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樊城绝收了眼,他在看书,嘴上却道的随意,“明日习武。”
方旭行了礼,带他离开。方旭在前头带路,看不见他面上神色,他背过身子出殿堂,樊城绝看不着他面上神色。
他在发笑,温馨美满,偏偏又怪诞至极。
幽明,樊城幽明。
一个下人,有着当家的姓氏,这是尊贵,同样是荣幸。
幽明是他的师傅,习武的,一个漂亮,剔透又玲珑的人,不错的家臣。最重要的是,一身的超凡武艺。
习武是辛苦的,他明白,不过还好,这个身子并非他所想象般薄弱,至少在这般那般的折腾下,还能健康如常,足以证明樊城家的血统,是优良的。
幽明是暗卫,清绝堡的暗卫,亦是杀手。不,应该说,没个身为暗卫的人,都是杀手。隐身黑暗,为了自身或是主子所想杀人灭口,不留情。
幽明是个暗卫,还是个顶级暗卫,杀人技术自然不在话下。幽明用剑,普普通通的短剑,一尺半场,一指宽。它是幽明的兵器,最佳工具,杀人不见血,一剑封喉。
他晓得幽明用剑,而他自身,却是从未用过兵器,至少,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何种兵器。
堪堪侧身,躲过幽明的剑,有些狼狈。过于年幼的身体做不到身随意动,脚下不稳叫幽明钻了空子,短剑直指喉间,贴肉三分。
他举手晃了晃,面上泛了乏。
幽明见状收手拉他起来,抿了抿唇,道,“四少进步神速,只是有些地方略有不足。”
到底是个下人,说话总带三分客气,含蓄的很,又独到非常。
习武五年之久,如今却是连百招都未能对上,虽是天生眼疾,可不管对樊城绝,亦是对他,都不是件好事。
他摇头苦笑,不解开口,“兴许我本就不适合习武,只是不知爹爹为何让我练上。”
“庄主比试别有用意,四少只需照做便可。”幽明回道,口气古板,听久了,便觉死气沉沉。不过他觉得,还行。
拍身起来,他笑了笑,内敛的很。
他回庭院,走廊蜿蜒曲折,五年时光,如今他亦然九岁。清绝堡极大,常去的几处却同样被他摸的熟门熟路。虽是故作见不着,却使得听觉更为敏感。
他走的不快,可以称得上缓慢,隐隐透露谨慎。路过小径,他听见了声声叫唤,很是刺耳。
他蹙眉,略有不悦。自身本是喜好清净之人,这吵闹之声,他是见不惯的。
抬手,长袖遮指,轻轻一挥,那声线便消了去。徒然清净让人不免心觉惊悚。
他抿唇浅笑,步伐缓慢,无处不显小心。
盲目瞥眼,见了那花色中死狗,没死透,狗身抽搐痉挛,对上那无声惊悚,便成了那几分凄厉。
他发笑,无声,怪诞的诡异。
零 叁
……》
他对着死狗看了会儿,那是条黄色的狗,毛色很杂,看上去不太好。没死透,痉挛是寻常,他可以感觉到频临死亡的沉寂,那是死气,沉沉甸甸。
他到了死狗跟前,蹲下。身伸手摸索,院子里种了草,叶边带刺,倒刺。扎的指尖微疼。
他蹙眉,摸探着死狗横躺的土堆,皮毛柔顺,他发笑,嘴角微弯,温馨甜美。
抱着那条死透了的狗,他回了长廊,慢悠悠的带着温和舒怡。
进门那会儿,他见了尚珏易依着窗子边,愣愣望着窗外花色看。
他唤了声娘,尚珏易转头瞧他,眼神空洞,像是看着他,又像是没再看。
对于尚珏易的视而不见,他早已习惯,一个女子少女怀春,对着个不能动心的男子生了情谊,就是做了梦,梦易碎,且残酷。醒了,便是这般姿态,兴许是福,兴许,是祸。
这些年头尚珏易早已不在管事,苍生庭由嬷嬷一手打理,见他回来,自然是要照拂。嬷嬷脾气好,身为那娘家人,对他算得上客气。见他抱着那条死透了狗,面上不喜皱了眉,只是一瞬,短暂得很。
嬷嬷要他丢了,他不肯。
“四少怎的带条死狗回来,不是找晦气么。”嬷嬷口直,说了句。
他不语,仅是抱紧了手里那条死透了的狗,露了个怜悯的神情,开口语气温温,沾了不少畏惧,“它死了,很是可怜,蛾儿想给它做个坟,近日超度。”
