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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啦,不要放在心上,”海尔嘉大方地直摆手,笑眯眯道,“我们都是为了帕斯瓦尔嘛!看得出来,你也很关心他,对不对?”
    “是的,”他老老实实地承认,“我虽然认识帕斯瓦尔不久,但是他很照顾我,也很义气。他失踪之后,我都急死了!”
    “管家……安培大人,怎么处理这件事的?”Z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我哥哥,Z,”海尔嘉连忙向海明介绍,“海明,我跟你说过的。”
    海明愣愣地盯着Z,他的手痉挛似的哆嗦个不停。但是,他很好地把手藏在双腿中间,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似乎是被Z的黑眸深深吸引过去了,半晌,他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用力咽了两口唾沫,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他的碧眼梦游般游离在云天外。
    “安培大人说,这不要紧。”他说。
第三十八章 血魔传说
    “什么!”海尔嘉呼的一下站起,动作之猛烈倒把海明吓了一大跳,“那个死老头,居然说不要紧?帕斯瓦尔已经失踪了,还不知道他遭遇到怎样的危险呢!……”
    “冷静点,”Z按住她因激动而直颤的肩头,“听他说完。”
    “哦,好。”不知为何海明一直不敢正视Z的双眼,他用力搓揉着双手,揉到通红,“其实,是这样的。”
    “你们相信,这世上存在妖魔吗?”
    “据说在这蔷薇之城里,栖息着一种专门吸食人类血肉的妖魔,这里的人都叫它血魔。”
    “不可能吧?”海尔嘉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真的假的?”
    “是真的。”海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晦暗起来,“因为,蔷薇馆失踪的少年,正是被血魔抓走的!”
    从那个三年前城主曼雷下令征召美少年以来,血魔,这个可怖的幽灵,就一直徘徊在蔷薇馆的上空,将它置于自己的魔爪之下。三年来,失踪的少年已数不胜数,帕斯瓦尔决不是第一个,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
    “怪不得了……”海尔嘉恍然大悟,“薇罗妮卡说从没有少年回来过,就是因为这个啊。这也就是为什么,蔷薇之城能一直源源不断补充新的少年,却始终保持现有规模的症结所在了。”
    Z蹙起形状秀丽的眉头,看得出他有满腹的疑问,然而,在结论尚未形成以前,他决不会轻易说出口。
    既然海明早就知道血魔的传说,那么,他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呢?是和小罗一样,被强抢进来的吗?海尔嘉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直率地向他询问。
    “我是自愿的,”他回答,“心甘情愿。”
    “为什么?要知道你随时可能死在血魔之手啊。”
    海明垂下了满头金发的脑袋,他的双手扭结得更厉害了。
    “我有个姐姐,一个与我相依为命,唯一的姐姐……她为了养活我,不惜牺牲自己,为了养大我,她做什么都愿意……我想救她,保护她,用这双手!”
    看着他的情绪渐渐高涨,海尔嘉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可是,这城里的工作性质……你知道吗?”
