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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变强,她才不会成为父亲的累赘,父亲也不至于独力撑起这片天地。
因此在别的女孩儿还在父母怀中撒娇之时,她就已经拾起了弓箭短刀,日夜不辍,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可即便她十年来胜过旁人十倍之功,却终究还是肉体凡胎,纵然她武艺身手皆是上乘,但在千万大军面前,却还是显得如此无力。她自问自己可敌千人,在万马军中来去自如。可大军对阵,却必须要瞻前顾后,统筹谋划、尔虞我诈这些事,实在难以适应。
前日与山匪一战,当时的无力之感让她刻骨铭心,正像是当年在洛阳的心境。
然而幸运的是,如意也因此看清了此后她将要面对的路。
但这些话如意却并不想宣之于口,却吃吃笑道:“怎么,子庆兄莫不是想说我不解风情?”
陈海一怔,看着如意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脸上虽不像深闺女子一般白净娇嫩,却有一股摄人的光彩辉映其上,轻言浅笑,无端让他惊心动魄,心神激荡处,嘶声问道:“绮玲可愿与我执手偕老?”
如意闻言不语,只是低垂着头,谈着自己的脚尖。
和风缓缓流淌,装满满是情意的时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半落,仅剩下半个羞红的脸,仿佛不甘就此落入山中,等待着此刻城头如意的答复,一如此刻满脸焦急的陈子庆。
如意似有所决,猛然抬头,平静道:“子庆兄人中翘楚,自有佳人良配,如意心有羁绊,男欢女爱之事与我说来并不重要,实不足以让兄台用心。”
陈海如被判处了斩刑的囚徒,身形随晚风摇晃,依靠在城墙之上,落寞道:“绮玲不必忙着拒绝,有何羁绊之处,何不说与我听,让我与你一同分担也好。”
如意摇头轻笑,看着已经落入天际的落日余晖,喃喃道:“朝廷眼下要用兵,南阳、洛阳首当其冲,家父必会征召俊杰助阵,子庆兄当以天下为重,如意静候佳音。”顿了顿又道:“时日不早了,早些回吧。”
说完便自飘然而去。
陈海看着如意远去的背影,不甘叫道:“你这便是与我作别吗?”
如意身形不止,仅有隐隐只言片语随风传来“算是吧,保重。”
是夜,陈海买得一场大醉,浑浑噩噩不知一夜时光长短。
次日拂晓,一人一骑自洛阳而出,守城兵士自然认得出,马上之人便是盛名传遍洛阳的剿匪女将军吕如意,守城兵士早知其身份,何敢阻拦,匆忙放她出城。
如意独自出城,将身后斗笠庄戴,驻马回望洛阳城池,想到此去千山万水,不知何时再回洛阳,不由想起父亲曾经念过的一段白话小诗: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地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陈海从醉酒中醒来已是午时,头痛欲裂的他是被严超从床上提起来摔醒的。他昨夜喝的断片,脑海之中犹自一片空白,揉着发涨欲裂的鬓间,疑问道:“天亮了?”
严超怒道:“天都要黑了!”
这时陈海方才恢复一些清明,想起昨日傍晚之事,心中坠坠好不难受,冷冷道:“若没什么事别来吵我,我还要再补一觉。”
严超怒极而笑,道:“君侯传召,令你我,还有绮玲速到南阳军中听令,你想抗命?”
陈海一惊,这才打起精神,道:“既然君侯传召,我等不可延误,你先去寻绮玲,待我洗漱后便动身。”
严超没好气道:“还要你说,我早找过绮玲了,却不见她的人影,守卫说她一早就出门了,我正是来找你,一同寻她去向。”
陈海自不敢怠慢,草草洗漱更衣之后,便与严超同往城中寻找如意。
可在寻遍洛阳城角,兵营校场,茶楼酒肆皆不见如意踪影。
二人这才发觉大事不妙,如意便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间竟没有了去向。
问遍洛阳大小驿馆终无所获,就在二人绝望之际,终于从洛阳城门守卫处得知,如意一早便单骑出城,往东去了。
二人落寞回到居所,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意为何要独自出城,出城后又要去往何地,为何又不与众人商议不告而别?
严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大失往日镇定,来回渡步不止,连连疑问道:“绮玲去哪里了?”