嬷嬷见他不肯,便也作罢,只是那神色,叫人见了古怪。就像活生生吞了苍蝇,难看的很。
他匆匆行了礼,回了房将门关紧了,将死狗放下,神色平静似是那没了起伏的水,稍稍凑近瞧了,便能发觉里头波涛,汹涌的,就要吃了人。
他拿了剪子,那是把平常的剪子,不是金,不是银,仅仅使用铁皮做的剪子。手起手落,就是这么一把剪子,霎那染了颜色,红的艳丽。
剪子很利,他动了手,在死狗身上比划了几下,下手极轻,却道道用力。见那死狗身子上裂了口子,便扔了剪子,徒手剥皮。
死透了狗,皮毛却是极好,手感舒适,摸着似是那水做的。他撕的很仔细,小心翼翼,像是极怕撕坏了,弄脏了,那可不好。
牲畜的肠子到底短不短,之前他不晓得,现下,却是清楚了。他发着笑,看着手里那张完好的皮毛,眼角弯弯。
面上溅了血渍,他不在意,没去擦。喷射而出的血迹上了眼,惊心的红。缓缓在眼里头晕开,显露妖治,极艳,极为惊悚。
剥皮取骨,用上那把剪子。死狗的骨,不是顶好,可有,总比没有,来的好。是以,他很小心,非常。
一柄趁手的兵器,得来不易。他明白,是以他很仔细,仔细的宛若那并非一条死透了的狗,而是至深至爱的情人。轻声呢喃,神色柔和隐隐透了欢喜。
他需要兵器,而这兵器,绝非普通。这世上最不同寻常的是怎的?是那骨。其中人骨最佳,可若叫他现下去寻个人来,那便是天方夜谭,退而求次,牲畜虽不是顶好,可凑合着用些时日,并非不可。
于一条死狗他兴趣不大,可这清绝堡中除了这只会叫嚷的死狗,哪还能找着再好些的骨?他动了手,只为自身独一无二,用起时极为顺手的绝世兵器。
他拿了皮毛和那骨头,袖子边沾了血,红的刺眼。似是想到了怎的,他回头。那是一双睁大了不甘的眼,眼珠凸出泛着绿,光线暗了些,看上去有些怕人。他笑起来,抠下。
他发笑,无声闷笑,动作却是极为小心,收起骨及皮毛,坐了那桌子边,漫不经心的削着,一下,又一下。
过了些时辰,他抬头看了窗外天色,已然不早。寻常这时辰嬷嬷便叫他用膳,这会儿却不见人影,他心中暗惊,将骨藏了起来。
取出柜子里衣裳,颜色过艳,料子却是极好,他换上衣裳,拿着那沾了血的旧衣裹了分不清模样的死狗,撒了些粉末消了满身血腥。
他抱着裹了死狗的衣裳去了院落,眼神空茫,似是无物。他走的跌跌撞撞,却极为谨慎。也不掂量,将衣裳放了一边动手挖坑。一捧一捧的挖土,伸手下去测了深度,心觉差不多了,这才罢休。
他眼盲,于外人眼里,眼盲便是身有残疾。可他听觉尚好,想要分清这附近边存了多少人,隐了多少气息,简单的很。
樊城绝不是傻子,富可敌国的清绝堡,傲慢冷清的樊城绝,若是没了这些暗卫,杀手,那就稀奇了去。
他在意么?需要么?不需的。只要不是针对他本身,那再多的暗卫杀手,他亦是不会放于眼里。况且他只是个九岁孩童不是么。一个见利忘义,可耻小人的九岁孩童,为了自身能当条狗的小人,会有什么人去特意关注?最多不过是嗤之以鼻,不加理睬罢了。
院落花色浓郁,开的极好,极艳。他蹲着身,丢了死狗填土。待平了,摸索着折了边上树枝,入土三分,又捡了些石子放上。
他眼神悠然空洞,没有一丝焦距,踏上那盖上的泥土,死命的跺着脚,来来回回。
尚珏易如今双十有余,绝色倾城,她是他这世亲母,即是亲生,他自是好生待着。只叫那樊城绝无情无义,极冷极寒,佳人在侧却不晓得悉心照料,再美的花色,若是没了依附,不施肥,不灌注,亦是会死,更何况那美人比之花色,更为娇贵。
他坐于桌边,吃着碗里口食,安静无声。
苍生庭,苍生庭,沧海一笑两茫茫,说的倒是实在,不晓得该说樊城绝有先见之名,还是说那天意弄人。
过于昌盛的家族,里头人便是无情,过于完美的男子,待于女子便是绝情。樊城绝身边从不缺乏绝色女子,见了这满堡的三妻四妾便能明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