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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躺過的那些床-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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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卅五岁,在竹科园区的大企业当工程师,研究的主题是新系统对plasma(电浆)萤幕的影响﹔在虚拟实境的巡访系统,要让使用者身歷其境,影像品质是重要因素,除了表现镜射(specular_reflection)效果,还要加强模拟物体间的漫射(diffuse_reflection)效应,简单来说,就是每天尽可能把各种影像弄到最清楚、最精细的程度。
在室温接近零度的无尘室中,我们穿著防尘衣,头戴防尘帽,脸上则是N95口罩和特殊感光眼罩,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但年轻的新进工程师小周,最喜欢在这裡跟我聊天。
「『丛林祕境探险』、『沙漠之旅』和『南极世界一游』,你认为哪个最无聊?」
我想了想:「闹鐘、西装、领带、婚姻生活,还有鸽笼般的烂公寓。」
「这是心理测验,认真点回答吧。」
「我认真答了。」
小周看著我的眼睛,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你只有工作认真,总是习惯严密防范身边的人,所以都不说真心话。」
「何以见得?」
「因为你不想理人的时候,就会开始言不由衷。」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生命的轨道运转几十年,也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总觉得无法照著希望的方向行进──两个月前,爸妈把婚友社的资料交给我,与几个年轻女孩配对。
刚开始,我找了个学歷相当的女性约会,她热衷於追求事业,就像公司那些强势的业务,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总是把「你该如何如何」掛在嘴边,彷彿和陌生人战斗、战斗、再战斗,就是生活的核心,而跟母亲比起来,她在家事方面零分,但工作方面成果辉煌,因此她卅三岁,虽然长得不丑、身材不赖,却一直未婚。
「烹飪和打字一样,」她说,「只有脑力差的人做得最好。」
我万分同意她的看法。
母亲告诉我:女强人可以当个绝佳的生意人,却不会是个好太太;娶了她,我会后悔。
我一生之中约会的第二个对象,就是现在的妻子,和母亲比起来,她在家事方面得满分,与女强人相较,也没有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有种沉静的气质──她很少说话,第一眼觉得她长相清秀、个性温和,虽然年轻,做事却非常沉稳──我不知她对我抱持怎样的感情,跟她提出婚事的时候,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我问她:「妳爲什麼想要嫁给我?」
她只是微笑。
「因为我手上有个重要的企划案,所以不能去蜜月旅行了。」
她还是微笑。
结婚后,我们搬进一间重新装潢的公寓,家具和厨房、卫浴设备都很完善,裡面有一组正对著门口和卧室的鎏金古董镜,她很喜欢,总是盯著瞧。
有一次我偶然在卧室裡的那面斜镜上,望见她的神色颇为忧鬱,后来我问她怎麼回事,她还是微笑著不答。
我真的无法瞭解这个名为「妻子」的女人。
----夫妻各说各话的分界线----
(石映真)
早上起床时,我发觉所有的ㄧ切都不对劲了。
镜中倒转的时鐘和停止的时间,镜中左右相反的房间,镜中的窗口和风景,完全都和现实之中相反,不变的只有映照出来的自己,好像我已经进入了镜中的世界。
枕痕是冷的,被单摺好了,早餐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氤氳著不熟悉的气息。
「早安!」丈夫走到身边,吻著我的鬢角,说:「难得我星期天起得早,就先帮妳弄好法国吐司了。」
我惊慌地看了一下闹鐘,正好六点。
「……为什麼?」
「妳平常太累,偶尔也让我服务ㄧ下嘛。」
这一定是梦。
我看著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正经八百的男人,第一次对我如此温柔。
总是担心丈夫的反应,但其实他的反应都只是我的虚拟而已;我真正在应付的不是别人,是自己那颗混乱不安的心。
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晚上,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二次做爱,他和第一回的生涩完全不同,显得激情又热切。
而我,一名永恆以后的女人,因为什麼,为了什麼?
