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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辽一郎离开后,国贵便玩起竹蜻蜓。制作颇为精巧的竹蜻蜓,乘着风飞到好远的地方。
等一下,也要借弟弟和贵玩。玩了几次有些厌倦后,国贵不禁这样想。
「哇!」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竹蜻蜓落在离地有些距离的树枝上。而且,正巧就在辽一郎说不可以靠近的那棵树。
「糟糕……」
怎么办?管家跟园艺师都交代过他千万不能爬树,但那是辽一郎特地做给自己的,要是弄丢了他一定会很难过。
「好!」
国贵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开始攀爬那棵树。
途中,枯枝钩破了制服,但国贵丝毫不在意,眼前最重要的是那支竹蜻蜓。
「呃……」
再一下下就好,差一点就可以拿到了。
脚下已没有可以踩踏的树枝,国贵只好拼命伸长细嫩的手臂。
「国贵少爷!」
回到这里的辽一郎看清楚国贵在做什么后,立刻大叫着冲到他身边。
「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
「没关系啦。」
他转头望向辽一郎,笑着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树枝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下一秒国贵已经从树上掉了下来。
「啊!」
国贵攀爬的不巧是棵快要枯死的老树,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小孩子的重量。
「……危险!」
辽一郎急忙伸出手。
但是,国贵的体重远远超过他的手臂所能负荷。随着钝重的撞击声,国贵和辽一郎双双摔落地面。
「……国贵少爷!国贵少爷!」
在悲鸣似的叫声中,意识逐渐模糊的国贵缓缓闭上了眼睛。
「快来人啊!国贵少爷他……」
「辽……」
眼前一片红……是流血的关系吗?
——到底是谁的血?
「国贵少爷……!」
慌张得嘴角扭曲的辽一郎,紧紧将国贵抱在怀里,还把自己的衣服撕成条状缠住他的头。
他从掌心湿黏的触感得知,国贵的后脑勺正在不停地出血。
「我现在就把你抱进屋里。」
「辽……好痛……」
他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刚刚坠地时一定撞到哪里,否则身体不会无力成这样。
「对不起,国贵少爷!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么辽一郎要跟我道歉?是我自己弄伤的,跟辽一郎没有关系啊!国贵虚弱地伸出手,辽一郎马上紧紧握住。或许是
沾满黏腻血液的关系,辽一郎的手摸起来好温暖。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国贵少爷!」
尽管后脑勺不停抽痛,但听到辽一郎答应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国贵却很高兴。
「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身边。以后,我拼了命都要守护你。」
接下来的事,国贵就不太记得了。
事后,攀爬枯树而受伤的国贵并未受到任何责备,但管家跟奶妈的怒气却没那么轻易平复。他们紧咬住『区区一个佣人
竟敢害尊贵的少爷受伤』,不准国贵再见辽一郎。
而原本就看不惯少爷跟平民要好的管家等人,更命成田将辽一郎寄放在亲戚家。
另一方面,他们更警告国贵,今后若再跟辽一郎见面,就立即开除成田。
我不能再给总是替家人着想的辽一郎制造麻烦了。没关系,就算我没办法去看他,他也绝对会来看我。虽说他被寄放在
亲戚家,但一定能轻易溜出来看我的。因为他已经答应我,这辈子都不离开我了!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接我的。他一定会履行跟我的约定!
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
国贵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天一天地等下去。
等了又等,长得几乎让人发狂的漫长时间已然过去。
最后国贵发现——根本不会有人来迎接自己。
再也看不到辽一郎那张开朗的笑脸了。
当一切事过境迁后,只留给幼小的国贵后脑勺那道伤疤,以及深深刻印在心里遭人背叛的痛。
辽一郎抛弃了他!
这对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是无比残酷的一件事,逼得国贵只能强迫自己忘掉那件事。
然后,到了今天。幼时不得不逼自己忘记的儿时同伴辽一郎,此刻就坐在身边。跨越了十多年的岁月后,他再度出现在
眼前。
或许是重逢的冲击过于强烈,国贵根本无心观戏,直到落幕前都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辽一郎顾虑似地叫了他。
「——国贵少爷,我送您回家吧?」
曾经那样苦苦等候的辽一郎,现在应该二十八、九岁了,十足成熟男人的样貌。像他这样出色的人,肯定吸引了很多女
性的目光吧。国贵胡乱想着。
「不……不用了。」
站起身的国贵静静地摇了摇头。
「你已经不是清涧寺家的佣人了,不需要再做这种事。」
辽一郎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但国贵却已无话可说。
他怕自己一开口,一连串幼稚的质问就会脱口而出。正因为对方是心系多年的人,更可能去责备他过往的种种。
「那我先失陪了。」
「国贵少爷。」
「啊!」
为了跟辽一郎迅速拉开距离,国贵刻意大步行走,没想到却被剧院大门的门坎绊倒。
瞬间,辽一郎冲到国贵身边,紧抱住就要摔倒的他。
一头栽进辽一郎宽阔胸膛的国贵,一张俏脸立刻涨红。他战战兢兢抬起头,恰好见到辽一郎的笑脸近在咫尺。
「您有没有受伤,国贵少爷?」
「……辽。」
他反射性地叫出那令人极度怀念的名字。这些年来,他一直好想这样呼喊辽一郎的名字。
「辽……」
国贵紧抓着辽一郎的衬衫,鼻腔里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汗味,诉说着他已是成熟男人的事实。
心脏突然乱了套地狂跳。
「——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
国贵呻吟般地低喃。
当初明明约定好的,明明答应要陪我一生一世啊!此刻的国贵不再是陆军中尉,也不是背负全族命运的下任当家候补,
只是个饱受伤害、需要安慰的孩子。
「咦……?」
「为什么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再也没来看我?」
辽一郎伸出手轻抚国贵的后脑勺,接着轻声问道:
「——这就是当时留下的伤痕?」
意外的温柔抚触让国贵微觉惊讶,便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真的很对不起。」
重逢至今,国贵才第一次听到他跟自己道歉。
「我实在没有脸去见你,毕竟我让最重要的人伤得这么重……」
光听他这么说,实在很难判定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
「而且亲戚盯我盯得很紧,根本没机会溜出去。之后,更被迫去当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