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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梦鄢微微迟钝地动了动眉头,神情褪尽,缓缓走去抱起司浅旭远远走向他们,站在黑白无常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没有了方才的暴戾和绝望,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那,拜托你们了。”
羽墨和翼白惊得几乎飘了起来,一愣神后就只看到那个冰冷淡漠的男人遥遥离开的身影,他的背挺得很直,他的步伐很稳,只是,那背影透泄出来的难以言状的悲哀,深入五脏六腑,寂寥晦涩。
“鄢少爷……”耶安斯开口叫他,却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百里梦鄢微微顿住,侧头,长风卷过,撩起了那纷纷扬扬舞动如墨雪飞扬的黑发,他微弯的脖颈优美而苍白,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二十六岁风华正茂的零度冰焰,却让人感觉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下去,眉眼凛冽不再,弥漫而开的郁郁,生生磨平了那傲视众生的棱角,惟有抱着爱人的双手,稳固如山。
耶安斯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二卷:菊殇(完结)
三月末,近四月,桃花落尽,零落成泥,不知从何时开始,绵绵的小雨笼罩了整个M市,细细碎碎落地无声,飘飘渺渺连绵成雾。
如果是有一双特别的眼睛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看到M市上空络绎不绝飞来飞往的小小纸鹤,成千上万,日日夜夜徘徊不休,不知在找什么,不眠不息。
偶尔也有一些纸鹤灵力耗尽,拖曳着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不甘地掉落在地,上面的朱砂融化而开,血色与浓黄交错,异样的斑斓而凄然。
有一个容颜儒雅的银衫男子伸手接住了雨滴一般掉下的纸鹤,端详着看了一会儿,雾气朦胧的双瞳里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闪过,稍纵即逝。
他将纸鹤轻轻一抛,那本该结束寿命的小小式神再度腾空而起,回到无尽的鹤群里继续它的使命。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迎向了长街另一头撑着伞略显急促地步向他的圣雅男子,一时间笑得有些落寞。
……
意大利黑手党夜宴现任Boss以及二把手,也就是司浅旭的哥哥卫君池和卫君陌风尘仆仆赶来M市的时候,是伊武千慕和单非去接他们的。
搭档二人最近都住在沁泉路别墅里,没有他们,百里梦鄢根本就不会记得吃饭休息。
司浅旭的房间里下着重重结界,甚至用四件灵气压阵,散发的煞气让方圆十里之内鬼魅全无,异能力者都不敢轻易踏入雷池之中。
眉目温和容颜灵静的男人被厚厚的冰层封住,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而纯粹,仿佛天明之后就会醒来。
白色的英国牧羊犬在房间里趴着,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房间里符纸成堆,沾血的朱砂散发着血腥的气息,窗户半开,不断有纸鹤飞进来,落在阵法里留下讯息就飞走了,也有一些再也飞不起来了,随意被废弃在地上。
黑发蓝衣的术士伏在冰上小憩,滑开的额发下眉峰不见凛然,紧紧蹙着,显然睡得难以安稳,脸色苍白,眼圈青黑,整个人消瘦下来一大圈,为了用血驱使式神,他的手上遍布刀痕,却没有包扎,旧的,新的,渗血的,看起来触目惊心,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面容上满满的疲倦,手上还拿着一只半成型的纸鹤,看那别扭的姿势就知道他是支撑不下去才无意识睡着的。
吃了一半的外买随手丢在角落里,显得格外的孤零零。
那个眼神淡漠轮廓冰冷站在人前凌傲凛冽的年轻术士,在两个最重要的人相继离开之后,竟变得如此落魄不堪……
卫君池和卫君陌兄弟站在房门前,眼眶发红,却没办法说出任何责怪的话语。
不停地寻找一个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人,比什么都更让人绝望。
雨落无声,花期至末,后院里的百日菊翠叶葱葱,厨房里有还未洗干净的碗,客厅里凌乱一片,阳台上还晾晒着因为雨天未干的衣服。……
只是,那个时常忙碌在各个角落里的灵静男人,已经不在了。
