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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冷声说道:“可六千川浙军,千五百定边军,便修筑冰城,于大凌河挡住了十万奴兵!而且东海连下辽沈,建奴已然军心动摇,此正大有为之时。”
沈重苦笑道:“那是山海关已然万全,否则奴酋只需偏师回援,坐视三月化冰,即可一扫而下,直指腹地。”
朱由校不悦道:“若非平阳桥之败,我大明可复辽阳,若非化贞无能,我大明可复辽西。这乃是你剧本之言,朕深以为然,王化贞兵败平阳桥,熊廷弼不战而逃,此二人皆是罪人,你因何前后不一,又发偏颇之论?”
沈重心中叫苦,连连腹诽历史乱开玩笑,怎么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反而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天子治罪熊廷弼的决心。瞧着朱由校非常不悦,沈重暗叹一声,熊大胡子,我可尽力了,反正你都要死,让我犯言直谏,再恶了天子,请恕我没那个胆魄。
沈重立即收起悲天悯人的胸怀,对朱由校媚笑道:“陛下火气如此之大,可是也深受东林之苦?臣听说,除了策划三司会审王化贞、熊廷弼还有臣,那东林干臣,堂堂帝师,内阁孙大学士和王在晋也闹得沸沸扬扬。辽西溃败之后,山海关人心不稳,内阁经略不急着弥补固防,反而先要挣个输赢对错。”
朱由校苦着脸道:“没一个消停的,谁说得都有理,朕也头痛啊。对了,东海亦是名将,你说孙师傅和王在晋谁的方略最好。”
沈重坚定道:“孙阁老主攻,练兵筑城两不误,层层推进,从容收复辽东。王经略主守,以山海关、八里铺为凭,积蓄实力,以待将来。两策相比,自然孙阁老的方略最好。”
朱由检拍案说道:“东海亦是此见,可见王在晋暮气十足,难当大任也。皇兄,这回你可有决断了吧?”
朱由校怀疑地望着沈重,撇着嘴说道:“你小子一向主守,不是让朕训斥了两句,就不敢说话了吧,你此言只怕不实。”
沈重笑道:“自古方略从无万全,只从方略而定。自然攻比守好,陛下圣裁,当以可行为先。王经略主守。重建山海关八里铺,整军练兵。以五年计,共需白银近千万两。孙阁老主攻,从山海关一路北上筑城,同时整军练兵,每年耗银须五百万两,五年需两千五百万两。所以,陛下有钱就听孙阁老的,没钱就听王经略的。就是这么简单。”
朱由检冷笑道:“倾全国之力,五年不能平辽乎?”
沈重笑道:“也许孙阁老、王经略有大才,反正臣做不到!”
朱由检摇头道:“四十七年你出兵北上,四十八年定边军成军,此后辽沈、辽西两次大战,皆百战百胜,也不过两年而已。”
沈重笑道:“若非避实击虚,出其不意,以多打少,倚强凌弱。定边军一次硬仗下来,便烟消云散矣。陛下,信王。从山海关北上,再无战略空间,再无投机取巧,可全是死战硬仗啊。”
朱由校点点头,向沈重问道:“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粮食啊。东海,你此去大海,准备如何行事,何时方可建功?”
沈重笑道:“臣准备在京师暂居。先和朝臣打三个月交道,等威海卫准备周详。如今托陛下隆恩。数万工匠日以继夜,战船、运输船每月各造三艘。臣又托孙公公威逼宁波船厂,下个月开始每月可各增加二艘。等臣回威海卫,战船当有四十艘,运输船当有三十艘,水师物资皆已训练齐备,自当沿海而下,携船厂工匠、水师战船分批登陆海岛。若说立足万里,控制海路,没有一两年难成其事,但是封锁朝鲜倭国,先为陛下弄些银子,倒是耽误不了。”
朱由校问道:“你那海岛落笔何处?”
沈重指着世界地图笑道:“福建对岸,有一大岛,名曰大员,四面临海,其南水深,可为海港,且地广人稀,雨水充足,耕种无忧,可为依托。”
朱由检问道:“此岛多大?”
沈重摇头道:“具体不知,但大约与琼崖二州相仿佛。”
朱由检追问道:“东海因何选择此处?”
