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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之彼端-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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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那严肃的模样,海尔嘉也不得不紧张起来,“我就是上了个厕所而已……这也不用向你汇报吧~”

    “仅仅是上厕所而已吗?”王弟提起她的鞋,“那么,这玩意是怎么冒出来的?”

    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海尔嘉不由倒吸了两口凉气:她那双鞋底,分明沾满了猩红的血迹!不仅如此,刚换的床单上,也印上了几个血红的脚印,在雪白的床单上分外刺目。

    “这、这是怎么搞的啊?”海尔嘉一时懵了,“谁在我的鞋上涂了这些东西啊?”

    “还有呢,”王弟指了指木板铺就的地面,“似乎这些可以告诉你血脚印的来源。”

    海尔嘉不看则已,一看——两行鲜红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床前。脚印的大小,间隔,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原来自己昨夜,在不知名的情况下,竟浑浑噩噩踩进了血泊,然后,一步留下一个血脚印,回到自己的卧房。

    王弟伸手抹了一把,血浆业已干稠,他沉吟片刻,一把拉住海尔嘉,“走,到源头看看!”

    他们刚走到楼梯,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撕裂心肺的惨叫。王弟第一个冲下去,只见一个少年站在茅房的门口,瘦削的身躯如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他的手指,颤抖着直指前方。

    海尔嘉也及时冲了过来,但是王弟抢先一步抱住了她,把她的头深深按进自己的怀里。

    “不要看。”他对她低声说,“然后,我带着你出去。”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道,“厕所里出什么事了?”

    “你别管,”他说,“交给我好了。现在,一,二,三。”

    他拥着她出去,至始至终,都没有放松那只压住她头的手。他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当他把海尔嘉安置好之后,回头再看那茅房里面的‘东西’,一向自诩大胆的他也免不了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那满是恶臭的茅缸里面,竟漂浮着一个苍白的头颅!Z强忍住一阵阵的反胃,仔细观察了一番——从皮肤的光泽来看,那头无疑还是很年轻的,应该也是蔷薇馆中的少年之一吧。但是,由于浸泡在满是XX(此处太过恶心而删掉若干字)的茅缸里,他的面目早已被污蚀得模糊不清了。头颅的旁边还漂浮着一只手,手指痉挛成一个弯曲的姿势,彷佛要抓住什么。他努力张大眼睛,但是在这么龌龊肮脏的现场,要找到一星半点线索,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头颅很快被打捞上来了,不,准确的说,不光是头颅,下面还连着一具身体。经过清洗和辨认,死者被确认为栗色头发的少年欧姆,住在金栗兰房间。

    由于留在现场,显而易见的血脚印,海尔嘉是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对象。安培大手一挥,命令仆人将她押走,但是王弟用身体挡在了她面前。

    “安培大人,我认为此事另有疑点。海尔嘉不可能是凶手。”他说。

    “滚一边去,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余地?”安培似乎动了真怒,他鼓起胖胖的腮帮子,威胁道,“要不然,把你也一起抓起来!”

    王弟的黑眸里,放射出针一般的寒光。他浑身上下仿佛都被戾气所笼罩,如敢侵犯,定斩不饶!他的嘴角噙着冷笑,右手紧紧握住剑柄,“谁敢碰她一下,就得死!”

    “且慢,”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仿佛温暖坚冰的数九寒冬的艳阳,顿时将这场争斗消弭于虚无,“安培大人,就让他说说又何妨?”

    “医师大人!”安培惊叫道,“怎么敢劳烦您的大驾呢?”

    那个背负了血红逆十字的医生,此刻悠然地对着海尔嘉微笑,“没什么。城主大人听说白蔷薇馆出了一点小乱子,叫我过来看看。”

    “什……什么?连城主大人,都知道了?”安培咽了两口干巴巴的唾液,“都是在下管教无方……”

    医生一掀披风,从下面取出一个巨大的铁箱。他打开铁箱,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金属器械。

    “医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验尸啊。”医生笑眯眯地抬起脸,“这里只有我会这个吧?”
第三十九章 出人意表的凶手
    根据洛伦兹医生的验尸报告,死者欧姆,死因是窒息溺水死亡,死前曾有过激烈的挣扎,他的手指甲有抓扒硬物后剥落的痕迹,因此一直保持着生前的姿态直至尸僵。

    “真可怕,”海尔嘉低声对自己说,“凶手居然把他活活溺死在茅坑!”

