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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逆广东,三年前就造了反,神机军就没一点防备?”祁俞藻质问。
这时候,就见怡亲王载垣站出来说道:“楚逆精通兵事,李贼擅长货殖,广东反贼军备精良,粮草充实。就说一个,人家匪共训练,枪打坏了立刻换的,每个兵的开枪飞快,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可我们神机军呢,每人就一杆枪,平时就不敢多用,怕把枪膛磨坏了,没地换去。”
“小王爷,你这话说得就不讲良心。”名义上负责神机军供给的塞尚阿急了,“神机军每个旗,每月耗银十万两,每年接近千万两,就砸神机军身上,可你们每次还向我哭穷,要枪要炮,要钱要粮。朝廷不仅要负担神机军,连兵丁的家属,都要担负起来。那开销能不大吗?”
“谁叫咱们是八旗呢。”怡亲王载垣的先祖是康熙的十三子,雍正即位有拥立之功。对于塞尚阿这个蒙古上官,他可一点不放眼里,“神机军成军的时候,招了不少绿营和外间的汉兵,他们入了神机军,就是抬籍入旗了,铁杆庄稼,也有他们一份。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载垣先把祖宗抬出来,压住塞尚阿的气势,接着说:“再说了,神机军将士前面流血流汗,他们的家人却衣食无着,这像话吗?”
载垣越说越激动:“我看呐,朝廷虚耗军饷,倒是不假,不过虚耗的,另有其人。本朝铁杆庄稼,供养着万旗人,神机军却只能拿出不到五万人来。”
啪,一声脆响,却是道光将案上的镇纸摔了下来:“载垣,你好大胆!”
载垣当即跪下,他豁出去了:“皇爷爷,有件事我早就想跟您提了。”他按辈分是道光的侄孙。
“说!”
“楚剑功当年京城时,献了一策‘旗饷入营’。现虽然楚剑功反了,可这法子却是不错。以后,咱们的铁杆庄稼,不再养吃闲饭的了,只有神机军里当差,家里才能领铁杆庄稼。”
“大胆,来呀,把这孽障拖出去。”道光大怒,“孽障,这万旗人,是咱们大清的根本。”
卓秉恬悄悄抬头,看见自己的学生奕跃跃欲试,正望着自己。卓秉恬便用右手的食指和指,做了个下跪的手势。
奕会意,从座位上冲下来,高叫着:“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他和载垣跪倒一起,“怡亲王一心指望着咱们大清好,又素来和孩儿们极熟识的,没有什么忌讳,这才口无遮拦。”
道光看见心爱的小儿子,脸一板,口气却缓和下来:“你瞎搅和什么,回位子上坐好。”
穆彰阿一旁劝导:“小王爷,你米粉吃多了糊了心。那楚剑功是个反贼,他的献策,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倒是不确。”杜授田站出来说,“是李颖修造反,把楚剑功拉下了水。而李颖修,又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看楚李二人未必真心想造反。他们二人起事之后,饶去了数万旗人的性命,又不称皇帝……”
“杜大人,你是说楚剑功还可以招安?”穆彰阿嘲讽的问。
“覆水难收,招什么安?”载垣跪地上,气势一点不输。
“混账,出去,好生反省。这军机会议,你本来就没有资格来。”道光训斥道。
太监曹蕉走下来,搀起载垣:“怡亲王,您就别这惹皇上生气啦。”
载垣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曹蕉,掸了掸袍子,冲道光行了个礼,大步走出宫去。
怡亲王载垣从皇宫里慢慢走出来,他今天没带仪仗,一个家人牵着马,侯宫门口。
载垣跳上马,任由家人牵着马,往家去,他自己心不焉的想事情。走了一路,载垣突然开口问他的家人:“福来,什么叫忠诚?”
“主子,您问我?”家人吓了一跳,“我哪知道啊。关二爷那样的,就是忠臣。”
“关二爷那叫忠义。忠臣就是……,算了,你也不懂。”
“对,主子,我就是不懂。您还是去问大人,大人懂得多。”他说的大人,就是正红旗地区领袖祥。
“好了,把马缰给我。”载垣一带马头,打马便走。
“主子,您去哪啊?”
载垣的马已经到了三丈之外,就听见他叫道:“去保定大营巡视!”
