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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小鸟
据说吃火锅的时候,人可以尽情地掉泪,因为眼泪会落在油碟里,消失不见……
……
“青小妹,再这么慌慌张张的,信不信我让你哪里也去不成。”一个凶霸的嗓门炸然响起。
“青姨,我要迟到了,小蒲和撒啦他们都在楼下等我呢。”青小妹急得像顽童鞭子下的陀螺。
“怕人等,怎么不早点起床,还高考状元呐,心里一点谱都没有!”青姨强行把披肩系在青小妹脖子上,“我上午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青姨还在JJWW,青小妹早跨上MOTO飞的无影无踪,现在她才没耐心听这些鸡毛蒜皮,高考已经尘埃落定,大家马上要流散全国,怎么说也要好好聚一聚,今天同学聚会就选在“百味全”火锅城,自己死党撒啦家的祖传产业。
“青小妹,你可真能磨蹭!再迟一会儿秋天来了,我这棵蒲公英,可就真要‘飞’了!”
听到死党发牢骚,青小妹自知理亏的做个鬼脸。
“好久不练了,小妹,怎样,较量一下?!”撒啦故伎重演,又想挑战她“青坡第一摩女”的桂冠。
青小妹掀起眉梢,“行啊,正想看你怎么输呢!”
两道龙卷风瞬间爆发,可怜的小蒲,误交损友,冒着酷暑等了大半天,还是一个人上路,叫天不应,叫人不睬。
“撒啦!快要到了,减速!当心给你老妈看到,以后脚踏车都没的骑!”青小妹刹车,掉头、卸头盔,动作流畅利落,“认输了吧,撒啦,承认你也是个人才,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青小妹睥睨撒啦,满脸得意。
“算你狠!”撒啦悻悻不已。
“小蒲还在后边,反正时间还早,你在这等她,我去你家蹭几盒冰淇淋清凉一下……”
撒啦轻车熟路地冲向远处的“随便拿”超市。
哎!青小妹苦笑着摇摇头,没办法,谁让青姨把超市开在一群饿狼的笊篱之内。
……
“青小妹。”一个熟悉的男中音。青小妹转过身,惊喜的喊出声:
“佟校长!你这是去哪里?”
“约了朋友一块去桃叶庵,小妹,分数已经出来了,自己有什么打算吗?”佟校长是青小妹就读的三叶高中的校长,因为师太的缘故,青小妹童年时候就跟他很熟,后来她又成为三叶的高材生,越发被佟校长器重了。
“佟校长是不是想让我申请东方学院?”青小妹眨巴几下长睫毛,鼻钻灼灼生辉,格外俏皮可爱。
“学校当然希望这样,毕竟是有指标的,”佟校长心领神会的笑笑,“不过,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前途,也会有很大有帮助的呀!至于申请全额奖学金嘛,”佟校长牙疼似的吸口气,“高考前我曾经和Martin校长沟通过,把你的特殊情况告诉了他,他也答应亲自出面向董事会请求,可惜……”佟校长嗫嚅起来。
青小妹的小鼻钻黯淡下来。
“佟校长,我谢谢你、也谢谢大家的好意,我这次取得的成绩,全靠大家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不过,我不想去东方学院,真的……”青小妹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决定报考凤凰联大,我很喜欢这所大学。”
——幸好青姨不再身边,否则早甩出一句:哼,死鸭子嘴硬!
——东方学院?偶尔曾经梦想过,但是不会执著,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有资格说失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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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掉下羽毛
“小妹,你知道东方学院和凤凰的渊源吗?”佟校长狠狠抿了几下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
“知道,凤凰是东方家族的故乡,东方学院是东方家族支持的。”青小妹语气恢复流畅。
“青经理和师太对你的事情很关心,这件事——也许还有变通的余地,小妹,《凤凰孤儿福利手册》上月公布了,你看过吗?”
“佟校长好!”小蒲总算赶上来了,满头满脸的汗珠也顾不上擦,急忙上前给校长打招呼。
“佟校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师太不是常常告诉我们要‘万法随缘’吗?”秀眉一扬,青小妹恢复了平常的调皮,“今天同学们约好聚会,他们在那边等我们。”
青小妹拉起小蒲,快速向远处的同学们走去。
“哎!”这孩子!佟校长在原地愣了一会,想起自己还约了师太、青云她们今天见面,不由叹口气,叹得山高水长。
“哎,小妹,佟校长跟你聊什么呢?”撒啦怀抱着几盒冰淇淋,小跑着追上她们,青小妹酷酷的背影,摆明了不想睬任何人!
