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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停下步子,老态龙钟地转过身,看向他们,像是在迎接刚刚出宫归来的一双儿女。
“嗯,回来了?快进来,这儿太静了,朕睡了一觉就这么静了。”赵钰坐了下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赵元慎和许嘉彤相携而入,许嘉彤身形微微靠后,两道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映在地上甚是好看。
“父王,北疆已定,耶律拓池罢兵,已向中原皇帝送上了降书。西都和凤凰宫的兵祸也已大定,叛乱为首的将领都已伏诛,其他党羽在押,该如何处置,还请父王示下。”赵元慎道。
赵元慎看着他:“你倒是该如何处置?”
“这是父王天下,自然当由父王定夺。”赵元慎恭敬地道。
赵钰想了想,温和地笑了起来:“这天下是朕的,如今是你的了,便由你做主。朕信的过你,你一定会让他们有好的去处。来,你们两个到朕身边来。”
赵元慎向身后看去,右手留在后面,紧紧地抓住那柔软的小手。这几步上去,虽然很短,可却仿佛走了许多年。
赵钰用二十年步下的棋局,终于在这一日落定。赵钰看着他们百感交集,他尽力把持着自己,可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好,这一天,朕终于看到了。”赵钰老泪纵横,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前些日子有几次险些熬不住了,那时候他总是在想,或许他看不到这一天了。
“王上,殿下回来了,以后可以好好孝顺您。您看,这是好日子,有些事总要看开一些。”许嘉彤安慰道。
赵钰颔首,泪中含笑地道:“好好,是个好日子,怎么,还叫朕王上?”
“快,叫父王。”赵元慎提醒道。
许嘉彤郑重地跪了下来,行了大礼道:“父王在上,请受儿媳之礼。”
“好,好孩子,快起来。”赵钰一手拉住一个,分别看了看,点着头道,“在朕心里,你们二人才是真正的佳儿佳妇。朕与先王后和陈妃没能实现的,就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以后的路很长,朕没办法再陪着你们了,要你们两个自己走下去。”
“父王……”赵元慎感慨着,声音里带了一丝轻颤。
“父王,您这些日子只是累着了,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一定会好起来。”许嘉彤宽慰着,她看向赵元慎。
赵钰是赵元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又是对他一路尽了全部心力栽培着他过来的,赵元慎也不是天降神君,他也曾有过幼小、脆弱的时候,若非赵钰,他何尝会有今日。
如今的他不仅仅是一个君王,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得足以让天下人仰望……这一切都离不开赵钰,他能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就此离去么?
许嘉彤走神的功夫,赵钰和赵元慎说了些什么,看向许嘉彤道:“朕的身子如何,朕心里清楚,人啊,总要知天命。元慎,嘉彤,以后的日子就要你们携手走下去了。”
“父王,臣媳一定和殿下一起好好的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臣媳都会陪在他身边。”许嘉彤承诺着,袖下的手被他握得更紧了些,心中的迷茫在这一刻消失,前路又一次清晰起来。
赵钰看向她道:“嘉彤,元慎就交给你了。”他又看向赵元慎道,“元慎,嘉彤就交给你了。”
赵钰说完这番话就没了精神,唤了易公公进来,示意他们退下。
他们二人出了正殿,沿着宫院小路去了废宫,桐雨已经不在那里了,可那里是个说话的地方,而他们一生一切的起点也正是在这里。
“那时候我也曾在这里和你一起,只是你留了下来,我被送出了宫。”面对不曾亲眼目睹的一切,许嘉彤还是万分感慨。
赵元慎笑了一下:“当我知道你的存在时,曾经嫉妒过你,凭什么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宫外生活,而我却要被困在人人自危的宫中。”
于是,他想尽法子接近她,甚至想要除掉她,却渐渐地发现他们是那样的相像,而就在那时,他无法自拔地将她种在了心底里。
“那时候我也很嫉妒殿下,凭什么我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而殿下却可以锦衣玉食,潇洒肆意地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许嘉彤也笑了,他们那时候互相嫉妒着,互相猜忌着,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后来的心有灵犀。
“这种被绑在一起的感觉……很好。”赵元慎看向她,“大同并不太平,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看着它更胜从前?”
