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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了方暮归的家庭。再回头看看江远青他家,真的是一千个家庭有一千个炉灶一千种活法啊。江家几代学医,父母都是业内有名的医生,忙得没空处理终身大事,于是通过组织认识了对方。谈对象两颗红星,一颗挂在党旗上,一颗送给亲同志。当然这“同志”非先下流行的“同志”。江远青相信,他爸妈的革命友情大概真比所谓的爱情多,加上爷爷奶奶,每年的年夜饭吃的跟工作汇报会似的。江远青甚至相信,他爸妈生他的时候,绝对是和组织上对过“年度工作章程”了,符合条件,符合组织利益了,好,我生。于是,江远青就出生了。
这样的一家人,显然的,学术氛围浓厚,一起聊天不聊国家大事,只聊些微小的事情——比如说细胞病毒癌变开刀什么的。父母也比较严厉,对江临月和江远青俩姐弟的要求非常严格。江远青从幼儿园开始,叠的小手绢就要比同学的更直更有型。到了上学的年纪,成绩什么的更别提,那是必要指标,没完成就等同于反社会反国家罪名,长大之后是要变成废物被枪毙的。江远青同学努力地长大,避免了被枪毙的悲剧。他从小到大上的学校都是全市最好最优秀的。高中时念了个号称国际中学,外国教师贼一样的
多。里面随便拉个扫地看门的大爷,都能冲你一乐露出一口好牙,用纯正的英伦腔跟你说hello,tan shi qing xian deng ji,那架势绝对的希望风采之星。
只可惜,在高三的最后半学期,江远青同学迟到了数年的叛逆期突然来临了。他在学校五层楼高的屋顶坐了一下午,回家之后突然和全家人宣布,不读某大医学院,也坚决不学医。从此以后,优秀的优异的优良的社会主义医学事业接班人江远青变成了大街上随便拉一把就能找到的外语人才预备军(江妈妈语)。这与江家人之前对他的人生规划差的还真不是一厘米两分米的,当年急得江爷爷差点没脑溢血。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江远青更是一鸣惊人地没有留在T市,而是千里迢迢地飞到了S市,除了长假,几乎不怎么回家,算是彻底和父母的子女规划决裂了。
对此,江临月的看法是,江远青虽然从小到大都看着特听话特不闹腾,但这小子关键时候容易吓死活人。而且一倔到底,撞上南墙也会凿个窟窿爬过去。这么执拗固执的个性,大概也算是遗传了老爸老妈吧。对此,很久之后终于有幸见到姐姐真容的方暮归表示深有同感。
虽然当年的事件,江远青和父母闹得很僵,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优秀的孩子,虽然从事的专业是江妈妈异常鄙视的语言领域,但好歹也做的比一般学生要出色。江爸爸和江妈妈也是暗下商量,什么时候将儿子送出国去锻造锻造。
其实出国一直都排在江远青同学的人生规划表上。只不过一开始时是为了送他去先进国家学习医学,而现在是纯粹想让他出国镀金,也算是一段游历。
家里的长辈都一致同意了出国计划,给江远青打电话时,已经是通知意味了。
江临月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她总觉得自己老弟肯定对要做什么怎么做都有自己的看法,旁人根本很难左右。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了,一股浓浓的粉色气息冒出来,看得她冷汗直冒。虽然没有得到确切信息,但推测看来,对方小姑娘是个软包子,不然老弟固执的毛病怎么看起来愈发严重了呢?如果真是恋爱了,那江远青肯定不会同意出国。这不是棒打鸳鸯注定一地鸡毛的事儿么。
但事实上,江远青的决定出乎江临月的预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除了说明要自己选择和申请大学外,几乎好说话的不得了。
江临月悄悄给江远青打电话,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出了
自己的怀疑。“四月,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远青愣了几秒,没有直面回答。“干嘛这么问?”
“你放心,我就是怀疑,想来问问你,没和爸妈说。你老实和我说,是有女朋友了吧。”江临月对这个弟弟,自认为还是了解的。
江远青想了想,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江临月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不算算什么呀。”
“我说别绕口令成么,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八卦的?”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这么乖就同意他们送你出国了?你女朋友不要紧?”
江远青笑了。“姐,怎么跟你说呢,我将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会比以前那些气爸妈一万倍,所以我想现在能顺着他们就多顺一点。而且我觉得,出国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反而会有帮助。我之后要自己独立,多些阅历总是有利无害。”
“不是,你给说清楚,你要干什么呀!什么一万倍!你别吓我。”江临月提高了音调。一万倍的攻击力?什么呀?难不成是要卖国?
“我现在还和你说不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是我一定会做的事情,不过我可以保证,没有绝对的必要和准备,我不会轻易乱来的。”
“越说越玄。”江临月套了好久的话,江远青那小子翻来倒去就车轱辘那几句,毛线都问不出来。江临月不知道弟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反正既然江远青说他一定会成功,那就相信他好了。他总不能把天给捅了。再说,就算是真捅天了,那他还是自己弟弟不是。
江远青信誓旦旦一定会做好的事情,头一遭就出现了阻碍,而且这阻碍还挺大,直接来自另一位当事人方暮归。
方暮归生气的理由很简单,你要出国?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都不和我说一声的吗?临走的时候意思意思通知一声,你当是移动月底改业务啊!
江远青道:“你冷静一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出国。”
冷静你妹啊!方暮归暴躁,出国还算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出国又不是出门遛弯,出去一趟回来还赶得及吃个晚饭。那是出国啊!搞不好还要穿越某个洋某个海的,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呃,不对,这条不算。就算他语言通又怎样?万一飞机飞到一半就失事了呢?每年
这么多空难,报纸上都说了飞机是最危险的交通工具之一,他怎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没那么严重”就过去了?
越想越糟糕,越想越不对的方暮归丝毫没注意到他此时的思考方向已经离原本的话题核心十万八千里了。
江远青却不想和方暮归多解释。虽然他认为出国是必须会发生的事情,但他做出决定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方暮归。大概潜意识里就认定了,不管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跑到什么地方,方暮归都会等着他,支持他。
但方暮归显然接受不了。“我只想问一句,我当初找工作的时候,处处想的是你,考虑的也是你。而你做决定的时候,你想的是谁,你考虑的又是谁!”
江远青没法回答。他真的没办法回答。这个样子的方暮归让他觉得很陌生。是的,他说的没错,江远青虽然看着很自信,自认为是最好最合适的选择。但其实在他的心底,他考虑的比较多的还是自己。甚至因为怕方暮归会反对,潜意识地将公布真相的时间一拖再拖。直到木已成舟才说出口。如果他是方暮归,恐怕会气炸。
“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
“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你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江远青虽然看起来性子软,但其实他很少向人认错。但此时尊严面子什么的,和那个人的难过伤心比起来,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你别生气。你想想,我只出国两年。两年之后,我肯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已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了,我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我们……我们……”
“我们”是一个很简单的词,将“们”字加在“我”的后面,就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但是要承认两个人是需要比说出“我们”更多更大的勇气。
方暮归突然懵了。他意识到他们此刻讨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出国与否,而是更深远更复杂的问题,是那些他一直回避不去深思不去考虑的问题,是那些让他有些害怕更多还是迷惘的问题。
“你说什么,什么我们……”
江远青轻轻皱了皱眉。“方暮归,我问你,这半年,你来找我,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这个问题太厉害,一针见血,方暮归来不及给自己包扎,就被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