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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门牙举着拳头朝天吼了一声,这一声下去,整个军营都安静了,先前还有些顾虑的家伙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牙,一瞬间可闻针落。“周军都欺负咋们成这样了,咋们再不杀过去咋们就是龟孙子!在邙山上杵着有什么用!”
门牙在军中的威望向来很高,曾有人戏称他为“戴八长老”,常带着弟兄们骗吃骗喝什么的。只是我现在看到门牙这番样子,才知他们所言不虚,门牙长老的地位当之无愧啊。这货不但能感染自家兄弟,就连隔壁营的也被他渲染的热血了起来。
兰陵王相当满意地看了门牙一眼,开战在即最重要的便是军心,军心所向往往决定了此战的成败。
当年陈庆之七千甲士拿下洛阳城的时候,也是因为军临城下毫无退路了,不拿下洛阳便是死路一条!如今同样是洛阳城,相隔不到百年,他陈庆之做得到的,高长恭为何做不到?!为将者向来得身先士卒,就此借着洛阳之势发起豪言壮志。
“洛阳城乃是我齐的领土!是北魏的故城!你们平时不是总嚷嚷着周索周索!我齐才是北魏正统么!大丈夫立于天,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诸位都是我齐的好男儿!现在周贼来抢我洛阳城,我军几时怕过!咋们应不应该杀他个片甲不留!”
兰陵王一把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偏冷,指着冬日凌冽的阳光,合着豪言壮志一起,散发这个冬天的威严与肃穆。
“该不该砍了祭祖!”
“该!”
“该不该像之前晋阳那样把他们赶出齐国!”
“该!”
整个人群都沸腾了,大家纷纷出列表示愿意随将军入阵。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门牙嚷嚷着也要往前冲,被我一把拉住。
“卫兰你拉我作甚?”他显然一脸的恼怒。
我就着他的耳朵说道,恐周围嘈杂他听不清,“你万一有什么闪失,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怎么办,你娘怎么办。”
“我。”门牙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几秒,就势停在了远地,依旧不断有人往前冲,而我和门牙就如此突兀地站在人群中,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没有想过这些。
“我代你去,我了无牵挂的,死了也就死了,你留着命,回去好好待你媳妇。”
我说我此生了无牵挂,没有了牵挂也就没有了软肋,可门牙和我不一样,他有家,他还想着给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写信。
“卫兰。”我见他犹豫,放开他的手,准备入队来着,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先前也受你恩惠颇多,你救过我,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次要死咋俩一起死,断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至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那都是命数,但是若不让我上战场,那一定比死都难受!”
“门牙你?”门牙坚定不移地想报效祖国,拉着我的手一起往阵前走。“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凡事你想得都比我细些。你与起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殿下身先士卒,我们在他麾下,要对殿下有信心,此战一定能打赢,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说得我一愣,门牙你这是?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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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风华其一
最后兰陵王一共召集了骑士五百余人。
虽然以骑兵冲破步兵的包围圈实在是大胆,万一被重甲步兵围住那真的必死无疑了,殿下此举非常冒险,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军戒备森严,若是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冲入军阵,唯一只有在傍晚时分周军下令攻城的时候,借机冲进去。
我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时候的一片混乱之境了。
大战在即,我理了理逐月的马缰,换了一套新的马镫和马鞍,将牛皮甲一点点附在它身上,还特地在嚼口处系了朵红绸。
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佛祖祈祷,它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哪能这么轻易赴死,我和逐月,都会没事的。
若佛祖显灵,定会宽慰天下苍生,怜悯它不过是一匹年少的小马。
到时候真上了战场,战马便是身边唯一的伙伴,既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死亡,只能一味地向前,马不停蹄地向前。
我有逐月陪着我,我很安心。
。
黄昏,落日偏西,天空中燃起了一抹霞色。
我带上甲胄,将绳子扎的严严实实地,坐在马上,望向被如血一样的霞光所染红的金墉城。
整军待发,邙山脚下,周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
红衣亮甲的将军,迎着风口,向着落日的余辉举起手中的长槊。
大战一触即发。
其实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一口气冲到金墉城下,其实也不算太远,不过周军沉沉叠叠的阵势要想冲破其实也不算容易。
“五百骑士听令!”
