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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月眼尖手快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塞进徐哀怀中,不顾徐哀诧异的眼神,对着孙公子堆满笑容:“贵人仁义,且不管这二人的死活,我家公子早就久仰贵人大名,那等闲的东西可真不好意思孝敬您。”
孙公子对柳明月的恭维很是受用,但看着徐哀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他手中的木盒倒是颇为讲究,且看是些什么东西。
事出突然,徐哀尚未看清小厮容貌,只觉得他的声音如玉落珠盘,清脆的紧,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几番亲近和信任。
男子汉大丈夫,既救得起人,便冒的起险。
徐哀当下不再犹豫,两手一伸,恭恭敬敬献上自己手中的木盒。
孙公子一脸倨傲的打开盒子,一枚晶莹透亮的明珠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神色微变,拿起珠子对着日光细细观看。
日光照过,明珠中央出现异样的一条线,比周围珠子的颜色更深,来回转动,那线条或宽或窄,像猫儿的眼睛。
围观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叹:“不得了,这是西域传来的猫儿眼呢。”
正在地上感慨命苦的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孙公子咧开了嘴,满意的收起珠子,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本公子不想为难读书人,你这就领着他二人去吧。”
徐哀心中一松,虽然对这小书童的身份大为疑惑,也不敢再孙公子面前表露一二,只是连连道谢。
领着焕娘父女和这忽然冒出来的小书童冲开人群,往僻静地方走去。
另一边,薛承落端坐正厅,细细擦拭手中长剑。
小厮回来禀报:“少爷,明月姑娘留下马匹离开了。”薛承落握剑的手顿了顿,又盖了上去。
她到京城来却不愿做客将军府,看来不是对手安插的奸细了。薛承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
小厮又报:“明月姑娘在大街上跟随一名姓徐的书生走了,还自称是他的婢女,帮着徐书生解救了被孙家恶霸看中的民女。”
竟和一个男人走了,还自降身份甘为婢女,薛承落眉目忽冷,停止擦拭,长剑入鞘,发出一声“铮”的脆响。
他站起来吩咐:“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柳姑娘安全,不必惊动她。”小厮领命退下。
“少爷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难得见你关心一位姑娘。”一个苍老却不失沉稳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薛承落的贴身长随,名叫长安。五十左右的人,一身仆役打扮,目露精光,一看就武功不低。
打一出生,长安就负责薛承落的饮食起居,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亲近薛承落的人。
“安老说笑了,那不过是还一个人情罢了。”薛承落淡淡道。
留下长安若有所思的神情。
………………………………
第7章 刻意接近
城郊一家其貌不扬的客栈里,生意清冷,没多少人的模样。
靠窗的八仙桌旁,柳明月站在徐哀身后,一副俯首听命的模样。
焕娘父女凄然下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徐哀忙上前搀扶:“二位不必多礼,在下刚才言语冒犯,还请二位不要见怪,何况,真正放你们走的要多亏那颗明珠才是。”徐哀意有所指。
老人对焕娘使了个眼色,焕娘款款走上前说道:“公子虽为布衣,却能不畏强权巧使妙计,又能献出宝物,助我父女二人脱困,品行高洁,世所罕见。焕娘,不知焕娘是否有幸……”
柳明月挑挑眉,这难道就是人间传说中的“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徐哀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焕娘,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连忙说道:“姑娘二人还是速速离去为妙,孙家在京城颇有势力,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他看了看藏在身后的柳明月,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看戏模样,便加了句:“在下,在下有这个书童就够了。”
焕娘眼泪汪汪还想说点什么,徐哀紧走几步,躲在柳明月身后,背对不语。
看样子,徐恩公需要自己来解决这件事了。
不就是一朵小桃花吗?快刀斩乱麻最不留后患了,柳明月一伸胳膊,拦住了苦苦追寻的焕娘,大声说道:“我家公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家乡,公子对那姑娘早就是情根深重,容不得半个人的,姑娘还是早些随父亲回去寻个好人家才是。”
徐哀身体一僵,这小书童还能再含蓄点吗?还情根深重的青梅竹马呢,根本就是素未相识好吧?