沈重笑道:“其一,东遏朝鲜倭国,西连藩属西洋。其二,地广人稀,可移民耕种,自收自足。其三,臣乃是为天子经营海上,又不是海外称王,自然离大明越近越好。天子旦有所需,一纸诏书而下,臣片舟可归王土。”
朱由校听沈重并不远去,自然高兴万分。而朱由检听见离大明如此之近,似乎也舒了一口长气,沈重低头吃肉,眼神却偷偷瞥了信王一眼。
朱由检笑道:“东海立足大员,又准备如何开始呢?”
沈重指着海图笑道:“移朝鲜、安南、沿海之民,修筑海港军堡以固守,开荒土地以自足,重建工坊以武装,清理海匪以无忧。然后挥水师兵临澎湖列岛,与西洋水师订城下之盟,再北上倭国,封锁其码头,不许片帆出海,逼降李旦,威服倭国。”
朱由校兴奋道:“好!看来朕封你为威海伯,乃是何等的先见之明。”
沈重笑道:“可惜臣不能顶着威海伯和定边军的名义,去做那抢掠四海,欺压藩国的海盗。”
朱由校哈哈笑道:“你曾给朕的信里提过,说什么大洋彼岸有个加勒比海盗,人不过上百,船不过一艘,哪里有你现在这般威风。朕看你就做个大员的混世魔王吧。”
瞧着沈重鄙夷的目光,朱由校坏笑道:“你委屈个屁,等你扇完群臣的耳光,得到天下赞誉的美名,再假模假样地去三司认罪,朕还要违心当个昏君,夺了功臣的爵位,罢了铁军的称号,让你们含冤而走海外,实际上却是去海上逍遥。你们万人敬仰,朕却要骂名滚滚,朕这委屈又向谁去诉?”
沈重悲鸣道:“那银子可不是进了臣的腰包!”
朱由校哈哈笑道:“知道你委屈,那威海伯和定边军,朕都给你留着,等你功成身退,再赐还给你就是,没准还能加上一级。”
沈重笑道:“臣谢吾皇恩德。”
朱由校笑道:“你此去万里,天地之遥,无须事事请奏,朕许你专断之权,可代天行事。另外你没了身份,想来与内陆往来不便。南京有孙隆,宁波有吴权,朕再派一内官。为广东市舶司太监,兼水师监军。助你成就海盗大业。”
朱由检插嘴道:“皇兄,国家大事本无须臣弟插嘴,只是既然天子恩德,机密大事不避臣弟,那臣弟就逾越一次,那广东市舶司太监,臣弟推荐曹化淳如何?”
朱由校点头而笑,朱由检忽然直视沈重笑道:“不知东海还有什么难处。不妨尽数提出,请天子一并圣裁。”
沈重貌似无意地一笑,点头笑道:“倒是还有一事,陛下托臣以大事,许臣以专断,又赐予水师、定边指挥之权,臣请陛下按制,派遣内官为监军,以杜绝非分,防患未然。”
朱由校晒然一笑。对沈重摇头说道:“东海为人,朕一向深知,乃是个淡泊名利的性子。既然托腹心付于你。便当用人不疑,又何须多事!”
沈重肃然道:“陛下,臣以为不然。纵论历代古今,人心贪婪,欲壑难填,曹孟德何曾不是一心匡扶汉室,赵匡胤何曾不是忠心侍周?非是陛下不够宽仁,乃是按制制衡之举,非是君臣疏远防备。乃是君臣长久之始。此次是臣,若是他人。臣亦会如此谏言也。”
朱由检终于表情正常,对沈重赞誉一笑。然后对朱由校说道:“东海之言乃是正论,还请陛下首肯,允了东海这一片碧血丹心。”
朱由校苦笑点头,对沈重说道:“朕思量一下,虽是你忠心之言,也不能让你束手束脚,无法施展,等朕想好了,自然告诉你。天色已晚,王弟,咱们就回吧。”
朱由校心满意足地登上马车,忽然回头对沈重笑道:“朕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为你扬名,朕顶着满朝的压力为你延缓三司,朕还要变成昏君薄待功臣而遭骂名,朕是不是很贱?”
沈重急忙躬身笑道:“六百万两,一年啊,陛下!”
朱由校哈哈大笑,转身登上马车,坐好后忽然对沈重落寞一笑,难舍难分道:“东海,你远赴万里,朕还能再见你么?”
沈重迎向朱由校的目光笑道:“等陛下复兴大明,自可遨游万里。古有周天子游昆仑而遇西王母,今有明天子踏碧海而访洞天。”
朱由校指着沈重哈哈大笑,魏忠贤扫了一眼沈重就不言不语,而朱由检却上前拍了拍沈重,若有所思说道:“东海当记,人在四海,心在皇明,勿离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