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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挺了挺腰杆，大声道“腰牌，哪个侯府的”
“什么哪个侯府的”庞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定安侯府，还是临安侯府的”那侍卫叉着腰，老有气势地仰头回瞪着他。
“嘿。”庞泰真想一鞭子抽下去，可一想想还是算了，掏出腰牌往那侍卫面前一送，“小爷盛王府的。”
那侍卫“哎呦”叫了一声，连忙开门“这大晚的，能不能别折腾小人，吓死了吓死了。对不住您，您别往心里去诶这么快走了”
庞泰留给他的只是马蹄后扬起的尘土，在夜色和城头昏黄的灯火下宛如一阵黄烟，湮没了行迹。
“废庄”里，赵妈她们把三只盛了热水的木桶放在主屋门前，便退了下去，远远地看着门口的动静。
阿湘怕她们乘机闯进来，特意先把门开了条缝儿看了看动静，才去拿水。三桶水提进来，她又将门插了。
此时，浴桶已经移了位置，靠着后窗户放着，浴桶和墙之间留了可供一人站立的空当，放了一张窄凳。
前面的窗子和浴桶间的空地放着一座屏风，那屏风和窗纸一般陈旧，都发了黄，后面点两根蜡烛，把屋里东西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高大了许多，仿佛都离窗子近了。
若是此刻有人站在廊子下面看过来，浴桶像还是和前面的窗子离得很近似的。
许嘉彤装作完全没有了力气，软绵绵地倚着阿湘，头歪着，靠在她肩。阿湘吃力地走着，硬是将许嘉彤半扶半拖地弄到了浴桶旁边。
许嘉彤扶着阿湘的手半蹲到了椅子，手摸索着，扶到了窗沿。此刻这扇窗只是虚掩着的，轻轻一碰会打开，她蹲在那儿慢慢地站起来一点儿，那样坐到了窗沿，脚还踩在凳子，头向后微仰着，从外面看影子，她好像正在浴桶里靠着。
阿湘把热水和屋里碧水之前备好的凉水兑好，故意弄出水声，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哭说着“姑娘您的命好苦啊”之类的话。
“桐油都放好了把那东西给我一股。”许嘉彤道。
“两边的都放好了。”阿湘把菩提树拆下来的铜股给了她一根，挑得较长的，她眼睛看不清，长一点好动手。
“是时候了。”许嘉彤算算时辰，这时候绣庄那边的救兵应该快到了。
万一没有到又该如何若是没有到，碧水也凶多吉少了。没有人报信，不会有人及时来救，赵妈的耐性很快会耗尽，到时候她们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换句话说，不管救兵到了哪里，或是有没有救兵，都到了动手的时候。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阿湘大叫了起来，接着哭天抢地地哀叫起来，“您可不能死啊，碧水姐姐还没回来，您再等等，一会儿郎来了您这是怎么了”
“听，里面有动静了。”张婶、王婶对视了一眼，看向边喝茶的赵妈。
赵妈放下茶盏，慢悠悠地走到门前“阿湘，四姑娘还好么”
“赵妈，四姑娘好像归天了，一点儿气儿都没了。热水泡着身子，还越来越凉了。这可怎么办赵妈，我没经过这样的事儿。”阿湘慌慌张张地道。
阿湘这入戏的本事可碧水强了许多，一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真没气儿了”赵妈还是迟疑了一下。
“你要是不信，自己进来看看。这屋子里熏过艾草，看一眼救出去，染不的。我没染，一点儿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阿湘怕赵妈不肯钩，又开始拿自己说事儿。
“你真没有不舒服”赵妈谨慎起见，又想确认一下。
“一点儿都没有，我身子一向好，白日里也没有受伤，还熏了艾草，还是和原先一样。”阿湘气十足地回话，像是要证明什么。
“那我进去看看。”赵妈终于还是要自己进去确认一下。
“谁这是哪儿”
正当许嘉彤和阿湘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墙角传来微弱地呻吟声，要命的是，那声音还越来越高。 许嘉彤和阿湘都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人，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成妈。
不知道是不是这屋里残留的艾草香气，让她醒了过来，这一醒过来，浑然不知状况，没头没脑地叫嚷起来。
这时候赵妈离得近，许嘉彤不敢说话，只能作手势让阿湘把人弄过来。