百里梦鄢在醒来后站到卫君池和卫君陌兄弟面前,一下子消瘦下去的身子带着摇摇欲坠的单薄,深邃的凤目中却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只有近乎空洞的麻木,波澜不起。
他说:“大哥,二哥,浅旭会回来的。
他说:“他回不来,我就拿一辈子赔他。”
一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没有尽头,哪怕等待让人无望。
直到你回来,我的浅旭。
………《咒爱录2之菊殇》END
011年6月24日16:00
给读者的话:
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真是艰难啊……明天发番外~~
番外:樱花阙(1)
妖界中,花妖百日菊一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在历代族长的继任里,血统是他们深深映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历代族长都是以雍字为辈分,并且毕生仅有一名子嗣,从一出生开始,继承并守护一族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雍泠音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的父亲是百日菊一族的族长雍原樊,母亲是天界的琴仙。
他的母亲违逆天命偷偷下嫁雍原樊,却在诞下孩子之后被押回天界,从此夫妻天上人间不得相见。
雍原樊很爱琴仙,那是一种病态的爱,他甚至连抚养雍泠音,都是希望雍泠音早日修炼成仙,替他在天界照顾被刑罚的琴仙。
自有记忆开始,雍泠音便没有能够调皮的童年,没有朋友,只有恭敬对待他的族民和严厉的父亲,他的生活里只有修炼和学习怎样管理一族,枯燥,单一,乏味。
雍原樊明明白白告诉过他,等他成年的时候就立刻继任族长之位,然后娶一个女子,有了子嗣之后就一心修炼化仙。
雍泠音没有反抗,就这般照着父亲的意愿活着。
或者说,从来没有妖教过他什么叫做违抗,什么叫做怨恨。
他甚至,不能理解父亲这两个字的意义,雍原樊和书中形容的太不相同。
一百岁那年,他在历炼的时候带回了一株奄奄一息的嫩珠种在院子里樱花树的对面,书房的窗子下。
雍泠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看到那竹子倔强地在岩石缝隙生长的那刻,心里似乎有异样的悸动。
他也不知道,擅自将这株竹子移回来,是不是等于将他禁锢在了这个小小的天地里。
毕竟,竹的一生很长。
雍泠音喜欢樱花,因为它的短暂。
一时的绚丽,便是每一朵樱花的一生。
这样多好,就不用忍受时光推移里千变万化的翻云覆雨或者是亘古不变。
日复一日的生活还在继续,樱花开了一年又一年,那株竹子也活了下来,立在窗后,挺拔,坚韧,春夏时翠如碧玉,秋冬时紫黑如墨。
渐渐的,这株紫竹有了灵气,生了意识,雍泠音便喜欢在夜里的时候坐在紫竹下,说很多很多没有人听的话。
一百六十岁那年,他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怨了,他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怨雍原樊。
一百七十岁那年,他说,他觉得雍原樊很可怜,很可悲。
一百八十岁那年,他说,他想要一个孩子,他忽然觉得很寂寞。
他说,他的孩子一定很好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精通音律,这是他的期望。
两百岁那年,紫竹化形,却渡劫失败,浑身枯焦地倒在书房窗下。
雍泠音看着紫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难过,毅然决然地出手救下了它一命。
很久之后,雍泠音才明白,如果一开始将紫竹带回来改变了他儿时的生活,那么救下它就是他这一生命运的转折。
也是延续雍原樊和琴仙的悲剧的起点。
又五十年之后,紫竹终于化身成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苍绿,沁了人心,没有炫目斑斓的色彩,雅致俊美,清雅犹如翩翩清修士。
那时正是春日陌上花开之时,院子里的樱花开得格外绚烂,胭脂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犹如细雨一般划过他苍绿的发,映红了他苍绿的眸,优美而缱绻。
“斓为色彩,缺斓,我唤你阙斓,可好?”为他取名时,雍泠音如是说道,墨银锦衣翻涌惊似翔凤,长眉染黛,眸若幕夜,优雅高贵,丰神俊逸。
“艳阙斓,再加一个艳字,好吗?”
一锤定音。
艳阙斓,就此贯穿了他往后一生的记忆,千年万年,无法剥离。
很久很久以后,雍泠音说,阙斓,我情愿从未遇见你。
艳阙斓却说,没有你,我会死的。
那个眉目雅致的竹妖如此固执,执拗得几欲让他恐惧。
除了成仙一事之外,病重的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