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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太太越说越来气,只指着周姨娘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人,原来糊涂到这种地步,你看看你那些亲戚,哪个是好的,任由他们在府里胡作非为,弄出这些笑话来,还有那画像的事儿,你敢说不是你让丫头放到那纸扇里面,故意诬陷三姨太的吗?”
此时周姨娘已是百口莫辩,只能低着头忍着,含着泪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奴婢做了,我这就给三妹妹道歉。”周姨娘最厉害的一点就在此处,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可以暂时咽下这口气,再方老太太面前服软。
柳姨娘见周姨娘果真给自己道歉,也忙上前将扶住她道:“都是自家姐妹,姐姐不必多礼了。”
正这时,沈氏也在门外听的七七八八,是时候进去了,便挽了帘子,进来便道:“老太太这是在做什么呢?”
方老太太看见沈氏,脸上神色也未见舒坦几分,那日中秋宴上的不快,让老人家颇有介怀。
“老三的病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今儿一早已经重新请了大夫过来,施针之后,没有再头痛了,如今只在房里歇着。”沈氏见方老太太问起方鸿越的病情,也不敢怠慢,只开口回道:“听说老太太明日要去佛光寺,怎么这么急,可是在家中住的不习惯,还是媳妇没有照料好,让老太太心烦了?”
方老太太闻言,只又扭头看了一眼下首跪着的周姨娘,开口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堂堂侯府的女儿被休回家,我却还要接着别人家的嘴才能知道,这样孝顺的儿子媳妇,怎么可能没照料好,只是我没福罢了。”
周姨娘听方老太太这么说,越发把头低的更下了,沈氏又连忙自责道:“我家老爷已经教训过方华了,那孩子实在是太口没遮拦了,也不看看场合,什么都往外说。”
方老太太却装作无意道:“怪他做什么,我还要怪老三呢,没事乱打孩子,明明说的是实话还要挨打,以后谁还敢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说真话?孩子都被你们教坏了。”
沈氏忙点头应道:“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方老太太揉了揉额头,叹气道:“罢了,等过完年,你还是过来帮衬着点吧,这侯府是要一个像样的当家主母,侯爷那边我去说。”方老太太只说着,又看了一眼周姨娘道:“你这几个月别只顾着府中的事情,多看着点二少爷和四丫头,娴丫头已是这样了,我可不想让四丫头也步她的后尘,说起来,那花家是比关家更不好呆的地方。”
周姨娘自听见方老太太说要让沈氏年后过来帮衬,便再也没听清别的话了,只唯唯诺诺的说了句好好,心头烦乱的也不知如何是好,沈氏淡淡的扫过周姨娘脸上的神色,只笑着道:“老太太这么说,我原本不该不应,只是毕竟周姨娘在侯府操持家务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怕她倒还熟识些,至于教养问题,二少爷如今还未议亲,四丫头也要等三年后出了孝才能出嫁,有的是时间□□,老太太道不必着……”
沈氏的话还未说完,方老太太就又开口道:“你不必多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若是不愿意,等侯爷回来,我亲自让他跟你说去,原本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过就是分家早了点,你如今不愿意过来,可是在怪我当初早早的把你们给支走了独立门户?”