焕娘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老人家走上来搀扶住女儿摇摇欲坠的身躯,柳明月递给老人几两碎银,示意他们离去。
二人心有不甘,老人看向徐哀的背影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想转身离开。
焕娘拉了拉父亲的袖子,摇了摇头,又咬咬嘴唇,忽地跪在徐哀面前,颤声道:“焕娘自知资质卑微,恐怕没这个福分,但愿公子念在焕娘一片赤诚,留焕娘在身边伺候,焕娘绝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柳明月在旁听得连连点头,这小娘子本就是唱曲艺人,这一段独白下来,情理俱佳,配上含泪的小脸,就是铁石心肠也能变成绕指柔肠。
徐哀转过身,倒是没有多大感动的样子,他无比无奈的看着眼前行礼的小娘子,觉得自己恐怕是救错了人,太麻烦了!不过众目睽睽下,徐哀还是虚扶一下道:“姑娘不必如此,施恩图报本就不是什么圣贤之举,如今天色已晚,两位在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你们便离去吧。不必多说。”
仍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和气,但也蕴含了彬彬有礼的疏离。
焕娘妇女无奈,知道暂时没什么结果,只得称谢上楼。
桌前恢复了平静,有过堂风穿过,带给人一阵清凉。
“现在该我们了。”徐哀沉声说。
柳明月几个蹦跳,转到他面前大方落座,笑着道了声;“徐哀徐公子,初次见面,您果然有点特别呢。”
徐哀面对着柳明月,她身上传来几分清甜的草木气味,让他些微恍神。这个小书童虽然故意将脸蛋抹得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仿佛流星般璀璨,带着无尽的吸引力。
徐哀被这笑容感染了,他也微微一笑,向着柳明月施了一礼,才道:“在下对阁下有几个疑问。”
柳明月连忙点头说:“好巧呢,我也有几个疑问要问你。”
徐哀一愣:“你先讲。”
“你怎么能从别人的乐器掏出自己家的信物呢?”“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叫焕娘啊?”“你怎么现在才到京城呢?”柳明月连珠炮一般的问起来。
徐哀哑然失笑,这小家伙一片天真烂漫的模样,似乎只是好奇,并不是想对自己不利。
“第一个问题,那卖唱女子跌落在地时候露出脚上的袜子,我家乡有风俗,未出阁的女子喜欢在袜子上绣上自己闺名,等到嫁人了,就会隐去名字,冠上夫姓了。”
柳明月一脸赞叹,刚才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徐哀都能观察入微。
“第二个问题,就是我学过变戏法。”说到这里,徐哀单手在空中一挥,一朵红色蔷薇蓦然出现,在他手中亭亭玉立。
“真美。”柳明月一声惊叹。
“送给你。”徐哀轻声说,柳明月欣然接下。
“至于第三个问题,回答之前我还是要问,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要为了帮我解围甚至奉上那么贵重的礼物。”
正在细嗅蔷薇的柳明月抬起了双眸,对上徐哀探究的眼神。
她扑哧一笑,面容越发显得娇艳起来,面前的蔷薇花在这样的笑容下都像失去颜色。
“你不会觉得我真是书童吗?”柳明月小手绕着蔷薇,转动着大眼睛,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我是女的。”
看着徐哀睁大的双眸,柳明月觉得很好玩,接着编,“其实,我是你的婢女啊,准确点说,我应该是你生母的婢女。”
“我生母的婢女?”徐哀蹙着眉头。
“是啊,”柳明月大声说着,“你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美丽的人,她救过我娘的命,我娘要报答她,她施恩不图报,这点倒是和你挺像的。”
徐哀默然聆听。
柳明月心中一喜,看来每个人心中对自己母亲的回忆都是最温暖的,自己接着往下编就对了,“我娘没有办法,就暗自守护你母亲,谁知她被人陷害,伤重不治身亡,临终前托付我母亲照顾你。”
或许是想到什么,徐哀的双眼慢慢红了。
柳明月不紧不慢的继续说:“我娘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