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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多年来唯一用着顺手的武器,曾经属于他儿时那个温暖和睦的家。
“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权樾悠闲撑着手杖,唇角微勾,看起来饶有兴致。
“输赢与否,我要的不过一个了断。”
男人微笑着轻摇了摇头。“这个你放心。在我还没有完全毁掉你之前,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说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内心还这么中二真的大丈夫吗?”
空气凝滞了片刻,满屋人同时扭过头将视线精准地投向发声处,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种局势下找死。
权樾见到来人后先是惊讶,随后了然淡笑。宁子樾则浑身都僵住了,谅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姚绿早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就和林染的手机绑定了GPS。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男人抬腕示意手下退后,彬彬有礼的寒暄。
“那见了我,你高兴吗?”姚绿挑衅般扬唇一笑,众人只远远看着都觉艶色逼人。
“自然荣幸之至。”权樾言毕沉默一瞬,忽然侧脸冲宁子樾笑的酣畅。“……这一位,可比阿洇当年要迷人多了。你觉得呢?”
“……”宁子樾听到“阿洇”两字立时颤抖了一下,扣着钥匙的手心渗出丝缕鲜血。许久才艰难平复了情绪,漠然调头:“……我不认识他。”
姚绿低笑一声,在权樾洞察的目光中无谓耸肩。“他说不认识我。你信么?”
权樾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优雅启唇:“……当然不。”
“姚绿!!”宁子樾终于发怒了。
“别怕,爷罩你。”少年兀自展颜笑得没心没肺,一边迅速从裤腰里掏出罐Sabre,直接反手喷到了权樾脸上。
“……喂,小子。”
耳畔捕捉到那微弱声息时,谢赭不由自主滞住了脚步。
方才好不容易避过警察的耳目闪进了封锁线,他正焦灼寻找着可以突入的地点,无奈火势实在太大,那几辆消防车喷水喷了好一阵竟丝毫不见起效。
然而眼前那正自熊熊炎幕中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以及他怀里好像还抱着的什么人——
“你……”谢赭此刻的惊愕程度简直无以用任何言语形容,以致他只得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看靳轲步履踉跄的用手臂挡下自头顶接连砸下的砖块,始终护着怀里的人,慢慢慢慢地向外挪动。
“……我说你聋了啊?!还不快来搭把手!”
待再次听到那粗鲁的呼喝谢赭才觉出真实,如梦方醒的疾步跨过脚下已然化为焦炭的废墟,试图探身去够,可楼体本身就已摇摇欲坠,不时还有砖墙大片坍塌,道路更显障碍重重。
靳轲却毫不畏惧似的一路直闯,原本英俊痞气的脸被烟熏得黝黑,他低下身子抻臂死死撑着中途陡然倾倒的房梁,背后妖娆的火舌已开始舔舐他深色的衣角。
……只差那么一点点。
靳轲低头望着怀里满脸是血的少年,忽然在火光的映衬下微笑起来。谢赭隔着段距离恍惚望着他,分明见他眸中闪过了一抹决绝。
再后来,冷杉是被靳轲直接从火里面丢出来的。那一刹那根本来不及反应,谢赭条件反射的纵身上前将人接了个实,随即就是房屋轰然倒塌的声响。
周遭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静。那么静。
冷杉不知何时默默睁开了眼,额上遭人偷袭的患处还突跃着剧痛,让他几乎二度失去意识。然而在彻底遁入黑暗之前,他的视野里却掠过了一个人的脸——一张令他并不愉快的脸。
但很不可思议的,他平生竟第一次向他伸出手去,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不会是被之前那人打傻了吧,他在心里如此冷嘲,意识渐渐模糊。
谢赭沉默地将再次陷入昏迷的冷杉架上肩膀,在离开去找救护车之前,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正于火海中悲泣的断壁残垣。
不论是死是活,大约也没有谁会愿意为那种人流泪吧。
趁着一屋人围着权樾忙活成一团,姚绿拽了宁子樾就三步并两步地往楼上跑。
几颗子弹擦着胳膊飞过,两人刚险险将二层的木门掩上,就听下面传来权樾隐忍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都不准开枪!到外面给我把仓库围上!”