当夕阳最后的余辉敛尽锋芒,在高举的刀身上留下淬火一般的纹样,只听得年轻的将军一声令下,我勒紧了手里的马绳。
一但跑起来就绝对不能停下!
马蹄声飞溅开来,虽只五百人却有金戈铁马气抱长虹之势,一瞬间尘土飞扬根本看不清实际有多少人马。
只看见门牙提着长槊一马当先从我身边飞了过去,我默默拔出环首刀,策马跟了上去。
殿下跑在最前面,一席红衣白马十分耀眼,作为前锋,首先与周军交火。他蹬着马镫,整个身体借势出去,就着势力握着长槊一扫,当场便有十余个周军被撂倒在地。
不亏是将军!我知道没有时间给我惊叹,只是一味的拉紧缰绳卯足了劲地往前冲,我觉得我只要跟上殿下就没事了,
临行前门牙特地嘱咐我,带什么兵器倒是其次,主要是用着顺手,兵器什么的是用来保护自己的,用不顺手的兵器反而会害了自己。
虽然马上冲刺用马槊最佳,但我一直觉得槊太长,握在手上练习的时候一直不得要领,还不如环首刀来的顺手。虽然之前被门牙吐槽,你一上马,环首刀只能防防身,还砍什么人啊,但眼下这架势,防身就够了嘛,于是我抱紧了我的环首刀。
附甲的白马凌空而起,飞散的泥土落在周军挥舞的刀刃上,殿下一骑当先,一个勒马扬蹄扫到一片周军。
好骑术!
其实我与周军正面交火其实还是第一次,此刻上了战场倒是不再忐忑了,一心只想往前冲。
“阿兰!你怎么还没赶上来?”门牙一槊子戳死一个周兵,在马上转过头来看我。
“你看我作甚!往前冲啊!我又不会跟丢!”我冲着他挥了挥刀,示意他看前面。
前面的路非常难走,到处都是拿着长剑往我们冲过来的周兵,直觉告诉我千万不能撞上,若助跑加以较快的速度撞击,的确可以对周军照成致命的伤害。但是此刻周军人数太多,只要撞上一人,伤不了多少周军不说,一方面逐月会受伤,另一方面,我们往前冲刺的速度也会降低,一但慢下来就意味着奔袭的时间会更差,危险也越大。
“逐月!向左!”右边有个周军扑过来,我连忙调转马头压低身体,长剑险象环生地从身侧擦了过去,那个周军见一次未中,还想补刀,逐月却早已跑出攻击范围了。
我明明觉得他刚刚已经划到我了,但我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果然是我运气太好。
跑远了我低头一看,发现穿着的牛皮甲已经被切开了,踹怀里的干炒面正噗噗地往外掉。
原来是砍炒面上了,艾玛还好出门带点吃的有保障啊,若不是炒面估计我已经落马阵亡了。
“他娘的这下刀够狠的啊,这么厚的牛皮甲都能弄坏,敢伤了我的炒面,老子还等着这糊糊养家糊口呢,看我不回来弄死你!”
你说我行军在外吃点糊糊我容易么我,大家打仗归打仗何必呢要和炒面过不去。
我捂了怀里的破口子,防止本来就不多的炒面进一步的流失,拉紧缰绳往前赶。
“每个周军只有一次机会攻击,若是每次都夺过,我们就赢了。”
我安慰逐月道,很明显地感绝到胯下的坐骑的小心脏在怦怦地跳动。废话,刚才那一下,我也惊魂未定的别说第一次上战场的小马了,按逐月以前的样子,腿没软还能跑就已经不错了。
“逐月!不怕冲过去就好了。”我拉着缰绳,尽量让逐月不看地上,望向眼前越来越近的金墉城,就看不见那些面目狰狞的周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