    “当然!”少年满不在乎地一甩金发,“不就是伺候领主吗?我又不会其他的本事,如果出卖身体就能让姐姐跳出火坑,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一时间空气似乎为之凝滞,海尔嘉好像被他大胆的言论骇到了,她情不自禁捂住了嘴巴。少年回头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
    “装什么清纯,你们不也一样,到头来被那个老头玩弄!”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夜晚,当月光撒满了阁楼上的小尖窗,趴在窗口的海尔嘉,下意识地自语道,“海明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踏进蔷薇之城的。”
    “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被血魔所杀,明明知道要用身体取悦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只为了迎合他变态的嗜好,来换来零星的一点钱——这难道就是海明唯一的出路了吗?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既能救出姐姐,又不用出卖自己吗?”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王弟难得地露出了憎恶的表情,那深远的目光不是望向对面的少女,而是伸展到记忆里遥不可及的远方。那里是他所不愿面对的,黑色阴暗的过去。那是不堪回首。
    “他说的也许没错,身无他物或许只有身体可以出卖。可我呢,”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纤细的双手,“当我还贵为奈奎斯特公主的时候,权势、尊荣、财富都唾手可得,我曾以为我的一生就将这样无忧无虑,无所求也无所作为地度过;我从未尝试过“失去”的滋味;然而,提坦的王弟却改变了这一切……”
    “他让我一夜间变得一无所有,之后,每一块面包,每一口水,都要靠自己努力……”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王弟嘿嘿地笑了,“他有那么厉害吗?起码在奈奎斯特境内,你还是受到了公主的待遇。”
    但是,那是和希尔伯特大公决裂之前的事了……为了救Z,她不惜和自己的嫡亲堂兄撕破脸,一心一意地和她的骑士,Z,开始新的旅程。
    在约当河边,她经历了孤独,无助,寂寞,危难,凶险,艰难,冒险和危机。在Z腿断的那些日子里,她一方面向大自然巧取豪夺,一方面和内心的依赖性作苦苦的斗争。她有多少次背地里暗暗抹掉泪水,只为在Z面前展现阳光般明媚的笑颜。当他们齐心协力,对付基尔霍夫兄弟,狼和赫夫曼时,她感到他们的心,终于有一刻可以融为一体。
    没错了,早从约当河开始,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全凭自己的双手,全凭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她用力握住Z的双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唔……”半夜里,海尔嘉突然被一种酸酸的感觉弄醒了。那是突如其来的尿意。
    她无奈,只得翻身起床。本来,为了掩饰她的女人身份,每次如厕时,都是趁着夜深人静,由Z亲自护送她,再站在门口把风。可是,今晚可能是晚饭太咸,临睡前喝了太多水,偏偏此刻她胀醒了。她试着推了推Z的身体,后者呼吸平稳,一动也不动。黑发覆在他挺秀的脸上,月光于上投下了斧凿般棱角分明的阴影。海尔嘉傻傻地凝望着他,一时间竟呆住了。
    别看他平时又邪气,又冷酷,一睡起觉来竟也是戒心全无,像孩子一般天真呢!
    一种豪气油然而生,海尔嘉挺起胸膛,对自己说:怕什么!不用麻烦Z,我自己也能解决!
    她握紧双拳,雄纠纠气昂昂冲向六楼的厕所。
    说是厕所,其实不过是较大型的茅房罢了。虽然按照一般的民俗,都会在房间里放置马桶,室外才使用茅房,但是,由于蔷薇馆的特殊用途,卧房多而狭小,马桶会导致屋内气味难闻且难以散去。因此,每一层楼的两边,都有集中式的茅房,里面的若干个茅缸上搭建有木板,分别用木门隔离开来。
    海尔嘉捂住鼻子,颤颤巍巍走上木板。她很注意地把木门扣好,眼睛朝天,尽量不往下面看——从下飘来的阵阵臭味直令她头晕脑胀。这时,她仿佛听见一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拖沓,沉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晰,而且,似乎是朝着她而来的。因为,那脚步,竟在她所在的茅房门前,停了下来!
    海尔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她好像感觉到,门外之人正试图拉开茅房门,破旧的木板发出了咿咿呀呀的不甘之声。门外之人,正在和门扣做着激烈的搏斗,门上的灰尘倏倏直往下落,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关键时刻,海尔嘉出手了——她一把拉住了门扣。用力地。
    门外的力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脚步声重新响起,由近,又渐渐地远去了。
    她如释重负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连鞋也没脱就扑了上去。此刻的她一心只想着睡觉,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夜的经历,仅仅是日后一系列血腥事件的开端。
    天刚蒙蒙亮,海尔嘉就被王弟硬是拍醒了。他的表情一反常态,蒙上了异常严重深沉的阴影。他不等海尔嘉开口,决然拔掉了她的鞋子。
    “干什么你……”她刚准备质问他,他却用紧迫的口气对她说,“你昨晚是不是出去过?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啊?没有吧……”她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心不在焉地回答。
    王弟的表情异常的严厉,“看着我,”他说,“不许骗我!”
    看到他那严肃的模样,海尔嘉也不得不紧张起来,“我就是上了个厕所而已……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