心内暗呼不妙,宁子樾搬了几个木箱子将门口堵住,回身却见早先躲上来的林染和苏扬死命扯着对方在领子的地上滚作了一团,不禁愣住。“……你们在干嘛?”
“……决定谁先下去做肉垫。”林染借着厮打的间隙诚实回答。
“胡闹!”宁子樾呵斥,还不及发作,姚绿已轻描淡写将两人猫一样拎了起来,一脚一个从窗边踹了下去,登时哀嚎四起。
宁子樾瞪眼看他,对方依旧笑意盈盈。“怎么,你心疼?”
他扭头避而不答,略微顿了一下,语气凝重道:“你来做什么?酒吧老板他……”
“……已经死了。”姚绿平静接过他的话,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渐次响起。
宁子樾闻言又转回了脸来,表情复杂地望了他半晌,不知该如何安慰。“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却再次打断他,迈步走到了窗边,默默目测着高度。“再不快点,就真跑不掉了。”语毕才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转眼一看,宁子樾果真在他身后面色发白的望着窗下的草丛,身子轻微发起抖来。
操。怎么偏偏忘记了,这家伙恐高。
还没懊恼完,门口便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那几个摞在一起的箱子在蛮力的侵略下已然岌岌可危。
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短短几秒内打定了主意,姚绿便果断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拉近。
“现在好好听着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现实是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从这里跳下去,所以从这一刻起你的注意力不要分散,只看着我就好了。记住,你眼里除了我以外,什么都不要有。明白吗?……”
宁子樾怔怔盯着他,仿佛不知为什么所触动。
“……没错,就是这样。我数三个数,然后就一起跃出去。……三!!!”话音刚落,姚绿便死命把身前的人向外一扯,对方显然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放倒的,不过他牢记着姚绿先前语调强硬的命令,所以即便立时狠抽了口冷气,却并未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分毫。
尼玛啊说好的一和二呢为毛在这种关键时刻还非要对自己人留一手啊喂!!……以上当事人的内心吐槽自然一句也没能说出口,想必对方也是有着唯恐夜长梦多的苦衷。
风声在耳畔恣意喧嚣,宁子樾正有些眩晕的当口,忽然想起那天姚绿没拴保险绳就胆敢从山崖边往下跳,自己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抓他的手,跌落深渊那一刹那被拉得那么长,那个时候,他的眼里也必定是只有他一人——所以才丝毫不曾退缩和惧怕。
就像一个说出口便必然要履行的誓约一样。多么好。……
宁子樾的目光在天地颠倒中蓦地清晰澄明,他缓缓收紧手臂让少年整个包裹在他怀里,如此一来即便对方一开始就将自己垫在了下面,也不会在着地时受到太大冲击。
这边在林染的拖拽下已跑出约有几十米的苏扬出于顾虑偶一回首,正巧望见两人落地时尚盘桓交织在一处的眼神,瞬间黯然。
是了。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罢。
然而我并不后悔。不后悔曾陪在你身边度过的寒暑秋冬,不后悔曾将背后安心托付给唯一信任的人,不后悔曾在倾盆大雨里奔跑只为你欠我那一个告别,更不后悔曾不顾一切的爱过你,这件事情。
所有暗恋过的人都知道那样的时光有多漫长有多绝望,却又最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六 我执
真正的爱是,无论这个人伤了你还是害了你,你都依然爱。 ——题记
靳轲始终记得他和冷杉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年他已是个十七岁的挺拔少年,冷杉则小他七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那天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靳徽之亲自开车去接那个低眉顺目的美丽女人回家,甫一踏进门就喝令正在二楼练琴的他下去迎接。
即便万分不耐,他还是很给父亲面子的款款走下楼梯,毕竟要是一个不慎把老头惹恼了,遗嘱上原本该他得的那份财产很可能就得落入外人之手。
心不在焉的问候了句“兰阿姨好”,他得体的一笑,躬了身就要拖那巨大的拉杆箱进屋,却无意间瞥见他们背后还藏着一个人。
注意到他微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