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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必客气,告状请趁早。你以为慕姑娘就会知错改过,从此不来?痴人说梦。”朱痕展眉:“哈,不管怎样,以后总算不用再听那么凄悲的胡琴了。值得庆贺!”
“对!要庆贺,走,我们喝酒去!”
“喂!你放过我的酒吧。”
“哟哟,酿了就是给人喝的,你留着给少艾陪嫁呀?”
“阿九,你这话若是给慕姑娘知道,就不是把药,再煎两三遍那么简单。”
“哈哈,收起你的威胁!少艾才没功夫理这些。他啊,现在大概还在梦里吧。你说少艾会怎么对付羽叔叔?”
“依我对慕姑娘的了解,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手段多多,鸟人非獍情况堪忧,接下来会很精彩。”
“你很幸灾乐祸。”
“自然而然,一雪前恨!”
曾经亲手送好友去为他人赴死的滋味,朱痕染迹将终身难忘。
“哎,只怪羽叔叔性格太过沉闷,又到处沾惹桃花,若不是无艳阿姨的那封信,大概这辈子少艾都不知道他的心意喽。”
“嗯,闷烧对隐忍,绝配。”
即使,情路多波折。
“哇,朱痕,有情人终成眷属,今晚的星星好亮喔。”
“阿九你是男人吗?”
“啊喂!男人就不能赏花、赏月、赏星星啦。是朱痕你太无趣!喂喂喂!你怎么越走越快?”
“回去睡觉!哼,姑娘家才半夜不睡觉,赏花、赏月、赏星星。”
晴雪 续
3、
慕药师在梦中,看见多年前的羽人非獍。
他站在一株树下,等着自己。
那株树临水长在江南,俊冷、挺拔,一如树下忧郁的少年。
“你在等什么?” 他走过去,明知故问。
少年眉头蹙起,抬眼来看他,眸光碧水沉沉。
春日晴好,胡琴低诉。
旧年的风暖暖吹来,记忆化做片片尘香,成一曲凄柔的弦歌。
他静静凝望着他,手里的烟筒,自少年前额缓缓下移。淡薄的烟草甘香,画过少年的眉梢、鼻尖、唇角,停在少年的下颚。
“等什么?”
他含笑贴近,感受着少年心胸内砰砰的跳动,执意寻一个答案。少年侧目,垂睫掩下眼底幽冷微光,咬紧唇退后一步,涨红了脸。
“哈,我早不需要答案。”
他无声笑了,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少年猛地捉住手腕,带入怀中。
少年轻颤着,欲言又止,终究沉默,把脸埋进他的发里,从身后紧紧地拥抱住他。
温热的呼吸,就浮在耳后。慕药师笑了,春水桃花般的清潋明丽。
杨柳风,轻拂面庞,一湖残花逐水沉浮。
水声潺潺,空气微漾,洇梦静好。
他合上双眼。
心事清明,宛如天边流云,随风而动。那雪中的灯影,药径里的余香,手指间新做的半颗苦糖,都是他恋慕过的痕迹。你知道吗?羽人非獍。
“慕少艾。”有人在耳边,低唤他的名字。
意识陷入半梦半醒间留恋忘返,沉迷于梦境残余的温柔。
他无法睁眼。却也知道,那个人是他。
“抱歉。” 那个声音又说。
心悸瞬间转失落,慕药师翻了个身。他期待过的,从来都不是这一句。
“爹……亲……”
有柔软小脸,贴住他的脸颊,摩挲着,一片轻暖柔腻。
小獍的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他的右肩:“乖,睡吧,不要做恶梦了。”
在眼底流溢出温润的暖意前,他握住小獍的手指。爱子细嫩的指尖,蜷在掌心,那样胖呼呼、暖融融,让他虚浮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爹亲,我们吵醒你了喔。”小獍爬起身,睫毛扑闪,扫在他眼睫上,微微的痒。
他困惑的好奇追问:“爹亲做了什么恶梦?”
他不答话。
半会……翻身坐起,搂过小獍的腰,笑问:“为什么不睡觉?天亮了?”
