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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师爷就是以前马千山的师爷方从哲,端华见此人伶俐,就找马千山要了过来,给自己做师爷。
“王爷,不管肃堂怎么想,这事对王爷,可是大大有利。”
“喔,利从何来?”
“这关外遍地是宝,水土肥美,可为什么是苦寒之地?没别的,缺人呀。肃堂起了这么大的心思,要给王爷把人丁送来,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不管什么人,到了关外之地,还不是都要听王爷的吩咐。”
“我也高兴能有人丁来填补关外,可是,那些乱民,成千上万,结伙而来,如果心怀不轨,串通作乱,那该如何是好。”
“王爷放心,流民要做乱,只会关内,犯不着跑到东北这苦寒之地。再说,他们来了,还不是要王爷给他们划地。将他们分散安置,互相监视,再有意偏袒其群伙,让他们互相争斗,也就不会有麻烦了。”
“只是这样做来,一群一伙的去安置,实繁琐,”端华想了想,“方师爷,就有劳你了,我上表保你为屯垦使,专管流民安置。”
“谢王爷提拔。”
同光二年的农历正月初一,京师,礼亲王府,全然没有过节的气氛。从礼亲王全龄到管家家丁,都是一副出远门的打扮,礼亲王府的财物,也装了几十辆大车,世子世铎由福晋亲自带着,已经坐到了大车上。
雪开始下,但还没有阻断道路。
自从肃亲王一系被处理,全龄就知道自家京师已经呆不下去。他主动要求全家赴关外屯垦,肃顺也不想逼迫太甚,立马准许,而且专门召集各路勋贵,称赞礼亲王“为国守边”的壮举。
礼亲王一动,同是代善一系的顺承、克勤两郡王也跟着走,其他勋贵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举家外迁。
于是家铁帽子王,二十三家世袭亲贵,一多户贵族,家丁族人共计三万余人,一起迁往关外。这些贵族关内的土地,都委托给怡王府的人“妥善照料”。载垣投桃报李,将吉林乌拉附近的土地,都划给了礼亲王等人。
今天,满亲贵族们要东边的大郊亭会齐,一起去关外,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三万多贵族和他们的家丁族人,不是小数目,神机军从保定大营倾巢而出,以牛录为单位沿着官道排开,防止这些贵族们作乱。
全龄带着礼亲王府近两人到达大郊亭的时候,现其他的贵族们早就到了,长瑞,长寿兄弟带着两个旗队,这里压住阵脚,这两个旗队要保护礼亲王等到达吉林乌拉。
数万人背井离乡,却没有人送行,雪已经停了,但天空黑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无人大声喧哗,只有抽泣一片。
突然,远处城头大起,长瑞的亲兵大叫:“肃堂来了,肃静。”
连抽泣都没有了,众人战战兢兢的等着。
肃顺带着自己的亲兵,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稍稍落后于肃顺的一匹马上,坐着普鲁士籍的军事副官戈伦。到了近前,全龄上去迎他,就要下拜。
肃顺扶住他,不让他拜下去,两人相对无语。
“礼亲王,路上小心,吉林乌拉水土丰美,我祝你年年粮满仓,岁岁压金线。”
全龄心想,岁岁压金线,且为他人做嫁衣么?他苦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八旗勋贵都被你赶到关外,谁来守这大清?”
肃顺一笑:“你们留京师,就能守住大清吗?仅仅礼亲王一府每年的供奉银,虚耗朝廷多少钱粮,你不清楚吗?”
肃顺看到礼亲王一脸茫然,知道他养尊处优,没管过王府的帐,肯定答不上来,就不再纠缠,而是说:“等你们一走,旗饷就真的全停了。”
“旗饷全停了?”
