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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后不想让赵元慎说下去,只是她虽然开了口,却也有十足的把握,看过去的目光震了一下才变得坚定。
赵元慎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端详着吴王后那张依然风韵犹存的脸孔,额角微微跳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可是赵元慎此刻的沉默不语、讳莫如深,却成了最好的话,已有人朝着那珊瑚树看了过去。
“天下宝物,不过几家所有,我特意寻来的东西,看来是入不了七哥的眼了,也不知道你能拿得出什么样的寿礼,是不是真我强了。”赵元项闲闲地开口,含沙射影,语多有不屑。
赵元项话一出口,众人心思立刻活泛起来,已有远处的在小声说着他们的猜想,离得近的片刻间也交换了几个眼色。
许嘉彤微微蹙眉,难不成那珊瑚树的来路不正,是从谁家夺来的赵元项这后半句话也像是一语双关,听着像是暗指若是赵元慎也能拿出这么一件了不得的宝物,也定是从别处夺来的。
那不要五十步笑百步,索性谁也别说谁了。若不是,那拿出来的东西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更没资格说他。
赵钰将两个儿子的反应默默地看在眼,手的念珠捻得更快了,默了一会儿笑道“不晚不晚,朕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北疆,可是有了什么收获”
大同北境安泰,原王朝的北疆却是兵祸连年,如今原衰微,时常征调属国将领、兵士前往征讨。赵元慎近来本是没有去的,可是在不久之前,他忽然去了一次,不过是微服,并非是受了征调。
赵元慎向侧面让开一步,四名仆从抬了一只箱子和一座用琉璃罩子罩着的东西来,后者面盖着一块红丝缎。前面二人先将箱子放在红毯之顺势打开了,箱子里是满满的银狐皮。
“价值连城”旁边有大臣先低声说了一句。
“值钱算什么,盛王殿下的武功骑射更胜从前。”又有人猜测这些都是赵元慎亲自涉猎而来。
“琴歌姐姐,大同没有银狐,原的北疆可有”许嘉彤压低声音问道。
矮桌下面,马琴歌紧紧抓着许嘉彤的手,使劲儿摇晃,她用力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道“除了北疆,是西域,一路关卡重重,都是轻易去不了的地方。怎么没人带我去呢不行,我一定得跟家里那个老不死的说说,不去一次,毕生遗憾”
仿佛有一阵雷声从她头顶轰鸣而过,许嘉彤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玉阶之又有了动静。
开口的是赵钰,他先是张狂地大笑了一阵,欣慰之情丝毫无法掩饰“此去北疆关卡无数,你未经传召得以前往,五日之内便已来回,吾儿英武,吾儿英武想必你与你的人夜以继日才得以赶回,吾儿纯孝之心日月昭之”
“我大同虽居南方,但冬日阴雨不断,甚是湿冷,儿臣围猎银狐为母后裁制些冬衣。”赵元慎并不炫耀,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有了赵钰的话,众人齐赞赵元慎足智多谋、英武可嘉,更有人说这些银狐皮是他亲自围猎而来,这份孝心胜过任何能工巧匠打造出的珍宝。
赵元项的神情冷了下去,下巴收紧,已不复方才的神采飞扬、志得意满。
“是啊,元慎和元项一样,都是一片孝心。只是臣妾吃斋念佛已久,这银狐皮虽好,却是杀生所得。臣妾不是说元慎的寿礼不好,只是若是臣妾将它们穿在身,定会不安乐。不如臣妾转送给王元慎,你父王一到冬天旧伤之处总有酸痛,母后将它们转赠给你父王,你可不要多心了。”吴王后客气地道。
吴王后的确是吃斋念佛的,可是用兽皮做的大氅也是有几件的,独独拒了赵元慎所赠。即便是她真的不用这些东西,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许嘉彤想想马琴歌说过的话,赵元慎与吴王后不睦,甚至有那荒唐的传言流出,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赵元慎转过身来,亲手将箱子盖了,又立刻转了回去。许嘉彤下意识地想看看他长什么模样,可是他的正脸只是一闪,又是背对着她了。