情势不对，平日里弱的人也会变得强悍起来，阿湘这一日里反常的事经历得多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她死死地捂住成妈的嘴，一手穿过成妈臂下，将人拖了过去。
阿湘的手一直捂着，许嘉彤弯下身子，轻声道“想活还是想死”
“唔唔”成妈小声哼哼了两下。
“要你命的不是我，是外面的赵妈。你听我的，能活命。”许嘉彤一语切要害。
“唔唔”成妈用力点头。
“放开她。”许嘉彤发了话，手里却暗暗拿着簪子，对准成妈的后心，以防不测，“告诉她，我断气了，可你要试试，能不能让我缓过来。”
成妈点头，叫嚷道“四姑娘怎么成这样了没气儿了这这才一天的功夫，让我看看。你这丫头，这人还热着呢，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救活。人刚走，说不准活了”
“成妈，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全靠你了。姑娘，您可不能死，这回有成妈了，成妈帮您”阿湘立刻回道。
成妈身有伤，之前碧水也只是帮她处理了一下，只了寻常的金创药，此时动一动也是满身的汗。
“真是的该死的怎么死的这么慢。”赵妈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声对里面道，“你们别净瞎折腾了，我这进去看看。张婶，你也进来，王婶你在外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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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请君入瓮
阿湘开了门，捂着嘴，抑着哭声。 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赵妈先进来探了探头，见屏风挡着，也没想到方才浴桶竟是在前面放着，还是后面，她走了进去，在屏风前站定了。
“张婶，这一行四姑娘带的衣裳不多，我收拾了几件出来，有点乱，你能帮我一起拿进去么”阿湘央求地看向张婶。
张婶撇撇嘴，很不情愿“行倒是行，只是我只管帮你拿着衣裳，服侍姑娘更衣的功夫还得你做。”
“这是自然，能服侍姑娘走最后一程路，是我的荣幸。”阿湘说着领着她在到了外间的榻前，把衣裳裙子还有一双原本祭祀祈福时穿的新鞋，交给张婶。
深秋穿的衣裳很厚，加绣鞋，张婶双手捧着，正好挡在了口鼻前面，她跟在阿湘身后到了赵妈站着的地方。
“赵妈，你先进来看看，四姑娘这样究竟该怎么拾掇，还要你拿大主意。”成妈的声音还很虚弱，却也听得清楚。
成妈站在一会儿成妈要走进来的那一侧，身子挡住了浴桶的一边，正巧把许嘉彤在浴桶和墙壁之间的身子挡住了。许嘉彤身的衣裳被水湿透了，从屏风那里看过来，像是站在与浴桶里，身子后仰靠在了窗边的墙壁。
“你也受了伤，行动不便，别在里面添乱了。”赵妈的意思是先让成妈出来。
许嘉彤低垂着眼眸，余光扫向成妈。成妈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可碧水为她裹伤时说并没有伤到要害，也不知怎么会不省人事了那么久。这会儿瞧着，八成是赵妈对她动了手脚。
成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是我不想挪动，实在是挪动不了，走了几步进来，浑身下痛得厉害，扶着些，才勉强能站着，实在走不动了。四姑娘身的衣裳都湿了，我都没力气给她换。”
成妈过去是服侍过府里几个年老的仆妇大去的，大体的规矩体统都很清楚，说起话来阿湘圆乎，不容易露出破绽。
“那我进来看看，你们两个也进来，赶紧换好衣裳，把四姑娘扶到榻躺安稳了，咱们也好到外面守着。”赵妈说着迈步进去，正瞧见成妈在浴桶边，一抬眼又看见面色青白，脸身都被水浸透了的许嘉彤。
赵妈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嘴角扬起一抹含着得意的冷笑，这人再伶俐有什么用，胳膊拧不过大腿，早晚有这样的下场。
“我的四姑娘，您怎么这么去了。”赵妈应景地假哭了两声，还装模作样地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意思过了之后，她冷笑着发话，“你不用，别在这儿碍事了，走不出去到边儿呆着去，这儿有我和张婶。”
“这些衣裳原本是四姑娘要在祈福斋戒时穿着的，咦怎么有一件不是”阿湘回过身去，与张妈的话几乎同时，指了那些衣裳的一件。
“你过来扶我一把。”成妈向着赵妈伸出手，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