    “可是,如果是溺死就奇怪了……”Z一手托在下巴上,“死者有外伤吗?”

    洛伦兹摇了摇头,“皮肤呈现鸡皮状,且泛红,没有任何创伤,毫无疑问这是溺水。”

    “那么,那些可疑的血,就不是死者所流的了?”

    “啊?这个……”洛伦兹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说实话那个确实有点奇怪……”

    “有人弃尸后,将血液抹在茅缸的木板上,然后,等其他人经过的时候,踩出一列血脚印,伺机嫁祸——可是这种伎俩未免质量太差了吧?别的不说,起码要在死者身上留出一点创口,好证明这是他流的血啊。”

    “你说什么?”海尔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连声音都在发抖,“你说,那个茅缸是弃尸地点?我昨天晚上,蹲的茅缸里面,其实早就有尸体???”

    她后怕得似乎站都站不稳了,洛伦兹满怀同情地望着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扶一把。

    Z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是的,按照时间顺序,很遗憾,事实就是这样。”他话音未落,海尔嘉一个踉跄险些要跌倒,幸好洛伦兹扶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他累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先扶他回去休息吧。”医生温柔地说道。

    Z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牢费心。”说着,把海尔嘉扶走了。

    她陷入了无边的梦魇。她无数次梦见,自己蹲在茅房里的那一刻,那时候,欧姆或许还有救,或许他伸出手臂,就在等候他的救援——而凶手,则站在门外,和门内的她比拼臂力,门板发出嘎拉嘎拉难听之极的声音,门上的灰尘倏倏直往下落。而这一次,木板屈服于蛮力,被强行拽开了。血魔,一个狰狞的怪物,一个栖息于此专门吸食少年血肉的妖魔,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无数次,她尖叫着惊醒。

    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襟,额头,脖颈,脸颊,全都挂满了汗珠。她被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折磨地身心疲惫,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一双坚定有力的大手可以拥她入怀,在她的丝丝秀发间缓缓滑落,抚慰她脆弱不堪的心灵。然而,她失望了。

    无数次,她醒来,而Z,总不在她身边。

    他去哪儿了呢?

    他仍站在案发现场,那个茅房里面。

    顾不得手上的污秽,他已将整个茅房,八个茅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篦子篦头般细致梳理了不下十遍。然而,竟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发现。

    弃尸所在是进门第二个茅缸,横跨其上的木板被人泼上了血。由于整个茅房只靠一盏微弱的壁烛照明,光线昏暗,因此不易察觉。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凶手为何在杀人之后,还要冒着被人识破的危险,大费周章地做这种诡异的事呢?

    洛伦兹医生也一直站在他的身旁。他突然蹲下,用食指抠了一点木板上的血迹。他镜片后的眼睛似乎为之一亮。

    “发现什么了?”敏锐如Z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细节。

    “没什么,”洛伦兹将指头凑近自己的面前,“我只是在想……也许,这并不是人血,色泽、粘稠度都有所不同……”

    “来自动物吗?”

    “嗯,大概没错,”洛伦兹点头说道,“在这蔷薇馆附近的动物,最有可能就是豢养的山猪了。”

    “山猪?”

    “对呀,”医生笑眯眯地说,“就是我们每天吃的猪肉大餐。”

    “那是诅咒!”门外突然迸出一个惊惶的声音。年轻的男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他哆哆嗦嗦重复了一遍,“血魔的诅咒!”

    踏过血池之人,将身受血之诅咒,成为血魔的狩猎目标,永远逃不开,躲不掉,至死方休!那是蔷薇馆坊间的传言,据说每一个留下血脚印的少年,最终都逃脱不了血魔吞噬的命运,最起码,一直服侍在这里的男仆是这样深信不疑的。

    “原来如此,迷信到无可救药的凶手……”Z的嘴角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这个表情他已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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