“那您今天还赶得回来吗?府里要给您备饭吗?”家人说完自己摇摇头,“大人会管饭的。”
载垣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缺钱
载垣被道光赶出殿去,剩下的军机们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伙儿对黄梅之战怎么看啊?”还是道光问。
“其实啊,神机军的军备的确比不上匪共。小王爷说得也不是全错。”塞尚阿掂量掂量,觉得强调装备差距对自己有好处。
“黄梅之役,不能也不过是后转进而已嘛。”穆彰阿身为神机军全国总领袖,自然也要担分干系,“肃顺的奏折上说了,双方杀伤相当,只是神机军炮弹不足,才不得已转进。”
“那载垣又怎么说匪共的训练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小王爷又没前线,他还不是靠猜。”
“好了,先不说黄梅的事儿,眼下该怎么办啦?肃顺给我上折子,要钱,要粮,要补充军械。唉,他带了一万四千人马,现还剩一万多兵丁,枪械却有三千杆的缺口,大炮也全部丢光了。说起来真是可恨。”
“李鸿章为两淮盐运使,管着盐税,每年八万两补充神机军,还不够吗?”祁俞藻说。
“嘿嘿。”何汝霖冷笑一声,“李鸿章安庆,办什么军械所,吕贤基和袁甲三也由着他胡闹,按蒋庆报上来的,安庆军械所已经扔进去万两,给神机军了饷银,给安庆的团练了犒赏,湘军收复江之后也有赏赐,剩下两万就没了。现是一个铜板也剩不下了。”
“安庆军械所?”卓秉恬挺感兴趣,“既然有了军械所,那不正好神机军补充军械。这不结了吗。”
“哎呀,卓大人,这军械所不是种地,不是扔下银子就能长出军械的。”何汝霖管着工部,多少知道一点,“万两,是送到上海,找洋人买机器,还要请技工。要军械,那还早着呢。”
“万两,连个水泡都看不见?”杜授田心疼得不得了,“前几年楚逆出洋,为神机军买下十万支步枪,一门大炮,花费也不过50万两。”他转头对着道光施礼,“臣有本,参李鸿章、蒋庆,浪费国努。”
“杜卿稍安。”作为厉行节俭的皇帝,道光也觉得花万两办军械所实划不来,但他暂时关心别的事情:“朕问你们,国库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皇上,没银子了。”卓秉恬作为任户部尚书,大胆的哭穷,反正缺钱是前任的责任,“鸦片剿英夷前,朝廷每年收入大约四千万上下,主要靠地丁银。丰年多一点,荒年少一点。每年的支出呢,也就三千八万两,雷打不动,不然天下的官吏士绅官兵便没有饭吃。剩下的二万两,这里赈个灾,那里剿个匪,就没了。”
卓秉恬继续说:“鸦片剿英夷之后,拿了一千万两银子去买货,就有一千万两的缺口,本想买了货回来,能把缺口堵上,谁知到楚逆又反了。所以这几年来,这缺口一直没补上。咱们每年都要向晋商借钱,这利息是越滚越高。”
“晋商,这帮奸商,敢放朕的高利贷?”
“皇上,”杜授田劝解道,“晋商是开国时支助过天聪皇帝的义商,他们给朝廷的利息也不算高,才三成,民间地主给佃户放贷,可是明着三成利,实际出十三归。”出十三归的意思,就是比如你明着借十两,但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两,还钱的时候,本息却是按十两来算,第二个月就变成十三两,利滚利,十个月后就成了五十两的债。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晋商可没放您的高利贷”。
道光感叹道:“朕今日始知佃农之苦。”道光帝不知民间疾苦是出了名的,太监给他报账一个鸡蛋要一两银子,衣服打个补丁要五两。他高兴的说:“裁缝真能挣钱。”
“皇上仁德。”众位军机一起恭贺。
君臣引经据典,谈了好半天仁义。
卓秉恬终于又说回正题:“朝廷的赋税,一千万两由湖广出,一千二万两是两江出,八万两是四川出。广东四万两,华北各省加起来万两,一共是四千万两,其余各省,不要朝廷补助银子就不错了。”
“这两年匪共起事,匪作乱,两湖广东,两年来一共有两千八万两没收上来。今年眼看江宁府库落到匪的手里,两江的一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