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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拍卖的到底是啥,还是每天都不太一样。
我琢磨着出来高孝琬对于佛牙价格的估计,除开吃喝跑路钱,剩下的我也没有太多的钱。
如果按照以往粟特人多喜欢卖一些皮草毡子之类的东西,我即便买得起也不一定扛得回去。虽然眼下离冬天还挺遥远的这些东西也不一定用得上,但是价格还是很让人望而却步的。
主要是这些东西真的没啥用,我也不太可能买。
不买也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老板,套取消息了。
我对此表示有点担忧,甚至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所以我比较期望拍卖一些类似蓝宝石戒指之类的东西,既小又方便携带,指不定回去还可以送送人,虽然价格依旧不菲。
我找了个相对比较干净的蒲团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咋的,铺地上的蒲团都是脏兮兮的,早知道到南朝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当初自己带一个小马扎。
时间似乎尚早,台子上摆了几案便不再看见有人忙活。
我裹了衣服开始打盹,没多久一抬眼便看着方才那位引门的大叔跑来跑去的忙乎,暗自琢磨着大概所谓的拍卖就要开始了。
我连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带够钱,好像有些尴尬啊。
要是他们都不认识那叫什么忽倪的,我还不如找个瓦罐烧鱼汤吃。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坐满了人,有在包裹里数钱的也有相互打岔的。
本来不大的院子此刻更是显得小的可怜。
我听见有人敲锣,周围三三两两吵闹谈话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上台敲锣的也是个胡人,黄毛灰眼睛的,和在座的汉人都不一样,在建康城里估计也很是新奇。
看台下的人纷纷扬起脖子瞅着,瞅了半天也没见着胡人小哥带什么东西上来。
虽然我觉得来这里的多是常客,但依旧各个架势像第一次来一样,大概兴趣都在胡人所带来的稀罕玩意,是中原地区所没有的。
其实说起来真正识货能够淘到宝的约莫也没有几个,有些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比如我。
没有参加过拍卖的我如是想。
一抬头看见走进来了一伙人,各个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黄毛的胡人小厮给我递了杯水,用陶盏盛着。
那伙人扛着行李,扎着宽大的大口垮裤,走到最正面的蒲团上箕踞而坐,全然不知礼数,也颇为无视再坐的其他客人。若不是行走江湖多年之人,看样子便是这里的常客。
我默默喝了口水,一边偷偷打量着那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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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东渡其四
梵音东渡其四
看台上有人敲锣,一阵锣声巨响过后便是有人扛着一堆东西仓皇上台的声音,那台子倒也结实,晃悠了几下居然也没坏。刚才那位应门是大叔此刻守着大门不再溜达,也不见着再有人进来。
我估摸着大概所谓的买卖就是要开始了,看看这架势倒也不小。
我想今天也是凑巧,按我以往跑哪那闭门的体质也不太适合到处乱跑,约莫今天是佛祖显灵了吧。
随后我便看见了一个汉人小哥,年纪也不大的样子,就比阿画大点,拿着锣在台上走了一圈。随后便是戴着高帽子抬着货物的胡人。
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虽然坐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觉得腿有些麻了,想想这蒲团的质量也不太好。想来那汉人小哥估计是这里东家的人,显然与胡人结盟已久。
刚上来的第一件货是一条织着忍冬莲花纹的毯子,一看便是从西域流转而来的货色,类似的毯子在晋阳城的集市上偶有见得,对于我来说是满满的熟悉感。那毯子奢华至极,白色的忍冬和并蒂红莲交织而成,细细地勾了金线,朱砂似的颜色汇成巨大的火焰纹,那小哥卷着毯子在诸位看客间走了一圈,以作展示,以此证明那纷繁复杂的花纹并不假。
