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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太太……我……”许嘉彤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陆氏把碧水支到一边，扶着她的手在宗祠后面的小园子里信步而行。许嘉彤知道她有话要说，便一直等着她开口。
“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看你这孩子实在纯孝，又不得不说。你与二老爷虽是父女却分隔了十六年，他又将贵妾扶正了。李姨娘虽是你的亲祖母，却又隔着那些个膈应人的事儿。虽是骨肉至亲，可又不得不防。”李氏怕说了这些话，许嘉彤会不高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试探。
许嘉彤没有特殊的反应，微微一笑问道：“祖太太这会儿倒是要试探我了，您既然知道我与他们是至亲，那日又在我面前对老太太不假辞色，就不怕我那时心生不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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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西都艰险
“那是情急之下，即便你不高兴，为了不让她再你面前作威作福，我和祖老爷也会这么做的。况且那时刚好赶上连平的事，我们发作她，她也不会觉得全是因为你，自然也不会把气都撒在你身上。”陆氏还是怕她会有所怨怼。
许嘉彤笑笑：“祖老爷和祖太太的苦心我自然明白，您说的这些我也早已晓得，从不报有奢望，您不必有所顾忌。”
陆氏想想也是，遂放开了说：“还有五姑娘，她虽然单纯，可想事情也还清楚。我不信那药是她给自己备的，她要害的一定是你。听说她要与你一同去西都，你要谨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祖太太放心，其实这件事五妹妹已经向我承认了，我觉着还是给她个机会，毕竟姐妹一场。您不要担心，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们的事倒也好说，既然已经露了相，防着就是了，只是如今二夫人的态度我摸不透。”许嘉彤想请陆氏帮她想想。
私下里，许嘉彤实在无法唤林氏一声母亲，她总觉着林氏与她生母的死有关，况且林氏由妾室扶正之事并未记入族谱，名不正言不顺。
“你的庶兄和那个珍嬷嬷对你如何？”陆氏毕竟见多识广，已经闻到些许事情的味道。
许嘉彤疑惑地道：“想必平日里他们对我的庶兄管教颇严，他只与我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也只是充个场面。倒是珍嬷嬷像是做的了主的，不仅把庶兄看得很紧，与我说话时也仿佛是我一个长辈，半点不觉自己是乳娘的身份。不过她也算和善，帮我说过话，提点的也都对。”
“这个珍嬷嬷应是如今二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她对你好，就是二夫人对你好，你是觉得这样反而蹊跷？二夫人会不会是想搏个贤名，才至少在面上关照你的？”陆氏问道。
许嘉彤想了想，否定道：“她私下里对我也和气，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有些事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年三婶娘的人每去一次私宅我都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三婶娘与我无冤无仇，无非是受了她的指使。珍嬷嬷言语间是欣赏我的行事做法的，她们知道我既不傻也不笨，又怎会觉得用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弥补过去的一切？”
“这个林氏也太歹毒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这许家的男人究竟是怎么了，做长辈的由着妾室胡闹，做儿子的，索性把妾室扶正，也不怕丢人。”陆氏气结，神色更为忧虑，“那她一定另有所图。”
“二夫人在西都多年，不会像三叔父他们那般以为没有了我，就能让他们的女儿顶替待选。可是除此之外，我又实在想不到她还会有何所图。”许嘉彤秀美深锁，面有愁容。
陆氏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那个姐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打听过了，她和朝中一个王爷走得很近，常常是王府的座上宾，明知道这位王爷不可能娶她，却一味地纠缠不休。你可千万小心，这样的人也不会没有手段。
“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许嘉彤无奈地道。
别过了陆氏，许嘉彤叫了碧水回祖宅，进门时正瞧见王延盛灰头土脸地屋子里挪一个木桶，她少不得让碧水上去帮一把。
