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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爷爷一定是不觉得我能记住什么似的,填鸭一般的继续叫我跟着他往下念去,我就像下山的小猴子,捡了西瓜,丢了桃子,一边学一边忘,跟狗熊掰棒子一个样,只能记住个新鲜儿,留住瞬时记忆。
所以,很快我就忘掉了《关雎》情意绵绵的热切追求,接下来的我是用那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成功的征服了班里那个最为害羞文静的小女孩,再一次令人侧目。
后来我还念到了《采薇》,带着我自认为忧郁的目光倚在幼儿园的大门上,一边焦急的等待来接我回家的家长,一边还能故作深沉的念出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等沉痛的战争悲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装十三要从娃娃抓起?不过我可没有遭雷劈,依旧活蹦乱掉的无心而随意的背诵着传唱了不止千百年的经典,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热闹,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清雅,也不是没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来,子宁不嗣音”的含蓄,更不乏“氓之蚩蚩,抱布贸丝,非来贸丝,来即我谋”之类的俚俗,总之,颠来倒去,我简直都要出口成章了。
不过,童言无忌,如同儿戏,那么多无心之言,我都忘记了说与谁听,只记得在知道了《击鼓》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曾经认认真真的学写了那八个比我的名字还要难写的字,然后用一根小木棍,抓耳挠腮的把它们写在了幼儿园院子里的一片沙土地上。
我指着那八个字,带着一点儿骄傲的表情,对立在一旁的唐乾之说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么?”
可以用“呆萌”来形容的唐乾之轻轻的摇了摇头,带着好奇看着我,“咦?你写了八个字。噢,这个字我不认识,就是‘子’和‘老’中间的这个字,念什么?”
我得意的笑了,自尊和自信都爆棚,“不认识了吧?我教你。这个字是偕,x…ie…xie,二声。这是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唐乾之歪了歪脑袋,也指着那八个字,跟着我一字一顿的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首肯的点了点头,“对了,就是这个。”
然后懵懵懂懂的唐乾之就做出了一个令我困惑万分、吃惊不已外加喜出望外的举动,他轻轻的拉起来我的手,又把那句话念了一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像这样?”
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完全混乱的对唐乾之说道,“不不不,不是,啊,是,不是和你,啊,是,是。”
唐乾之被我的语无伦次弄迷糊了,他不明所以的放下了我的手,然后完全没有对我的失态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说道,“这句话真好听。”
然后当时的我不无惋惜的对唐乾之说道,“同性不能结婚。”但还没等唐乾之说出什么,自诩为聪明的我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的释然道,“没关系啊,我们不同姓嘛——你姓唐,我姓夏,肯定不是同姓啊。”
年少轻狂,年幼无知,当时的我的确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如何能够说出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奇怪论调。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自豪而骄傲的宣称,尽管当时的我毫无自觉,但是,在我明白事理的岁月中,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这是我此生经历的第一个如此甜美温馨的片段,能够让一个垂髫孩童对同样如此年龄的我做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尽管另一个当事人始终都坚称,那是一个恶魔利用了儿童的无知进行的一场可蒙拐骗似的犯罪诱导,可不管怎么说,总之,一句诗就拐来了一个承诺,还真的称得上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事情。
☆、男人是天
作者有话要说: 再没人我就不想写了……
尽管作出承诺的人并不是我,当然以我的个性,也不会如此坚忍不拔的做出回应。我一直喜欢用“情深不寿,誓言无用”做挡箭牌,仿佛这么说来,一切都有了缘由借口。
我当然知道当时的唐乾之也不是有意为之,可是被人这么说了,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但是事实上,其实是我自是无知,很不懂事,而唐乾之从小就能表现出对我的难得包容和绝对宽和,不仅从不因为我的任何戏言生气,相反,还经常会安慰情绪失控时候的我。
印象里那是在冬日的一天,我因为不愿意早起,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父上大人毫不留情的痛拍了一顿。
我自觉委屈非常——谁愿意在大冬天离开温热的被窝儿和暖和的暖气房间,而走进室外那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去,而且原因还只是为了上个学而已,想想就觉得难过,这完全是得不偿失嘛。
但是来到幼儿园之后的我,却一直佯装平静,哪怕屁股上还留着红红的巴掌印儿——这大约就是好面子的中国人的传统基因作祟,我的一颗心都快被眼泪泡发了,两只眼睛却干得很,任何课程和游戏都不曾勾动我的半分兴味,这一点,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我原以为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委屈的要死,然后放学回家之后偷偷躲起来大哭一场,没有人安慰,没有人知晓。
午饭的时候我面无表情的吃着炖土豆,心不在焉的结果是把菜汤洒到了桌子上。唐乾之没说什么,更不会笑我——他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唐乾之只是把我的胸口向后示意性的轻轻推了一下,“你小心点儿,别弄到身上了。”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什么,然后,等到了午睡的时候,和我睡在同一张上下床上的唐乾之第一次反常的做出了一个很危险的举动——他把脑袋从上铺探出来,看着我轻轻说道,“夏玖,你想哭就哭吧,老憋着干什么?你不难受啊。”
“谁想哭了?”我不满的说道,十分倔强,“你哪个眼睛看出来我想哭了?”
“两个眼睛都看出来了,行了吧,难道你能把它们挖了去?”唐乾之说道,“唉,拿你没办法吧,你看看你那副模样,嘴撅的都快能挂起来油瓶子了,还说自己没事。”
“我就是没事。啊呸!我才不哭呢,你少在这里说我了。我爸说了,男人,要有大海一样的胸怀,男人,要像天空一样伟大!”我对着唐乾之豪气干云的宣言道。
探着脑袋的的唐乾之对着我轻轻的笑了,然后看着我说道,“可是,连天空都有下雨的时候啊。所以,夏玖,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又不笑你。”
我好像一下子就释然了一般,听完了唐乾之的一席话,即便我根本不知道何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但是当时就觉得有一种“觅得知音”的感觉,心里的委屈不增反减,其实我真的是很想哭的,但是听完了唐乾之的劝解,似乎就消解了内心的情绪。
如果世人都觉得我太过坚强,有一个人却劝我不要逞强,那么,我想,我可以因为那个人的一语道破而卸下伪装,也可以只为了那一个人,去变得真的坚不可摧。
所以我当时报以唐乾之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我本来是很想哭的,但是看到你之后,我一点儿都不难过了。”
“是吗?”唐乾之反问回来,“真的?”
“是啊,真的。”我实话实说,“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快睡吧。”
唐乾之又确认了一遍,“是真的没事了么?那我睡了。”
“真的真的,骗你我是小狗,不信一会儿我们拉钩儿。”我赶快连连承认,“睡吧睡吧,要不老师要说了。”
果不其然,我听到了幼儿园保育阿姨的蹑手蹑脚的步履声,压低了声音的说道,“不要说话了,快睡觉!”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任时光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溜走,然后从幼儿园离开。那个时候的幼儿园毕业是朴实无华的,更不会有什么隆重的仪式,撑死了不过是大家一起照一张照片,再发一张硬纸做的毕业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评价手册,大家一起上去表演一些节目什么的一笑一闹就过去了,哪里像现在的孩子哟,幼儿园毕业都能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穿着仿制的学士服,还到处拍照合影留念,外加光盘刻录等等后续工程,反正横竖都是在糟蹋钱嘛,不过是面子工程罢了,有什么意义呢。
我旁敲侧击的问过了唐乾之会去哪里上小学,心里暗自记下那个名字。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惊讶的得知父母早就已经有了让我去何处就学的打算,我在心里严正地抗议,在嘴上声东击西的转移话题,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