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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先生,不介意我叫你雷诺吧?”
“嗯。”
“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雷诺:“……”
我:“有个人说过‘我不相信感情’,说得真好。”
雷诺:“你为什么不相信感情呢?”
我:“那你呢?被背叛之后,现在相信谁?”
雷诺:“可我觉得,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有很多人对你好。”
我再也躺不住,揿被起床,打开窗吹冷风。多么希望,它可以吹走不好的回忆,让我能将心中所想告诉这个人,这个陌生人,不用担心这样或者那样的巧合被泄露。
“先生,”他坐起来,靠在床背上,“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想了想:“你可以叫我‘和安’。”
“喔。和安。”他抿了抿唇,“我从小被娇生惯养,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很讨人喜欢。这次被赶出来,竟没有一个人肯帮我。除了你。和安,我觉得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幸福。相信我。”
我看着他,笑:“谢谢。”
他走过来,触摸我的脸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相信。”
夜色中,他的眼睛温柔澄澈。
我拨开他的手:“可是我感激你的祝福。帮你这次,我不后悔。”
16
16、雷深 。。。
“先生,您的收据。”接待女士笑容可掬。
我接过收据,随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雷诺,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要去找一间何氏制衣厂,你呢?”
“何氏制衣厂?”他想了又想,“我从未听过。”
对了,接待女士说他是当地鼎鼎大名的雷氏制衣厂的大少爷,那么制衣这行的几个企业他一定很熟。“可能现在没有了,七年前,一家叫何氏制衣厂的,有没有?”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头:“有过程氏吴氏,独没有你说的何氏。你是否记错?”
“不可能。我朋友姓何,是他家祖上产业。”
“那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他掏出钱包,“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公司地址现在可能用不上。你拿着,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虽然被赶出雷氏,但地头熟,人情也还剩有几分。”
名片抽出的瞬间,一张薄薄的东西掉落在地。我低头一看,是一张照片。上面碧草如氤,雷诺站在草地上阳光微笑。背后是一幢白色的哥特式房子。
他捡起照片,小心翼翼吹去灰尘:“这是我就读的大学,漂亮吧?”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一个巨熟的身影。虽然站得离镜头远,面目模糊不清,但仍看得出这就是我日夜担心的小冥。
我:“借我看看。”
雷诺将照片给我。
我:“这是什么大学?”
“德意志的哥伦大学。”他顿了顿,“我修商业管理。”
我认识小冥时,他十六岁。十六年前他的人生,我一无所知,是否出过国,我亦无从知晓。不过以他的家世,出国该是可能的。我指着他的身影:“这个人你认识?”
“当然!”他说得肯定,“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雷深。”
无数惊雷自我耳边炸过。何冥、雷深?何氏、雷氏?有重合的部分也有不合的部分,我盯着照片上的这个身影,莫非我看错了,这人不是小冥。
“你怎么了?”
我指着照片,恍惚地看向雷诺:“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自称何冥。”
“雷深是二妈生的。二妈在他九岁时死了。我出国念书,我妈怕我不习惯,叫他陪我。这张照片就是那时照的。他在德国,语言不通,我要上课也没时间陪他。大二读完了回家,他和我妈顶了两句,被打了一个耳光,偷偷地离家出走了。”
我们坐在出租车里,在开往雷氏大楼的路上,雷诺大概地讲了一些何冥的事情,“一个星期前他突然回来,手握雷氏大部分股份,把我踢出董事局。我一直纳闷他哪来的钱,雷氏20%的股份市价至少是四千万……”他看向我,我的神情告诉了他答案,“与你有关吧?”
我揉了揉额头:“那四千万我知道,我被蒙在鼓
16、雷深 。。。
里,我甚至刚才知道他是雷深。”
他略带希冀地看我:“他骗了你,伤害了我,你会帮我吗?”
我蓦然觉得昨晚没有说出那些秘密是一种幸运。果然,不该说的事,便彻底不要提。“你觉得呢?”
他:“和安,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忍心看我受欺负。”
“你们谁受欺负还说不准,我不是上帝,没义务保护人人平等。”
他抓住我的手:“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被人瞧不起!只要你愿意帮我重回雷氏,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阳光下这张白晳、干净、漂亮的脸。“雷诺,别让我看不起你。”
雷氏大楼雄伟壮丽,原来世上没有何氏,小冥骗得我们好苦。雷氏的接待女士长得像一位过气的香港艳星:“大少爷、这位先生,上午好!”
雷诺:“雷深呢?”
“二少爷出去了。”
“去哪?”
“我不知道。”接待女士的笑容格外甜美,“您可以打他的手机。”
“哼!”雷诺气愤地瞥了接待女士一眼,向我说,“走吧。”
我跟他走到楼外。
他:“死贱人,我不过失势几天,立刻换了副嘴脸,等我东山再起,一定操死你!”
我不由换了种眼光看他。
“你放心,我有办法找到雷深。”他拨了个电话,语气蛮横,嗯嗯啊啊半天,一拍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挂了电话,喜道:“有了!每年这个时候公司都会从国外进购一批衣料和模版,雷深应该是去……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找他干什么?”
我心生厌恶:“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也不打算告诉我?”
他想了想:“不。我猜你会找雷深麻烦,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你:雷深现在应该在公海上接货。”
“带我去。”我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猜错了怎么办?”
他:“错就错了呗,情况不会更糟了。”
碧蓝的海,细软的白沙,我们乘小油艇出海。
船身溅起激烈的水花,我缩在舱中,感受着销魂的起起伏伏,头晕眼花。我晕船。
雷诺站在船头摆弄轮盘。
我:“还有多久?”
“快了。”
我觉得天地都在摇晃,胃里一阵阵收缩。天知道这种酷刑还要多久。岸边停着一艘大油轮,在众多小油艇里像一个白色的傲视战场的将军。
“呜……”我捂住嘴闭上眼睛。等一阵恶心过去:“还有多久?”
“马上!”
我:“你们接什么货要去公海?”
他:“呵呵。”
好吧,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索性躺下来,在一阵一阵的昏眩中等待睡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被推醒。
“和安?”他离我近在咫尺。
我眨了眨眼:“到了?”
“嗯。”
16、雷深 。。。
我看着他。他的头顶是船舱板,被漆涂得纯白。他的头发很细,软软地垂在额头上。我瞥开眼,外面碧水接天,金色阳光普照。
他站起身。
我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左右望了望:“雷深在哪?”
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艘大油轮,深蓝船身,白色船舱,大得像把一幢摩天大楼直接搬到海上。小冥站在船头,目视前方。他今天穿了一身的白色,非常漂亮。
从舱里走出一个人。
那是?
我跑上船舷,急切地拍打金属桅杆:“快、快开过去。”
雷诺:“怎么了?那人是谁?”
“快开过去!”
我们的小油艇像一只蚂蚁往大象爬动,我越看越心惊。
他和小冥说着说着吵起来,他非常激动,梗得脸红脖子粗。他按住小冥的双肩,脸色凄惶,张大嘴吼着什么。
小冥则很平静,拨开了他的手,转身想走进舱里。舱口处,他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我转头,船下的浪花像泪珠溅到我的手上。
啪!
“船上的人通通不要动,不然我们就不客气啦!”
透过扩音器的声音有些失真,像金属扣击在一处,打得人耳鸣。我仰望只能看见深蓝的高大的船板,上面发生什么事看不到。
雷诺:“发生什么事了?”
“嘘!”我指了指船尾,“开到那里去。”
拉着锚链往上爬,悄悄潜进船舱。原来在这艘船的背后,另有一艘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