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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是两盘清蒸花蛤,两盘清蒸牡蛎,都是清蒸的,真清淡啊。
“这些是蘸料,小心别弄到身上哦。”
“谢谢,瓦罗娜。”
“没事,啊,马克斯先生,你的围巾快要掉了哦?”
正在埋头苦干的马克斯丝毫没有注意到危在旦夕的围巾,他最近少有像现在这样食指大动,也许是因为食欲被勾起来了吧。
“啊,抱歉,我没注意好”
瓦罗娜伸出手帮他整理着围巾,上校满不在乎似地在一旁专心地吃着,丝毫不去注意。
“这样就好啦,你可要注意哦,要是弄脏了我们这里现在可是没得换了。”
“我会好好注意的”
瓦罗娜用右手遮住抿起的红唇微微笑着,马克斯一脸不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赶紧抓起一旁的手帕就擦起嘴来。
“哈,你还真是温柔呢,擦个嘴都那么认真。”
“啊,让你见笑了”
“没事。”
瓦罗娜替两人斟满酒,就走开了。
“喂,布兰登,不用那么拘谨,放松一点吧。”
“啊,我知道。”
马克斯整理好仪容,又开始慢吞吞地吃起海味来了。
上校说,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蛤蜊和牡蛎了,比起其他食物,它们干净多了,它们天生就有坚硬的保护壳,免受海洋世界中的纷扰,沦为餐桌上的食物也同样是实至名归的美味。在他看来,什么建筑、绘画、雕刻之类的艺术,其实全是为了给饮食开道,生存对人类来说太重要了,是生命的第一要义,其他的享受都只是给饮食装点而已,那些把饮食看成人类存亡的观点一点也不过分,不过他也并不喜欢,他不喜欢那些把饮食都要和政治挂上钩的观点,他只是对吃比较感兴趣而已,专注于饮食是他唯一眷恋的物质生活方式。
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吃我的,你说你的。
“喂,布兰登,知道我这次叫你来干嘛吗?”
“嗯,还我清白。”
“喂,布兰登,好好听我说。这次我们见面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见面了。”
“怎么了?”
“我还有很多事,还有那些案子你不也有你自己的事要忙吗。”
“好吧,我不会说的。”
“无所谓。不过,你要记住,以后我们也许还能互相帮得上忙,到时候你就不要再拖拖拉拉了。”
“好好,上校先生,我知道我的犯罪记录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哼,来,拿去吧,这是你的档案。”
“真够沉的”
上校从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本所谓的“档案”,给了马克斯,他立刻就看到了,马克斯的脸上一下子就是舒展开来的面容,如释重负一般。
饭后甜点上来过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上校抽着烟,望着周围的人群和墙壁,马克斯则低头用叉子摆弄着那盘**已逝的蛤蜊,专注又用心。
瓦罗娜一直没来。
让我们在这最后的时刻来对艾瑞尼亚的人们进行一个说明。
人们日渐厌弃了做饭的乐趣,尽管不是所有人,然而饭馆餐厅就是一间间拔地而起,他们说那是最有生活实感的秘密基地,他们身边的女人说那里隐藏着人情味的秘密。噢,原来人情味是在有味道的地方才能明显地嗅出来,说得真好。他们在餐桌之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之间,一场场明争暗斗就这样决出胜负,他们可不会把吃饭这种事说得这么可怕,怎么可能去揭穿呢。家庭和聚餐在新教伦理之中覆灭,酒肉和毒箭在文化运动之中孕育。高深莫测的来自东方的东方学者说东方之后还有东方,因为地球是圆的,说得真好,可他们也应该加上后面那句西方之后还有西方,因为地球是椭圆的,他们没有加上这句,他们妄称读者都是有理性的,他们说读者自己就会发现下一句,怎么可能呢,人们的联想总是局限于性、毒品、录像带,啊,还有网络,他们麻木的喉舌怎么会联想到世界历史,还有那不知是第几次的世界大战呢,必须把该说的话都给指明了啊,不然人们不会去重视,只会去偏狭啊。
上校看着西方人的管理制度在东方的大地上确立,旋即就被东方人刻在了自己的骨髓里,成为了自己传统的一部分,于是,人人如此,再也没有什么地域性了,早没有了,一切都是一样的,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每座城市一建立起来就是尸体和建筑的垃圾场,东方是个不明确的地域,就像西方从来就不确定一样,西方不是西方,西方只是某几个国家的合称而已。
他捻灭了烟头,拍了拍马克斯的肩,他的图案已经摆好了。
“吃好了吗?”