“没有。嗯,小獍带羽人非獍叔叔,来还爹亲钱。”
小獍已经十分困倦,小手揉了揉眼皮,打着哈欠钻进他怀里,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逐渐细弱:“知错就改,是好孩子……爹亲,原谅……叔叔吧……”
说完,已经睡熟过去。
4、
四寂无声,一时间尴尬万分。
“慕少艾。” 半晌,羽人非獍低唤。
即使失明,他也知道,他在床前,已经站了许久。
他垂眼淡淡一笑,怀抱小獍紧紧搂在怀中,没有答话。
夜风细细,扫动帐帘,慕少艾就那样静坐在月色的阴影里,只有咫尺的距离。明明在欢喜,眼角浮起的笑意,却带着浅浅湿润,羽人非獍弯下身,迟疑地抬手。
指腹微凉,带着刀者的依恋,抚过慕药师的眉目。
药师退避无路,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小獍是怎么回事?”
慕药师清醒了一大半。
他伸手,去拨开羽人非獍的手指。
却被对方反手极快地攥住。
手腕略一挣扎,却被握得更紧,更加用力。
肌肤相亲,情动缱绻,面上都火一般滚烫。很多东西,一起冲上心头,浑浑噩噩,冷冷热热。
“到外面说。”慕药师先镇定下来,掩饰住不自然。
纵使不堪,要面对的,又怎会避得过?
羽人非獍这次放了手,也为刚才的唐突,忐忑不安。
慕药师把小獍在床上放好,摸索着起身下床,羽人非獍的手,无言地托住了他的腰。
愣了愣,他不再拒绝。
“多谢。”
“我来给你穿衣。” 羽人非獍却道。
慕药师心里一惊,来不及拒绝,羽人非獍已握住他的一只手,拿过榻架上的外衣,给他套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靠得非常近,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慕少艾单薄的肩胛在他手下微微的突起,令人忍不住就生出想要触摸的念头。
“你从未想过,恩公也是喜欢你的?你从未怀疑,你早已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人?”姥无艳的话,再次响在耳边。
羽人非獍心怀绮想,强做镇定,心绪万端却不敢抬头。无奈脸上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扑了上来,虽竭力抑制,仍是心慌意乱,无法自持。
等他套完一只衣袖,才发现套进慕少艾右手臂的,竟是左袖。一时更添窘迫,连呼吸都变得起伏不稳。
——尴尬万分。
月华浅照,慕少艾三千银丝未挽,气度闲静,低眉站在身前。
“呼呼,错了,穿错了。” 他一笑,突然低声说。
额上渗出浅浅一层热汗,羽人非獍自觉失态,也不答话,默默为慕少艾脱下衣袖,重新再穿。
他默然无语,身体微屈站着,头发不时扫到慕少艾脸上,痒痒的。
慕少艾也觉尴尬,低笑掩饰道:“哈,能让羽公非獍大侠,给药师我穿衣,还真是三生有幸。”
羽人敛了眉,看他一眼,仍是无言,握着衣带的手却在他腰间一紧。
“哎呀呀……药师呼吸不能,我讲羽仔……”
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被羽人非獍拦腰打横抱起。
“这……”
心悸突如其来,汪洋一般兜头扑来。幸好夜它够黑,掩盖住慕少艾的窘迫羞赧。
“我说过……此后,羽人就是你的眼晴。”
羽人红了脸,转过头去,化光闪出门外。
丑时已过,寅时将至,明月依旧是那一轮明月,只是清辉冷冷,风中多了味露水的寒意。
“可以说了。”
他放下他,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住风中寒露,低声询问,等待答案。
慕少艾微垂下头,轻轻一笑:“小獍长得很像你。”
“一模一样。”
“你认为他会是谁?”慕少艾微侧了头,似乎在辨别他此刻的神情。
“和我有关的人。”
“哈,这么有自信?你还记得那次中蛊吗?翳流余孽趁我炼药之际,前来挑衅,是你赶到为我掠阵,但也因此中了风月——苗彊的情蛊。”
“嗯。”
他当然不会忘。彻夜的昏迷,绮梦连连,都和慕少艾有关,背伦且荒唐。说不出口的情愫,却潜伏至骨髓,令他沉迷至今。
“风月虽为蛊,却跟合欢的药理很相近,虽落俗套,但确实只有一个方法可解。你明白了吗?”
自小在罪恶坑长大,对合欢的了解,当然十分清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慕少艾的话,再明白不过。羽人非獍心头陡然收紧,只觉一阵冷悸后怕。
他垂眼咬牙,强自挣扎:“我不明白。”
“呼,你明白的。”慕少艾微叹道,“你性命悬于一线,危难之时,我只能找来少女……”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