“咦，你们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过两天我找的那人要回西都了，我随他的车马回去，跟你说一声。这些天你帮了不少，大恩不言谢，听说你也要去西都，等到了那边我再谢你。吃喝玩耍，但凡你叫得出名的都行。”王延盛晒黑了很多，不过气色很好。
“谢不谢的也不在乎这些，你这拿的是什么？”许嘉彤问道。
戴元冠是来和锦绣坊谈合作的，而她是受段师傅的委派去西都配合他的，她要走了，戴元冠也在昆山的日子自然也就不长了。王延盛要走，也不意外。
王延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栽的树苗，我买了下来，想着连着土带回去栽到我的后院去。”
“你……有钱了？小厮找来了？”许嘉彤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事。钱是那家伙给的，虽然他是个铁板脸，可出手还是很大方的。”王艳上丝毫不加遮掩地道。
许嘉彤又要皱眉了，她笑了笑问道：“他为什么要给你钱？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她直接问，王延盛不好不答：“这个不好说，他就像一个……看守，要看着我，也要给我吃穿用度，唉，反正很复杂，我说了你也不懂。”言罢就不肯再说了。
“好吧，反正我以后总会知道的，就此道别，西都见。”许嘉彤也不计较，道了别转身就走。
戴元冠的身份，他的腿，他为何明明看不上她，却又同意由她掌握锦绣坊在西都的事宜……这些不解和疑惑，她早晚都会弄清楚。
“姑娘，好像有人到咱们这儿来了。您看那棵树底下的土，奴婢记得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进门前，碧水察觉有些不对。
许嘉彤看了一眼，记不清了：“也许是哪个下人打扫的时候碰了，别疑神疑鬼的。”
碧水不听，非让许嘉彤停一会儿，她先进屋看看。这时候阿湘应该去针黹房帮忙了，几个打扫的也该去吃饭了，院子里只得她们二人。
“啊！”碧水大叫一声，随即慌张行礼，“三夫人，您怎么来了，也不留个人在外面，吓死奴婢了。我们姑娘在外面，奴婢这就告诉她没事了，请她进来。”
郑氏未置可否，示意她快去，难得没有多说什么。
“姑娘，快点回来，三夫人来了。”碧水一路小跑到许嘉彤身边，紧张地道。
“她来了？”许嘉彤嘴角的小酒窝弯出一个了然的弧度，“不是为了五妹妹，就是为了大堂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有时候她也该可怜我一下。”
碧水想起白天的事，打了个机灵：“三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要不奴婢先去把珍嬷嬷找来？瞧着三夫人还是很顾忌她的。”
“用不着，若他是给我送好处来的，我还要跟珍嬷嬷分不成？碧水你记着，与老太太和三房的人相比，二夫人和她身边的才更难对付。与其依靠他们，还不如借三房之力。”许嘉彤的合纵连横之策终于又向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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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所谓母女
碧水还是不放心，不肯让她一个人进去：“可是三夫人还在气头上，万一她给您两下子，您又不能跟她打一架……”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许嘉彤的气色好了一些，但依然瘦弱。明明已经及笄，看着却比同龄的姑娘小上一两岁，身量未足，又单薄得很。郑氏却是丰腴有力的很，又是长辈，不高兴了弄不好就要拳脚相向。
“她要是敢，我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许嘉彤不以为意地道，留下碧水，自己进去了。
许嘉彤进去时，郑氏正背对门口，用一种考校的目光四处看着。可毕竟许嘉彤住进来的时日不多，用的都是这屋里原本就有的东西，除了几件衣裙，别的没有一件增减，郑氏从中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许嘉彤行了礼，语气淡淡地道：“不知三婶娘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郑氏看向她，她一直觉得已经将许嘉彤打压到底了，她尽己所能让许嘉彤没有学识，没有出入大雅之堂的机会，甚至连吃用都不给足，让许嘉彤和曹氏过着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日子。
郑氏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许嘉彤还能有今日的一切，就连久未露面的许劲风和陆氏都站在了她这边。等到去了西都，即便入不得宫，凭她的心思手段也少不得要弄得后半生的富贵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呢？郑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