“啊,好了。”
“那么,走吧。”
“你不走吗?”
“我坐一会儿再走,你先走吧。”
“你安全意识可真好啊。”
“没什么问题,就是不想这么早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见了,奥斯洛夫科维奇上校。”
“再见,布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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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次别离(下)(3)
他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这个梦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他经受不起,和意丁区最大的建筑物希兰古堡相比,艾瑞尼亚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古堡的巍峨外形,就感到壮丽无比,各处分布的灯火点缀着整座古堡梦幻有如泡影,他走得很快,想起来奥斯洛夫科维奇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看着那本所谓的档案,心中的紧张不安就在不停地加剧,他越走越快,迈着大步就在黑夜中窥视着那份档案之中的秘密。
上校在感叹自己的人生,慨叹自己的命途,他能走到今天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弄明白,过去升迁对他来说是一种动力,一种周期性的激情,现在,这些东西再也没有了吸引力,不是说他不再去追寻,而是他再也不对此感到痴迷。他仔细地看着马克斯摆在盘子上的那个造型,几十颗蛤蜊被他排成了一个齐整的图形,上校无所事事地数着,只是无所事事地数着。
上校翘起一边的嘴角,疲惫地笑了笑。
他来到一个小湖边,坐在一把长椅上,透着暗影翻看着那份档案,他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起初有些失望,直到他提起书抖落起来,这才从书中飞出了一条轻薄的纸条,差点飞到湖上的纸条,被他一把抓住,他透过月影,看到了白字黑字的隐秘。
他们都暴露在一种危险的疯狂之中,上校看着那些食客们喧哗吵闹着,看着一向礼节周到的他们一旦被激怒也会暴露出自己阴暗的一面来,说什么他们这些所谓的显贵绅士们继承了某些鬼都不知道的所谓优良品质,想到这里,他数完了,也拿起了瓦罗娜写的收据。真好啊,在这个国度里,绥国的酒店是东方最早引进收据管理制度的餐饮机构之一,虽然早已有了打字机,但因为和瓦罗娜的关系,他总是经常让她手写单据。她的字写得真漂亮啊,就像她那双纤细的手一样,瓦罗娜过去在家当女佣时,他就一直让她来教自己写字,别看她懂得不多,可是那一笔好字可是他这个前军人怎么写都写不来的。
分毫不差,27颗,上校感到非常满意。
他整个人就那样僵在那里,黑夜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身影,月光斜照在湖面上,想让他清醒,做不到,既没有懊悔,也没有伤心,他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拥挤的人潮之下的鞋。
他被人群所孤立,形单影只到无人嫌弃的境地。
“瓦罗娜,再来一瓶维尔松(绥国特产的松针酒)!”
伯劳斯无聊地盯着今天的晚报,上面的内容让他提不起一点劲儿,就在他几乎快要的睡去的时刻,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像是从迷雾中走出来的一样,步伐飘忽不定,他被那慢吞吞的脚步声搅醒,烦闷地向小屋亭窗外一望。
他看到了什么?
“伯劳斯先生,明天拉贝先生来的时候能帮我通知他一声吗,就说我找他。”
“啊,好,我知道了。”
“谢谢。晚安啦。”
呼,原来又是那个男的啊。
搞什么鬼,他们两个最近怎么总是混在一起。
月色迷蒙,奥斯洛夫科维奇站在灯光闪烁的酒店外,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超过十点了,等到回家的时候,叶莲娜的聚会应该也就开完了吧,好,今天就不坐马车了,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