陈海却想起这些天来如意与往日的不同之处,只怕她早就存下了独自离去之心,又想到她此去渺无音讯,天下之大,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更不知她到底想要去做些什么。心中懊悔自己为何不能尽早发现端倪,未能及时阻止。
这时卫兵慌慌而入,道:“我等收拾放箭,发现小姐留下的一封书信。”
严超急忙取来,见信封上字迹龙飞凤舞,笔力刚劲之风跃然纸上,赫然一行大字正是如意笔迹:龙城表兄亲启。
严超急忙取信观看,信曰:
兄长安好:如今天下纷乱,诸侯封臣各自划地而治,以一己之私乱命天下,如意一路走来,方觉天下大治莫不以太平为重。然蝇头小利尚且令人生死相斗,何况天下乎。父相虽以丞相之尊号令四方征讨,碌碌十数载,仅平半数天下,天下之大何至尽头矣?诸侯聚兵万千,守城自重,相互攻伐,血流成河,可百姓何辜,黎民何辜?如意自认浅薄,不敢以私心欺天下,自知除恶除首杀人斩头。曹操雄霸一方,断难轻取,战事一起,累累白骨荡荡游魂,多少并州妇孺又将无以为靠。如意此去,必斩曹操首级,到时曹营群龙无首,想来父相亦可轻易取之。还请兄长代禀父母,勿以如意为念。
如意拜上。
严超手持书信,心中震撼无以言表,浑身激烈颤抖,书信从手中滑落犹不自觉。
陈海拾起遗落书信观看,心中亦是波涛狂怒,颓然坐于榻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严超毅然道:“如意孤身一人,才走不远,我去追,你速向君侯传报。”
陈海急切道:“我与你同去。”
严超斥道:“此事机密,断不可与他人告知,我身负护卫如意安危之职,责无旁贷,况且你去于事无补,绝难劝阻如意回心转意,只有我去或能强带她回来。”
说罢退去甲胄,只引亲卫三四人,策马奔腾而去。
严秀丽但闻屋外箭矢流飞之声有若蜂鸣,哚哚落在门窗之上,窗纸**,隐见火光如昼此起彼伏,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无数护卫女仕惨呼着倒在箭雨之中,严秀丽只能紧紧拥护怀中如意,心中只剩下绝望与无助。
此时门户大开,一人全身浴血,散乱着发髻顶戴,严秀丽见来人,终惊呼道:“父亲,你还活着!”
来人正是严松模样,手持长剑匆忙呼道:“女儿快走,叛军已经攻入相府,兵甲上万,相府侍卫绝不能挡。”
严秀丽断然摇头道:“我不走,夫君必来救我。”
严松急怒道:“糊涂,留得青山在,他日总会有相逢时日,若葬身此地,贤婿即便来了是要给我等收尸吗?”
不由分说喝令侍卫统领颜一,拥簇着严秀丽等人从侧门逃出。
红月似血,当空而照,众人一路奔走,身后侍卫不断倒下,箭雨在严秀丽耳畔纷纷划过,带着腥风血雨,弥漫在夜空之中。
严秀丽紧紧抱着如意,不敢片刻离手,然敌兵越追越近,身后护卫纷纷中箭身亡,片刻只剩下十几人。
正在严秀丽焦急之时,怀中如意却忽然挣脱出怀抱,奶声奶气道:“母亲先走,如意来断后。”
严秀丽伸手拉扯不及,如意已经迎着箭雨踏身而上,箭雨划出奇异声响,严秀丽不由肝肠寸断,疾呼出声。
忽闻耳畔有人急切道:“母亲,母亲。”
严秀丽回头望去,却是吕幸正在身边,眼前烽火箭雨纷纷消散,只有数盏烛光影影摇曳。
吕幸关切道:“母亲你又做噩梦了?”
严秀丽这才从迷梦中醒来,全身冷汗淋淋,犹自心惊肉跳,点头道:“我梦见你姐姐小时候的事。”
吕幸见母亲神情疲惫,憔悴不堪,便劝道:“定是母亲近来太过劳累,我看您还是先去休息,这些公文便由儿子代阅,明日再呈报母亲吧。”
吕布出征在外,府中一应大小事务皆由严秀丽亲自操持,她又身任秘书令,各地事务琐事虽有尚书省分担,但来往公文皆需秘书令加印,严秀丽连夜阅览公文,便叫了吕幸在旁整理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