脉,然而纵观我辈却无一人有震慑周国之力。洛阳之围却还要建立在晋阳被袭的风险之上,还得靠段韶老将军千里调兵来守。长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