火锅宴已经开场了……
一群快乐的小小鸟,就这样告别中学,走近18岁,想起那些岁月沉淀下来地零零碎碎——温暖而落寞。一路青春,多少物是人非,却仿佛从此刻才开始懂得怀念——想起 L温暖的笑容,C漂亮的三分球,和Q 吃剩一半的“德芙”,和H看过的电影票,K歌房百无禁忌的歌喉,被相机定格的毕业照片……
班里每一个人,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到了今天,一切的误会和伤害,都烟消云散。谁还会记得某年某地,你我曾经的肢体摩擦?谁还会记得那次体育课,我们互殴碎了对方的眼镜?谁还愿意想起一段互相较劲的少年心结?离别,让一切曾经鲜活的青春往事,宛如雾里看花。
撒啦泥鳅一样窜来窜去,竭力用笑容感染大家,火锅里蒸腾出来的热气,迷漫在彼此之间,像风沙拥抱沙漠里的骆驼,每一个人都噙满泪水,大家争先恐后的说,是被火锅冒出的热气熏出来的。
小样,骗谁呀!明明就是被告别氤氲出来的,对我们爱过的人是,对我们恨过的人亦是。据说这些泪珠落到地上,会盛开成一朵叫做成长的花,而我们,永远是透过记忆看花的人;告别中学,我们却不想长大,此时彼刻,一丝小小的触动,都会令人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哭泣欲望。
也许我们真的没有哭,只是喉咙很堵,胸口很闷,眼睛很酸,下巴狠狠抽搐……
站在十七岁的末稍,青小妹回首往日的微笑和泪水,看岁月边走边唱。季节一直不过就是教室后窗不断变幻的风景,如今回头去看,突然记不起这些被成长肆意挥霍了的时光,是不是真的曾经来过,为什么近在眼前,却仿佛已经遗失千年。
那些在足球场上放纸鸢的岁月……
那些在篮球场看男生挥汗如雨的岁月……
那些把玻璃珠从8楼飞弹下去被老师批评的岁月……
每一幕都流光溢彩,全部在这个夏天仓皇逃走,心流离失所,向左走?向右走?……
高考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一瞬间是一场轮回的时间,突然间,大家就忙着打电话,忙着互相探望,忙着聚会,忙着问别人去哪所大学,忙着抱怨自己要去的学校不好,只有曾经的过去,成了绝口不提的禁忌,眼前只有“离别”硬生生地横在那里。
记忆里我们的笑,可以染绿整个夏天,但时光终究不能回溯到从前,于是一切定格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回不去了,那些曾经青涩的容颜。在KTV唱《喜刷刷》唱《同桌的你》唱《朋友》,唱累了就背着大家偷偷地流泪——
曲终人散!离开的离开,忘记的忘记,我们孤单转身,往天涯的尽头单飞。告别之后,生活还要继续,我们终将邂逅不同的人,遭遇不同的事,回忆变成煎熬的徒劳……
只是告别之后,青春的小鸟掉下了再也长不回去的羽毛……
而此刻在桃叶庵闭目打坐的师太,正安静的听着佟校长和青姨激烈争辩……
。。
(12)东方学院
……
哗!这就是东方学院啊,总算找到了,好气派噢,比凤凰大学强太多了;难怪这么多人费尽心机想来这里……
那还用说!东方学院是一所名动全球的贵族学院,坐落在东亚著名的千年古镇——凤凰,中西和璧的古典建筑,点缀着古色古香的流水石桥,印满岁月变迁的足迹——学院里大师云集,骄子密布,日日上演时尚和财富的博奕秀!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往这边冲要干嘛,欢迎新生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什么呀,野蛮人!小女生痛得抱着脚丫原地转了三圈。
唉,先不管那么多,赶紧去办新生入学手续!这个自认倒霉的小女生,在呼啸的人群中拉长脖颈,像离开妈妈的小鸭子一样,左盼右顾——咦,天上有一朵莲花,找到他免学费……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