“不错,一年来旗饷入营,到今天,算是功德圆满。”他突然大笑起来,一挥手,戈伦指挥亲兵赶紧把肃顺的坐骑牵过来,肃顺跳上自己的坐骑,俯瞰全场:
“今天是历史的一天,今天将被铭记。两年前,我大清入关,弓马无敌,战而得天下,八旗子弟安顿繁衍下来,领着铁杆庄稼,不事生产,不做攻战,游手好闲,虚耗国努,今天,八旗子弟要回到关外去,回到满洲龙兴之地,苦寒之地,一面屯垦,一面戍边,而八旗留关内的土地,将分配给神机军的将士,从此再无满汉之防。融汉之策,到此功成。再见了,贝勒和格格,今天,是历史的一天,今天,将被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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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民工甲
时间:2012…07…07
1846年的春节刚过,民工甲就带着一家三口,搭乘粤汉火轮,珠江码头下了船。
码头上熙熙攘攘,就码头出口的左侧,聚集着大片的人群,很多人都举着纸板做的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招工”。
民工甲背着小儿子,老婆牵着大丫头,向着这些纸牌子走过去。民工甲认得的字不多,但这里是小作坊招工,还是知道的。他们一家人站到一个招工的人面前
“纺织厂,力工只要男的,一个月三块,织工要女的,熟手两块二,生手一块。一日三餐,包住宿。”看了一眼他们带的孩子,“有家居单间,房租每月一块五全包,找人照看小孩再加两毛。工厂饭可以带着小孩一起吃。”
“房租太贵了,我们住宿舍。”民工甲和妻子商量。
“有小孩子,怎么能住宿舍。”招工的人嗤之以鼻,“出来讨生活,怎么还带着孩子?”
“孩子家没人照看。”民工甲分辨着。
“你们做不做?不做别处去,不要挡着后边。”
民工甲往身后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来找工的。他犹豫着。
“要不,你们厂区外租房子,便宜,才一块二,毛的说不定都能碰上,就是小孩子没人管,你们真狠得下心?”
民工甲看了看别的招工点,想想情形也差不多,“先去了再看。”民工甲说。
于是,夫妻两人一份简易合同上按了手印,然后一旁等着,民工甲的老婆拿出干粮来,分给两个孩子。
不一会儿,又有人站到这边来,也是和这家纺织厂签了的,一块等着。民工甲是湖北人,刚来的这家是四川的,这还是第一次到广州来,因为共和去年才打下四川。
“都是生手,夫妻俩加起来才三块,只能住宿舍了,”那家人的男人,暂且叫民工乙,感叹着说:“个板板,四川那里说广州像天堂,包吃包住管小孩,只要做事就有钱拿,结果问了几家,都不收带小孩的,说累赘。”
“不如我们两家租一个单间呢?”民工甲商量着,“我们两家三个孩子,可以只交两毛照看小孩。”
等了许久,这家厂招到了三十多工人,就一起往厂区走,边走,招工的人边说:“大家快点走呀,厂子郊区呢,走得慢了,天黑之前到不了,可没地住店。”
直到半夜,民工甲和民工乙两家人才一个不到二十坪的单间里落脚。
“四川天府之国呀,真是好地方。”民工甲套近乎。
民工乙满腹牢骚:“好个先人,朝廷被共和打走了,共和又不留兵,搞得到处都闹土匪,要不我怎么出来,不家里种地。”
“地真是不好种了。”民工甲说,“湖北的地,都是公司的,自家要是留一点地,公司一口水都不给你,还就被食油食划拼命的压粮价,去年我吃了亏,干脆把地都丢给公司,年底还能有点分红,自己出来打工。去年半年就捞了个饱世界,今年干脆把老婆也带回来了。”
“那收入还可以呀,大哥。”
“不行,老弟,我告诉你,真要赚钱,有门道,去考技工,南洋总局考技工,考上了就是什么‘将仕郎’,然后两年升一级,南洋总局,汉冶萍,湘江动力,都好做,比这纺织厂做力工强多了。我要考上了技工,立马回湖北,去汉冶萍。”
“你就梦。大字不识一箩筐,考技工?”民工甲的老婆说,“半夜了还不睡,明天早上人点到,我看你怎么起来。”
民工甲一挥手:“睡觉睡觉。”
第二天,民工甲等四人到车间点到,厂子不大,工人也就五十人。
“我们是给南洋总局供应棉纱的,昨天的几个熟手站出来。”
民工甲和几个女工站到前面去。
工头把他们几个指派为班长,民工甲是力工的班长,然后就开始吃早饭:咸菜包子,配热开水。
熟手们都不易为然,人们却觉得还不错,包子居然是白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