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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学校的整风反右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你就安心养伤吧。张书记说已帮你请假。”他安慰母亲说。
“你代我感谢他。你们都很忙,以后就不用来看我了。一点儿轻伤没事,我会料理好自己的。”母亲显得很轻松地说道。
“听人说,‘伤筋痛骨一百天’,不能轻易!”儿子显得很不放心,他扶着母亲吃了一些鸡酒,又与医生说了些话,然后才匆匆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似乎看到了张滔的影子,呆呆地怔了好一会儿。
十天以后,陈兰英回到学校时,整风反右运动已接近尾声,大家集中在大礼堂里听总结报告。
报告先谈国内和国际形势。国内完成了党对农业和工商业及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工农业生产突飞猛进;国际上,社会主义阵营空前团结,美国正处在困难地位。东风压倒西风,形势一片大好。报告接着说,这次运动是教师队伍中思想战线上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你死我活的斗争。经过大鸣大放大批判,徐昌县城区小学抓出了一些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右派份子。这些人头脑发胀,极为嚣张。他们配合社会上的右派分子,在“帮助共产党整风”的幌子下,恶毒向党进攻。他们攻击社会主义各项政策法令,污蔑党的领导,妄图拉着历史倒退,使得中国天空上黑云乱翻。广大人民是决不许可他们得逞的。我们必须打败他们的猖狂进攻。报告总结说,整风反右运动是一场伟大的政治斗争和思想斗争。这场斗争锻炼了人才,教育了群众,孤立了反动派,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会议结束时,全部右派分子上台亮相,然后被押送去劳动改造。培英小学是城镇的中心小学,在小教队伍中有些名气的教师较多,右派分子也就相对多了一些。其中,唐参才原是副校长,思想反动,被划为极右份子;教导主任黄术光和语文科组长李苑苓、数学科组长黎志甘走业务第一的白专道路,并且对现实不满,被划为一般右派份子。城区十所小学共有近四百个教师,上台亮相的共有二十人,刚好占教师总数的百分之五,其中,培英小学却占了五分之一。这不能不算是钢条校长的一个功劳。然而,这钢条校长却因思想腐朽,作风恶劣,在运动期间利用职权耍流氓,被免去职务和开除党籍,性质属破坏运动。整风运动结束后,当这些右派分子被安排到农场或水库工地去劳动改造时,他被正式逮捕劳教。
反右斗争涌现了一批积极分子,锻炼了一批人才。他们成为各学校的领导骨干。培英小学吴中生被提拔当党支书兼任校长。肖华雄担任教导主任。其它领导成员和科组长也都换上了新生力量。
陈兰英躲过了一场灾难!
才过不久,没想到另一个灾难却无声地向她袭来。
第十回 风流女红杏出墙;小混混身陷囹圄。
开学以后,陈兰英调到另一所学校教书。
这是城西的一所完全小学,位于徐江桥畔。河岸绿柳成荫,岸上有几十米用麻石铺砌的街道。校园的树木与河边绿柳连成一片,显得宽广清新而静穆。这里解放前是教会办的一所学校,叫广济小学,规模不大,但设备比较完善,校舍也很整洁。学生和教师都是外县人较多。校长是女的,三十多岁年纪,叫谢凤歧,生得眉清目秀,肤白唇红,见人总是满面笑容。她是潮州人,但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人很是和气。她的爱人就是教育局局长李敬清。李敬清与张滔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原在同一个部队转业。把陈兰英调到这所学校来就是张滔的主意。
俗语说,同乡三分亲,谢校长很同情陈兰英的境况,也知道张滔和陈兰英的关系。张滔为了她,到现在仍一直未娶,还是孤身一人。她很愿意帮助他们,可是,面对现实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新的环境并没有给陈兰英带来好的心情。开学后不久,一件事情把她推到了悬崖边。
一天晚上,李敬清对谢凤歧说:
“发生了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今天县粮食局转来一份材料,说陈兰英的丈夫易凌胜与粮所职工罗楷光及管制分子卢博才勾结一起倒卖粮票,在易凌胜身上和家里一共搜到了五百多斤粮票。根据易凌胜交待,还有五百多斤粮票放在陈兰英处。粮食局和县打投办希望我们作出调查和处理。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我看这件事纯属诬告!按说陈兰英对这个流氓恨之入骨,早就与他没有联系。他怎么会把粮票放到陈兰英处呢?”谢凤歧不禁有点气愤地道。
“我正是这么想的。这是拉人陪葬的阴谋。如果我们听信他一面之词,把陈兰英开除出队,处理回乡,就正中了他的奸计。这个流氓乘人之危,曾使她饱受苦难,但他得不到她,肯定满怀仇恨,不肯罢休。”
“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烂命一条,但死也要抓个垫背的。我们可不能把她再往火炕里送。”谢凤歧心怀同情地说。
“这件事如果放在两个月前反右派运动的时候就麻烦了。任你有天大的冤屈也在劫难逃啊!”李敬清不无感慨地说道。
“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我看,你先从旁了解一下,看看陈兰英跟那个易凌胜的关系现状怎么样。要是冤屈的,你可以先给她打个招呼,也好心里有个准备。不久我们会派人去调查了解的。”
第二天,谢凤歧就把情况跟陈兰英说了。这件事情,心明的人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个理由。陈兰英听了急得直哭,不知怎样是好。可怜一个善良的弱女子,只因生得如花似玉,备受爱护,也备受摧残。她不知道生活的道路上有许多陷阱在等待着她,直到她踏进陷阱里去了,却往往还不知道。好在世界上毕竟是好心的人多,使她免受了一些灾难。这一次飞来的横祸原是易凌胜着意要陷害她,使她当不得教师,打回家来受苦,便能再做他的老婆。如果不是李敬清任教育局长,这事恐怕就把陈兰英推到悬崖下去了。谢校长还鼓励她要坚强起来,相信政府,并且,要借这次机会,争取与这个流氓脱离关系。
原来,罗楷光贪污粮票一事本来很是密实,卖粮票的两个搭档也甚是默契,没出什么事儿。但罗楷光这人行为不检点,终因一件桃色事情陷了进去,被人揭发出来了。
这罗楷光生得高挑身材,口阔脸方。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总是碌碌的转。他生性好猎女色,喜欢粘花惹草。还是在旧社会做店员的时候,他就曾与街上的一个寡妇混上,后来惹了一顿好打,把脚都打拐了。解放后做了粮站职员,且政府政策管得严,几年来都规规矩矩。虽是喜欢拿眼睛瞟女人,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自开始贪污粮钱以后,荷包里多了些钱,肚子里也就多了些油水。家里餐餐鱼酒肉,直吃得眼红口滑,肠肥腑满。正是饱暖思淫欲,家里的荤菜吃腻了,便要寻点腥的来吃。忽一天,粮站里走进来一个三十上下年纪的女人来买米。这女人体态娇娆,身材丰韵,穿着一身紧身花布衣服,胸脯高高地隆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只见她把买粮食的米簿子递了过来,笑着说道:
“鸡哥,麻烦你买二十斤米。”
楷光正在拨打算盘,听到了清脆的笑声,不觉浑身一振。抬头一望,不禁满脸堆笑。
“好咧,香妹子,最近怎么总不见你呀?”他不急于把粮卖给她,却跟她寒暄起来。
“这些时间来在家里织网兜哩,也好帮补点儿家用。”香妹子答道。
这香妹子叫伍琼香,住在墟尾。老公刘大雄是搬运工人,每天推一辆鸡公车往县上运粮食或货物。这刘大雄生得貌如其名,腰宽肩阔,臂力过人,故花名又叫大雄牛,或称他为牛雄哥。只因家境贫穷,四十岁上才经人介绍,娶妻生子。妻子伍琼香与他差了十七岁,原是一个老地主的小老婆。嫁了两年就遇上了土改,没了生计,便只得改嫁。她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一只红润樱桃小嘴,很是惹人喜欢,婚后很得大雄牛的宠爱。现在虽是近三十岁年纪,生过一个孩子,因喜欢打扮,却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条又大又长的毛辫子直垂到微翘起来的丰臀上,显得阿娜而妩媚。她常要在身上搽点儿香水,街上走过,后面的人便能闻到一阵香味,香妹子故而得名。她有时侯也要来粮站做点短工,与罗楷光已是老相识,所以,说话也不避讳,直呼雅号。
“织网兜能赚多少钱哩!到我这里来做短工吧,我最近需要请个人搞仓谷装包,按包计钱。包你好过织网兜子。”
“好呀,多谢鸡哥!”香妹子高兴得眉飞色舞,笑得像桃花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