“嘶”许嘉彤心里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光看赵元慎的背影不觉得,方才赵元慎关箱子的时候弯了下腰,身形低了一下,是那一下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儿臣明白。”赵元慎地声音依然平稳,仿佛吴王后的话根本没有入他的心。
赵钰各看了他们母子一眼,显然对吴王后的举动有些不悦“也好,这般能彰显我大同国威的宝贝东西只能穿在朕身。一会儿散了,你与朕说说,你是如何围猎到这些银狐的。”
赵钰开口打圆场,众人自然是要配合的,承业侯赵元璞一向机灵,大夸这银狐皮穿在赵钰身是如何如何的好,还建议了些裁制的样式,甚至耍宝似的想要讨几块边角料来做鞋面。
“王宠爱盛王,果然如外人所言。”许嘉彤低声道。
马琴歌笑了笑,促狭地坏笑“我看王是真的想穿银狐皮做的衣裳了,你是不知道,当初海患的时候,咱们王着急了一支人马去大劫那些刚刚劫掠了别国商船的海盗。劫回来的宝物全都入了国库,后来大部分修了钱塘堤坝,他当时可舍不得了,应留了两个摆件。听我家那个老不死的说,现在还摆在他御书房的案呢。”
这一老一小,一个处事荒诞却颇有大主意,一个表面冷酷内心细密、城府极深,也是绝配。不过能看得出来,最难得是他们没有彼此算计,反倒是一同对付着别人。
“娘娘也是可怜,看着闹心。”许嘉彤也为吴王后拘了一把同情泪。
这时候众人都以为属于赵元慎的这一幕将要落幕,他们已然忘了旁边那蒙着大红丝缎的琉璃罩子。
赵元慎大掌一掀,那丝缎已然飞半空,如一道飞鸿,飘落时正好落在他身后的太监手里。
“儿臣途经匪穴,灭沙匪曹吉,得来此尊金佛。细一打听,方知这佛像曾为前朝遗物,大圣女皇在世时将之供于明堂。明堂失火才流入民间,被一节度使得到,后不知所踪,只听说最后出现是在北疆。没想到竟是落在了曹吉贼子手,儿臣此次将金佛迎回,特献于母后。”赵元慎语出惊人,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吴王后的眼睛。
众人大惊,灭了令原皇帝头疼的沙匪曹吉已是令人震惊,还迎回了这金佛。这可是前朝唯一的女皇所有,原皇帝自诩前朝遗属,为得民心,连自家的姓氏都改了。既然知道金佛是在北疆失去踪迹的,这些年想必已经派了许多人手前去找寻,都无功而返,却是被只停留了五日的赵元慎得到了。
“王庆,你来看看。”赵钰对王柔之父王庆道。
王庆不仅掌着户部,从祖父那辈开始王家颇爱古玩,对佛门之事也甚是推崇。说起佛像,满朝武当恐怕没有人他更精通了。
王庆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甚至还掀开琉璃罩子仔细检查了一番。他越看神情越兴奋,忽然一下子退后三步,跪下朝着金佛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王庆站了起来,又朝着玉阶之跪拜下去,高呼道“金佛来我大同,天佑大同,天佑王,天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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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母子亲疏
众人闻言,立刻随着王庆叩拜,一时间山呼之声震耳欲聋。首发是另一边席坐着的妃子、外命妇、闺秀也都随着行礼山呼,有那许多对佛祖虔诚之人望着那金佛时,眼眶湿润,连带着对赵元慎也更加敬重起来。
赵元慎此时也跪拜了,只是他起身后,没有此邀宠,而是如先前那般定定地望着吴王后。
赵元慎身后的人依然热闹的议论着,可是玉阶之的人神情却都有了变化。
赵元慎此刻要的不是这些人的溢美之词,甚至也不是赵钰的封赏。他要的只有一样,他想要吴王后露出哪怕一点点欣慰之情,或是如看赵元项那般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可是他的愿望终究没有达成,一直暗暗观察着他的许嘉彤不知怎的,好像看见他那仿佛能挑起千斤重担的肩膀僵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说任何话,可是许嘉彤是知道,那一下意味着什么,失望,绝望,费尽心血却所求不得,甚至永远不得的痛楚。
因为她也曾经那般倾尽一切的讨好祖宅的那些人,她曾试着把李氏、郑氏也当作她的亲人,可是一切做尽,也只能得到冷眼相对。于是,又会忍不住再贴去,再来一次周而复始,最终在绝望沉沦。
赵元慎仿佛凝固了一般,等待着吴王后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