沈氏听老太太这么说,又有了台阶下,便开口道:“怎么会呢,老太太当时执意分家,也有老太太的难处,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是知道的,但看老太太没让我们走远,只让我们在西边建了宅子住下来,就知道老太太是心疼我们的。”当初方老太太为了把庶出的二爷踢出去,又怕别人说她厉害,容不下庶出的儿子,故而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就此分家了,沈氏这么说,也就是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方老太太闻言,果然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以后这侯府好不好,还要多靠你了。”
沈氏细细品味着方老太太这句话,她当着自己大儿子的两个姨太太,郑重其事的将这话开口说出来,是不是意味着沈氏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在这侯府也能拥有一席之地了呢?沈氏脸上多日的疲惫似乎渐渐散去,中秋宴上一步铤而走险的棋子颇有成效,方老太太终于开始不相信周姨娘了,沈氏浅浅一笑,回到:“老太太这么看得起媳妇,媳妇自然不敢怠慢。”沈氏言毕又转向下面依旧跪着的周姨娘和柳姨娘道:“以后还要两位姨娘一同帮忙了。”
一个站着,两个跪着,这就是妾氏和正室的区别,周姨娘抬眸看了眼沈氏,又低下头去,那么多年,她熬死了赵氏,却没想到熬来一个沈氏,她不甘心,绝对不会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5 章
晴芜院中,方巧姝正在房中,看着楚长青偷运进来的孟品轩的画像,说说话相隔三个月,彼时又只是匆匆一见,方巧姝几乎快要记不得孟品轩的容貌了,此时有画像再前,又想起当时人物,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方巧姝伸手在画像上描摹着那人的容貌轮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正这时候门外有小丫头来唤,原是周姨娘身边的徐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来晴芜院接半夏往牡丹院中去住,昨日方说了半夏的住处,今日便来接,周姨娘的速度倒是不慢,方巧姝见了徐嬷嬷道:“老爷昨天的意思,原也不用姨娘这么着急的,不过既然来了,没有不让你们接走人的道理,我跟半夏主仆一场,赏她两个丫头使唤。”正说着,便让如兰将红玉红菱两个丫头喊了来道:“如今半夏也是这侯府的半个主子了,她虽然心眼大点,倒不曾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如今跟着她去,好歹也能提个一等丫头,在我这晴芜院呆着,也不过就再两三年光景,又要放出去配人,何必多为自己赚些嫁妆钱呢。”
红菱听闻,便知道了方巧姝的意思,只跪下了道:“多谢三小姐提拔。”那边红玉额跟着下跪谢恩,这两个丫头都是比较老实的,以前又与半夏是一起的,跟了她,多半也跟尽心尽力一点。
那边徐嬷嬷见了这阵仗,忙开口道:“怎么好意思让三小姐赏丫头给人使呢,周姨娘昨儿晚上就已经交代我选了两个顶能伏侍人的安生丫头,以前也是伏侍二小姐的,如今给半夏姑娘使,那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方巧姝听了,只是淡淡一笑道:“嬷嬷快别这么说,半夏怎么说也是我房里出去的人,我这个做主子的,赏她一两个丫头也使得,再说二姐姐那边,虽然如今人住在别院,可也不能少了人伏侍,不如将那两个丫头送去西郊别院,好好伏侍二姐姐的好。”
“这……”徐嬷嬷被她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开口,只为难的愣在那边,那两个跟来的小丫头却早已红了脸,最近也听说这三小姐不同往日,雷厉风行的很,于是慌忙跪了下来道:“三小姐,奴婢不想去西郊别院,奴婢还在牡丹院做洗扫的丫头便好。”
方巧姝看看徐嬷嬷,又看看跪着的两个小丫头道:“罢了,不想去就在牡丹院好好伺候着,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两人见不用走了,心下才安定了下来,方巧姝这才又对徐嬷嬷道:“嬷嬷这样过来,就想接半夏姑娘走,只怕不妥,别说她现在下不来地,便是动一动,也是格外小心的,我原本以为小轿子稍后就到,可等了这半日,怎么嬷嬷竟然没有喊轿子来候着吗?”
徐嬷嬷被说的老脸又是一红,忙回道:“奴婢这就去喊了小轿子进来。”正说着,便要回头吩咐那小丫头,方巧姝见状,便开口道:“算了吧,本以为嬷嬷是准备好了才来接人的,如今看来,倒是全无准备,我且问问,那牡丹院的房子可都收拾干净了?”
徐嬷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方才那小丫头开口道:“昨夜刚收拾了一间卧房,其余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方巧姝就猜到是这么个结果,昨日才吩咐下去,就算再快,也不至于一晚上就把整个院子收拾了,无非就是腾出一间卧室来,先将人挪过去罢了。
“这可不太好,大夫说了,半夏姑娘需要静养,你们若是等她过去了,还要收拾打扫,那又如何静养呢?”方巧姝说着,又看向徐嬷嬷道:“嬷嬷你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姨娘平日里管家事情就多,自然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