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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去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曾串通了起来欺骗我?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阴谋?我希望在梦里再见到他,仔仔细细问个清楚,可惜我的睡眠苍白而空泛,除了不省人事的黑甜我什么人也没见到。
等我差不多能自己走的时候,穆梓沁和那个姓杜的家伙跟着我去建院招待所门口的那个大花瓶里取出了车站保管箱的钥匙。箱子是他们自己去取的,我再不想看一眼。
我去看了父亲,他依然昏迷,我站在特护病房前久久的凝视,心里有种看一眼少一眼的觉悟,父亲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让我们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他神志不清,偶尔醒过来已经不认得我是谁,我靠在墙上,说不清心里是悔恨还是愧疚,或许什么都不是。
半夜的时候我曾经去看过他,淡淡的月光轻轻的打在他的斑驳华发上,苍老的布满皱褶的脸,参差的胡茬,凝聚了多少年我的耿耿于怀与割舍不下,现在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说也不动,甚至都不会再训斥我,我站在他的床前,握住他毫无生气的手,慢慢的蹲了下去,对着那张巨大的我曾经又恨又怕的手掌,对着那深深纵横的脉络,死死的咬住下嘴唇,泪流满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姐姐的状况还好些,只是没有什么精神,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正如我一般。我拉着她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她来安慰我,“洋洋,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听到他叫我一声妈,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有拍拍她的肩膀,拼命的鼓动双腮,从不知道原来笑容是一件那么辛苦的事情。
父亲终究还是下了病危通知了,我原以为自己会挣扎着瑟缩在一旁,躲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在通知单上签字,就好像我曾经躲在姐姐身后看着那些从来不关心我们的人在母亲的单子上签字一样,心里默默地恨着他们为什么不给她多一次机会,怨恨着他们为什么要认同这并不公平的世事,其实不过是怨恨着自己的无能而已,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无奈,我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世上原有着许许多多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就好像出人头地,就好像平安幸福,就好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或是,想要回馈却又回馈不了的感情。
我在通知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细心的将底联留好,叠的仔仔细细平放在衬衣的兜里,我知道这将是父亲在这世界上表示他仍存在的最后一件东西。
病危通知单下的三天后,父亲去世了,自始至终,他没有醒来过,没有再看我一眼,连带着我心碎的“对不起”和“谢谢你”一起化成了随风而逝的烟,还有我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那个轻轻的罐子。
父亲的墓志铭上刻着生卒年月,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下了,原来人的一生可以这样简单,两句话就概括了。
张叔和父亲生前的一些老朋友过来参加了下葬,张叔依然硬朗,或是让我看起来的硬朗,我们只是相对无言,都别过脸去,我不愿见他的老泪纵横,我怕,怕勾起我所有零零碎碎地痛楚,仿佛凌迟一般一刀刀,一下下的切割着,我是怎样的拼着全力站在这里,我怕我所有的不甘在老人面前决堤而出。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不知是谁说过的话,人生在世,幸福快乐总是短暂,更多的是恒久的痛苦与忍耐,甚至是最后的麻木。
我在医院观察了半个多月,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后来身体慢慢的将息起来,毒瘾倒是一次也没有犯过,听说那东西只要用第二次就会上瘾,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内脏受了伤的缘故,反而毒品起到了缓解疼痛的作用——“否则痛也痛死你”——就好象杜冷丁一样,打得多了也会上瘾,我正好处于两个临界点之间。
但我知道,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从此高枕无忧,我曾听到医生叮嘱凌萧粟,“他的精神很脆弱,要时时注意他的状态,肉体上的戒毒并不难,难的是精神上彻底摆脱毒瘾,他并不是自己主观上吸毒的,这样还好,不过也要注意,很多病人沉浸于毒品的那种虚幻的感觉中,误以为那是摆脱现实的途径之一,结果只能越陷越深。。。。”
我没敢听完,转身走了,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呆。
很害怕,非常害怕,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好象只有一口真气提着膨胀的极大地氢气球,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联系我的只有那根若隐若现的叫做“责任”的绳子,而此前我却未曾将其放在心里去过。
我甚至不敢去思考,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或者是我到底该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曾在我脑海中疯狂的叫嚣着,而我无能去改变哪怕是些微的一点,所以我只好不去想,不敢去想。就好象过去那些曾经反复折磨着我的关于生存的意义生活的含义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偃旗息鼓,都变成了狗屁。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一个生命的降生,其余的时间便坐在那里发呆。
我越来越暴躁,没人在的时候做白日梦,有人在的时候就大发雷霆,姐姐的产期不明所以的退后,顺理成章的躲到医院去,而我因为脾气过于暴戾又拒绝吃任何调节神经的药终于被医院撵了出来——“谁的关系也不行”——医生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杨一板”,每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准时发作,男女不避,主治医生说我甲状腺壮大,要我打刺五加的点滴,被我怒目视之,懒得管我。
凌萧粟对我的状况很担心,自告奋勇到家来照顾我,而原本照看我的杜楚宁和间或来的穆梓沁乐得不管,据后来杜说,穆梓沁被我的不定期发作气得血压升高,很是吃了一阵降压药,当然,我对此不感羞赧,我又没请他。可对凌萧粟就不一样,我总也没有理由对这么一个任劳任怨又毫无干系的好男人发作,憋闷得我更加痛苦,由此看来人即便是在精神失常的边缘也还是懂得“因人而异”的。
凌的关心的询问都被我淡淡且不耐烦的“知道,没事的”打发掉了,他每每总想找个机会和我彻谈一次,而每每却只能看着我失魂落魄的脸叹气放弃。我猜我的木然已经在某个层面上把他的耐性也推到了极致,而这极致终于在某天晚上全然爆发出来。
起因很简单,他在半夜的时候醒来,突然发现蹑手蹑脚的我正在试图检查他的呼吸,终于意识到我白天的昏昏欲睡和暴跳如雷只是因为每晚都在重复着无聊的事情,睡眠不足而引起的。
是晚他不顾我的坚决反对,一定要把躺椅搬到我的房间来看着我,任凭我如何解释自己并没有得梦游症都不相信。第二天更是摆出了一幅长谈的架势要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有相熟的医生在这里。”他苦口婆心。
“我不去”,我依然固执己见,“原来学校旁边开了个大康心理症所,没去之前都好好的,附近院校去咨询的四个人全部自杀了,我才不要。”
“我朋友有国际认证的行医执照。”
“那不过证明他骗得人更多。”
气得凌萧粟目瞪口呆,然而他竟是不死心,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老生常谈,我终于暴走:“你他妈烦不烦,像唐僧一样啰嗦!”
“可惜我倒不是唐僧,不然早念紧箍咒了!”他咆哮起来,吓了我一跳,看来我终于成功地把老实人逼疯了。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怎么样关你屁事!凭什么要一个外人到我家来对我指手画脚!你给我走!走的远远的!”我脱口而出,刹那间我看见他的眼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