“有何不可?当初我和你打打闹闹的,还不曾见真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交缠下去。”许嘉彤笑了,刻意别开眼不去看他。
凤凰宫的夜很冷,很漫长,可是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又怎会有那刺骨的寒冷和寂静中的绝望?
一年后。
赵钰驾崩,赵元慎继位大同王,许嘉彤为大同国后,追封马卓之女马氏为英烈王后。
三年后
大同国后许氏诞下一子,后继任大同王。
(正文完,后续番外稍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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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许嘉晴篇
我叫许嘉晴,是昆山许家三房唯一的嫡女。 。。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有一位有本事的父亲,支撑着许氏宗族的开销。有一个将来会很有前途的哥哥,还有一个会事事把我抬到场面上的母亲。
他们逢人便会说,看,这就是我们许家的姑娘,昆山许氏唯一的嫡女。
这个泡沫一样的美梦,直到我五岁那年才破灭。
我的四堂姐许嘉彤回到祖宅时我还没有出生,后来我虽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可还没有等到我记事儿,她就已经不在三房了。
她甚至也不在祖宅,而是和太夫人住在私宅。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对为何我有两个祖母而感到奇怪。
母亲说太夫人是我的祖母,但却不是我的亲祖母。而老太太是我的亲祖母,却不是祖父的正室。
什么是正室呢?母亲说,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某个达官贵人的正室,主持家事,相夫教子。你是成家的嫡女,这样的荣显,舍你其谁?
在我六岁那年,依照母亲的想法,为我延请了一位先生,教我习字。因为昆山没有女先生,他们为我请了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我还记得,那位老先生姓王,有一天,他慈爱地笑着,问了我一个问题。
“五姑娘,你为何要读书?”
“为了将来去西都,去给一个了不起的贵人做妻子啊。”
那时的我笑着,这好是母亲和整个许家常对我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对的。那时候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三房和我的父亲不是许家的全部,更加没有资格代表整个许家。
“嫁给西都的贵人?你的堂姐还差不多,她是侯爷的女儿,也就是你二伯父的女儿。”
“我的堂姐?可是……我是许家的嫡女,我堂姐是什么……”
“她是嫡是庶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她是定安侯的亲生女儿,而定安侯是许家这一代唯一的官身。”老先生笑了。
在那之后我才渐渐知道,我的父亲许孝贤只是一个米虫般的存在,我的哥哥更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抬出自己嫡子身份压别人的“蠢货”,是的,外面的人都这么叫他。
明白了这些,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我心里渐渐有了想法,开始借着出府的机会,偷着去私宅看四姐姐。
这一看就是许多年,我知道我不如她,许多地方都是,就连出身也是,可是她的运道又偏偏不好,一直到了十六岁才回到祖宅,那时候她已经就要回西都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明明在私宅长大,却长成了这样一个人。她行事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应对是那般不卑不亢、机敏过人,仿佛她一直到在这里,比我更像那个在祖宅、在许家复杂的环境里长大的人。
母亲开始焦躁,父亲和哥哥看着我不成器的样子开始指桑骂槐,我急了,病急乱投医,我慌不择路地选择一条的路,匆忙对她下手。
我知道很难成功,可是我不得不那样做,我很愧疚,很害怕,可是面对一双父母,我只能这样做。事败,就是天命吧,直到事败的那一刻,我都很坦然,事情是我做下的,左右已经尽了力,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好了。
如果能因为那件事而一直呆在祖宅,或许也是一种福气了。
我原以为四姐姐一定会把诸多的手段加诸在我身上作为报复,可是她没有,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