然而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用,那么漂亮的毯子弄脏了心疼洗起来还麻烦。搁马上嫌太大,放家里嫌碍事。
不过那毯子所带着的一股礼佛的色彩让我少许看到了点希望,佛家崇尚莲花和火焰纹,汇成菩萨宽广的莲座和明光宝环,象征着神明的不可侵犯。
话说那个叫忽倪的粟特人做的也是礼佛的买卖,我虽然不知其生意做得有多大,但到底商人本身就有个很复杂的交际网,其中不乏经济往来,所处一行的或多或少对于礼器都有些了解。
那伙人高马大的汉子正在质疑毯子上的忍冬纹的颜色比之先前所见要深沉几分,少许几人认为此毯子不值这个价格,外行的我看着只想打瞌睡。
台上叫卖的也是老手,早已看惯了商客们的反映,似乎每场拍卖不起争执倒有些不太正常。
我也没在意最后是谁得了这个毯子,此等毡毯在北边比比皆是。我看见那伙人暗自得意着,约莫是那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抢到了,他们似乎尤其对西域来的货物感兴趣。
随后拍卖的亦有一些其他商品,但无外乎都是些鸡首壶,碗具,杯器等常见玩意儿。大到青瓷莲花尊,小到螺纹首饰盒都有,有北边的也有南朝本地的,可见这些商人经商范围之广。
唯一让我有那么点兴趣的,便是他们所谓的最后一件压轴商品,亦是整个拍卖的亮点和叫唤的头彩。
那是一小樽用黄金打造的菩萨金像,由于它实在是太小了,我只瞥见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随即便被簇拥而前的人头给淹没了。
你说好好的看拍卖呢,你们激动地站起来干嘛?
很显然在座的各位都对这一小樽菩萨金像很感兴趣,有些人甚至特地就是因此而来的。
南朝崇尚礼佛之风到了陈朝不减反增,取金像回家不能说买得说请,因而这一小樽菩萨像值多少金钱就更不用说了。
我想当年北魏末期,尔朱荣造了四次均告失败的金像,所谓金像大概也就是长这样,可见这金像做工工艺之难,工艺之精,也是少有人能铸成。
此等菩萨像,莫不是大家的手笔?
当年尔朱荣是以金像来预测自己要不要推翻元子攸自己当皇帝,结果可想而知。尔朱荣称帝无非缺乏个理由,而事实证明那时称帝确实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他本人却是相信天命的,可见这小小的金像的背后却是另一种权利的象征。
至少有些人就信这个。
当然眼前这一樽金像比起当年尔朱荣所铸的不知差了多远,但能负担得起这一樽金像的也绝非什么小人物。
毕竟如此一座佛像可以换回好几亩土地了,也不是常人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
“五金!”
人群中传来一声低喝,我也没看清是谁起得头,总之五金对于这一樽金像的起点来说,不算太高的。
“六金!”
“九金!”
不断有人往上加价,还有很多人望而却步。
哪些大汉组成的小团队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加价,但似乎颇为感兴趣。
“十金!”
“我出十五!”
“十五算什么?二十!”
人群中不断有人暗自揣测,此佛像五十金饼都不算过。
我暗自算了算,五十金饼光是提着就可沉了。
五十金饼何止不多,麻袋都要装好一会儿了,或许五十金饼在某些官宦贵胄眼里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若不是士大夫贵胄,何人肯不吃不喝换来这么一尊摆件?
“百金!”
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却并不是我之前认为的大个子,那人长得很矮小,戴着少见的北朝幞巾,却是黑头发的汉人,此人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若不是这价格语出惊人,在座的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试问在座的有几人能出得起这百金?更何况是如此其貌不扬之人。
我一看有戏,便扔了茶水看着。
讲道理,这个价格很多人觉得换一座金菩萨像并不划算,毕竟有这点金子造都可以造一座出来了。
其实说起来真信佛者,才不会在意如此,石像和金像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饱经战乱的南陈并不富裕,街头乞讨饿死者也不在少数。佛家有言普度众生,也绝不是让人如此花重金请一座佛像的。
“这菩萨像,别说那么多钱了,就说给我我也不要。你以为这佛像是谁都可以摆的,到时候得罪了那方神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今圣上,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