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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咬了?”
“所谓名分,不过是朝堂诸公拿来糊弄人的东西罢了!真正的平民老百姓,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坐江山,他们在乎的是有没有柴米油盐,谁能够给他们带来实惠,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你看看如今四川的百姓,你让他们再回到朝廷治下,他们肯吗?”
“所以说现在大兴军要做的事情,不是我仓促称王,而是组织百姓发展生产,屯粮练兵,不断积累实力,然后再一步步地扩张,实力到了一定地步,不王而王!”
刘玄初听得很用心,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呵呵笑道:“确如元帅所说,那就先不提称王之事!不过,元帅与蒋家小姐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将士们托我来问问,本来还说两件喜事一齐办呢!”
大兴军越来越发展壮大,李元利的婚姻大事便成了众人关心的大问题。
俗话说“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可李元利现在还没后人,要是他突然之间有个三长两短,将领们没了效忠的对象,大兴军岂不是又要树倒猢狲散?
继承人很重要!就连皇帝在立太子时,也要考虑他的子嗣问题。
说起蒋家小姐,李元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太后不知我要率军入湖广,匆匆忙忙地找蒋先生夫妇定了亲,却把婚期拖延了下来。”
“此时称王不可行!只要咱们大兴军能为百姓着想,百姓景从是迟早的事!不过成亲倒是没有问题,等湖南这边理上路,就把秀娘接来,将这事给办了!”
“反正秀娘老家也是湖南的,到这儿成亲正好。”
“大帅,既然此事已经定下,那我这就去通知各位将爷。”李元利转头一看,原来是站在身后的栓柱,此时正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向他请求。
“我去,我去!”三元也跳出来叫道。
元帅终于要成亲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两人恨不得立即跑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所有人!
“你俩急个什么?”李元利却道,“如今刚攻下长沙,尚有衡州、永州、郴州三府之地在鞑子手上,百姓也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有闲心来操办这事?”
刘玄初笑道:“洪贼授首之后,湖南清兵绝对会闻风而逃,倒是要抓紧时间追击剿灭,以免溃兵为害乡里,成亲之事年前肯定是办不成了。”
现在马上要进冬月,长沙到重庆就算从保靖土司和永顺土司抄近路也有两千里,就算马上派人去接,年前也肯定赶不到四川。
何况保靖、永顺两地还不是大兴军治下,李元利也没打算马上对他们用兵,来回还得多绕上几百里路。
李元利又道:“前日我已经令王拙出宝庆攻取衡、永二州,想来不久就有好消息传来。”
“迟些便迟些罢,反正也没有那么紧迫,年前正好安下心来,好好应对湖南这边的事情,这儿可不比四川,拥明的士绅多得很,要花点心思在这上面才行。”
“元帅,处理这些事情,政务司都在成例在先,也不难办。”
“说得也是,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做到人人满意。东虏剃发易服,还不是照样有大把士人为他们效力?我准备开春后就在湘黔两省开科取士,要不然人手真不够用。”
刘玄初颌首道:“学生以为三省齐开恩科取士更为恰当,现在四川的人口可是多出来不少,其中说不定就有大才之人。”
“……那就如此!”
……………………
四季如春的昆明,哪怕是进入冬月,也一样不觉得寒冷。
幽深的云南贡院内,今年整三十岁的朱由榔和衣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十岁的时候,他被封为永明王。那时候的他父慈母爱、吃穿不愁,过得很是快活,虽然跟他哥哥安仁王朱由楥有点合不来,但也没有大的冲突。
苦难从他二十岁的时候开始!那一年张献忠的大西军攻陷湖南长沙,他和家人随父亲老桂王南逃,在永州与家人走散,被大西军俘虏,差点就丢了性命,幸得人相助才死里逃生到广西梧州与父相聚。
第二年,父亲与哥哥先后病故,他被封为桂王。
接着隆武帝朱聿键也死了,国不可一日无主。明神宗的直系子孙只剩下他一人,于是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巡按王化澄与吕大器等推举他在广东监国。
这是要立他为皇帝的象征,他当然是一口就应承下来!
然而监国只七天,赣州失守的消息便传到肇庆。虽然离得还远,但朝廷上下却已风声鹤唳,决定逃往广西。
从这时起,他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从肇庆到梧州,从梧州到肇庆,然后再从肇庆到梧州,又从梧州仓皇逃到桂林,接着再进全州、柳州。
在柳州,他的行装被土司劫掠一空,曾一度衣食无着,比难民也好不了多少!
直到永历元年十二月,他才得以返回桂林,稍微安定了两年,到永历四年的时候,清军又重新占领了湖广!
永历五年冬天的时候,他已经无处可去,被孙可望趁机挟持到贵州安笼!在这里,他过了一年多被软禁的生活。
正当他以为要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大兴军攻进贵州来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朝不保夕
朱由榔很害怕,大兴军就是原来的大顺军,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先皇爷就是被他们逼死的!现在自己落到了他们手上,怕是难得善终!
他很庆幸,大兴军并没有为难他,反而把他和那些忠于朝廷的忠义之士全都送到了昆明,这是孙可望的老巢,但孙可望并不在这儿。
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昆明受到了百姓们出自内心的欢迎!百姓们竟然跪伏在道路两旁高呼万岁迎接,甚至还有因见到真龙天子喜极而泣者!
住在昆明的刘文秀也极尽谦恭,表示要以皇帝马首是瞻。
这让他觉得,有了这样的子民,或许在昆明能有一番作为。
他和刘文秀以及首席大学士吴贞毓等人商议过后,决定以皇帝的名义下发诏书,先行收编分散驻扎在云南楚雄、武定等地的南明军。
唯有军权在手,才不会受制于人!才可以为所欲为,一展胸中抱负!
然而悲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孙可望却又率领数万大军回了昆明!原来已经决定要向皇帝效忠的各地南明军,又连忙把诏书交给了孙可望,以示自己并没有和皇帝私下勾结。
孙可望很想杀了朱由榔,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名义上的皇帝,既没有兵,也没有地,却还不停地胡乱折腾,想要鹊巢鸠占,霸占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但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时候杀了皇帝自登大宝,包括李定国、刘文秀等原大西军将领在内的各方抗清势力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草头天子,绝对会受到群起而攻!
既然不能杀,那就重施故伎,孙可望把原来四将军之一艾能奇的府邸云南贡院设为行宫,将朱由榔又软禁了起来,一应供奉皆依旧例,全“宫”上下每年八千两银子。
好在朱由榔已经过惯了这种清苦的生活,紧巴紧巴也能凑活,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一下又被打回原形,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恨!恨清虏!恨孙可望!恨李来亨!恨天下所有的流宼!恨朝中所有的奸臣!
就是他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害死了先皇爷,毁了大明的江山!
若是没有这些人,他跟皇帝宝座肯定无缘,但起码不用活得象现在这么累,这般提心吊胆!他仿佛觉得头顶上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自己随时都有被废黜以至丧生的危险!
但有一个人虽然也是流宼出身,他却不能去恨,在心底里,他已经把这个人从“流宼”那边移到了“忠臣”这边,因为现在只有这个人,才有可能挽救他于危难之中。
这个人就是李定国!
想到这儿,朱由榔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后院走去。
他要去见他的嫡母皇太后,原来的桂王太妃王氏。
不得不说,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与朱由榔自身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在碰到事情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却是去找自己的母亲拿主意。
朱由榔本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而他的嫡母王氏则极有主见而且很有眼光。
当年丁魁楚、瞿式耜、王化澄与吕大器等人拥立他为监国的时候,王氏虽不是朱由榔的生母,但却深知自己这个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