张开了灵魂的耳朵和慾望的双腿,倾听爱人的倾诉,感受他的爱抚。
一个放射著光芒的梦,将缄封了许久的爱情,放在阳光与晶灿的镜面之间,一扇叫天堂的门就开始啟动。
----美梦甦醒的分界线----
(何照虚)
起床时,我发现妻子还在赖床;再看闹鐘,已经八点了。
「喂!」我怒不可遏地摇著她:「今天早上我要开会,妳没有叫我起来,真是害死我了!」
她呆滞地看著我:「你是谁啊?」
「我是妳老公!」
她摇头:「我不认识你。」
这下子我真的火了。「妳在搞什麼鬼?还不赶快帮我拿衬衫过来!」
她只会坐在一边哭,根本就不理我。
停顿住梦流失的鐘点,摆动著一个永远的怀疑。是人性?梦?必然?
没有谁能回答。
----错乱的分界线----
(石映真)
我不知道这个兇得要命的傢伙是谁。
昨天我还在準备大学联考的模拟试题,为什麼今天早上醒来,却变成一个年近卅的丑样子,跟这个陌生的男人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还得忍受他的叫骂?
难道这是场恶梦?
镜射(下)
    早晨的雨幕推移到灰濛濛的窗口,寒冷的雨钉锁死了所有想要甦醒的生物,叮叮咚咚,一串串屋檐下的泪珠滴著,男人坚硬的表情开始融化。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应该是记忆丧失。」精神医师分析:「经歷创伤的人,总是想要把痛苦的记忆抹去,可惜他们总是不幸地连带把一切的记忆都抹去了。」
「记忆丧失?你当她演韩剧啊!我没听过她说自己有什麼创伤。」
「要走向未来的人,只有接受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何照虚带著妻子回到家,她看著玄关的镜子,继续发呆。
遗忘是最残酷的事,就算最后回忆起来,也无法弥补心痛的感觉。
如果没有什麼可以证明自己存在过,是不是会变得可悲?
她突然开口:「这裡不是监狱,但我却觉得很适合自己。」
「妳也不能奢求它是天堂。」
「你可曾做过让自己觉得最有意义、觉得此生最值得做的一件事?」
何照虚看著她,觉得她和实验室的小周一样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觉得与其『跟人说鬼话』或是『跟鬼说人话』,实在很没有意义。」
「如果能够只活在当下,其实算是一种幸运﹔因为不必随时去追溯过去,或者是预测不可知的未来,只存在於不断流逝的现在,真的让人感到很充实。」
他看著她说:「妳跟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
「就算我到了卅岁,人格也不会改变啊!」
「呿,相亲时妳给我的都是假资料。」
「你这话是什麼意思?」
「妳以前根本就是个骗子,」何照虚忿忿地说,「婚友社的资料全是假的,我调查过了,妳大学时当过酒店公关,还跟别的男人同居过!」
「无论另一个我做过什麼,我们现在都是夫妻了。」丧失记忆的石映真说。「既然如此,让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何照虚冷哼了声。「即使在虚构的故事裡,我也没办法喜欢上妳。」
石映真的表情变得冷硬。一个春之冬的气候是什麼驱动的?
一个永远準备到达的永恆,永远地没有到达的可能;一个梦被描绘得多麼完美,就留下一个多麼丑陋的阴影。
夜不再迷失,人找到了谁的脚印,捡拾梦的碎片。
莱布尼兹说了:「每一项活著的物质,永远都是宇宙活生生的一面镜子。」究竟,在那面镜子曾经掩映的时空中,有过怎样的一片情景?
然后,过了一会儿,痛苦就会来到,除了时间,没有解药;那些镜子就像一个空间巡访系统中含有一个或多个的镜射表面,它所显像的,都是些迷幻的影子。
最孤独的灵魂不能安眠,点夜作灯。
----匪夷所思的分界线----
当一个人必须拿起镜子的时候,并不表示会喜欢镜中的影像。
这间佈满镜子的公寓套房,没有人晓得它是间凶宅──丈夫在睡前杀害了新婚妻子,然后自杀──每晚都能听见咒骂、挑剔、埋怨啃嚙的声音,彷彿是从一个黑洞的孔隙穿来,而讨论、吶喊、哭泣,自言自语的嗦皂,由另一段时光的虫洞中蠕蠕穿出,停顿在那些古董镜中……
奢华的一切能是免费的?
没有一点不受污染的心思?
没有来得及考虑,那种完美的反照,是否就是上天的刻意设计?
大楼管理员看著这间房,站在其中一面镜子前,不管是正对或背对,呈现的只是个人的镜像。
那些人面对或逃避的,终究只是自已。
一个孤独旋转的反射剧场,照出了一个时间和光的梦幻,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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