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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多是好事之徒,个别不是的,几大碗灌下去,略微有些酒意,也开始意气风发,于是都轰然响应。
鲁智深第一个叫好说:“好啊,咱们是划拳呢,还是摇骰子猜点儿呢?不管玩什么,洒家都是无所畏惧。可有一样,咱们就是不能学那些文人行酒令。洒家还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听令的时候,有一次跟他的幕僚一起喝酒,他们偏要行什么唐诗酒令,说‘人面不知何处去’,结果洒家因为有大胡子,要喝一大碗;又说,‘不许流莺声乱啼’,洒家见没人喝酒就问,该谁喝了,结果他们说谁问谁就喝,又是洒家喝了一大碗;他们说,‘一片冰心在玉壶’,洒家心想,这回我不说话了,看你们怎么着,没想到这个酒令是大家推选酒量大的喝,他们都说‘鲁提辖酒量最大,该他喝’,结果还是我喝。”说起这件陈年往事,鲁智深到现在还有点愤愤不平,“洒家不怕喝酒,更不怕喝醉,可是这么灌人酒,不是助兴,那是欺负人呢。”
高登等他发泄完了这通怨气,才接着说:“咱们当然不去行那些酸丁的酒令,也不用划拳或者猜骰子。”在一道道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高登豪迈地一拍桌子,说,“咱们就坐在这儿,干揦!”
第二十四章 高衙内收小弟
林冲、鲁智深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干揦”,但是听高登说得这么有豪气,都格外感兴趣。
高登说:“规则很简单,头一条,咱们不吃菜,专门喝酒。”
鲁智深带头相应:“使得。”
高登又说:“第二条,有人举杯,其他人就得跟着喝。举杯的人喝多少,大家也得跟着喝多少。”
鲁智深连连点头:“使得,使得。”
高登说:“最后一条,只准喝酒,不准去茅房也不准吐。”
鲁智深继续点头:“这条倒是新鲜,不过,使得,使得,使得。”
喝酒这种事,按民间的说法,有的人走肝,有的人走肾,所以拼酒说白了就是在拼两件事,一是吸收和分解酒精的能力,二是肚子和膀胱的容量。高登嫌大宋朝的酒太淡,所以要是拼吸收和分解酒精的能力,喝到明天早上,也未必能分得出胜负,要想在比较短的时间里决个输赢,就只能走另外一条道路——比谁能憋尿。
“谁先不喝了,或者憋不住先去了茅房,谁就出局了。就这么一路淘汰,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就是今天的酒国霸主。”高登最后说道。
听完高登的干揦规则,林冲也兴致高昂,林冲说:“咱们赌酒,是不是也要赢点什么彩头?”
“兄弟我倒是有个想法。”高登心里正盼着谁来挑起这么个话头,听林冲这么一说,马上接过话茬,他朝林冲和鲁智深拱手说道,“兄弟与林兄和鲁师兄,一见那个,再见如故,如若二位兄长不嫌弃小弟名头恶劣,德薄才疏,今夜我们就在此结拜为异性兄弟,日后共创一番事业如何?”说到结拜为异姓兄弟的时候,高登长臂一挥,把在场的人都给圈进去了。高登又说:“以龄齿为序,那是世俗之人的做法,我辈都是江湖儿女,酒中豪客,不如就以酒量来排兄弟座次。”
曹正和高冲汉,一个是林冲的徒弟,一个是高登的亲兵,觉得自己的身份低人一等,不住口地说“不敢高攀”。鲁智深和蔡倏都是喜欢推波助澜的人,在那里一搭一档地嘲笑曹正和高冲汉自甘人下,没有志气。林冲一向待人宽厚,不太看重身份地位的差别,不会看轻曹正和高冲汉,倒是高登和蔡倏,一个是太尉之子,一个是宰相之子,一个是花花太岁,一个是净街太岁,名声都不怎么样,不过这一顿酒喝下来,林冲发现蔡倏其实是个没有心肝的直肠子,人倒不是什么坏人,至于高登,在林冲眼里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行为乖张的纨绔子弟了。
林冲说:“既然大家都有此意兴,曹正和冲汉兄也不要拘谨,我们就借高登兄弟的院子,按高登兄弟说的法子,结拜为异姓兄弟。”林冲的话一锤定音,曹正和高冲汉都觉得再推脱就不像话,就都说,承蒙不弃,愿附骥尾,当个添头。
高登笑着说:“你说附骥尾就附骥尾么?咱们兄弟排顺序,应当遵循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谁能喝,谁就是大哥!鲁提辖,林教头的名头威震江湖,可要比喝酒么,未必就稳坐第一、第二的宝座。”说着话,高登拍手让杂役继续搬酒上来,同时在每个人面前各摆了十个大碗,都满满地把酒斟上。
“请!”高登端起酒碗,一嘴当先,把酒倒进嗓子眼里。
这一轮十碗倒进肚子里之后,曹正先喝不下去了。他拱手说道:“小弟不胜酒力,只能忝列末位。”
高冲汉大着舌头笑道:“我也觉得你这小身板会是头一个出局的。”
曹正像是没听见高冲汉的嘲笑,谦逊地说:“见笑,见笑。”高登看到曹正的眼睛仍然明亮清澈,知道他没有喝醉,只不过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想排在别人前头,才第一个认输,心里感慨曹正的心思缜密。
第二轮喝到第四碗的时候,刚才嘲笑曹正的高冲汉,突然跑到兵器架子那儿拿了两把钢刀相击,扯着脖子开始唱歌:“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这是岑参写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封大夫就是唐朝名将封常清,他被任命为安西副都护之后,带兵攻破大勃律国,一路打到克什米尔中部,战功累累。高冲汉在西军的时候,出征之前经常跟同袍高唱这首诗歌为自己壮行,得胜归来,又要唱来给自己夸功。
高冲汉的嗓音像驴叫一样难听,又唱得荒腔走板,树上落着的老鸹顾不得自己有夜盲症,也吓得乱飞。但是只有高登这么想。听在鲁智深和林冲的耳中,高冲汉的歌声让人心怀激荡,正是大好男儿的慷慨悲歌,于是他们都敲着碗跟着相和。这说明两件事,一是鲁智深和林冲的音乐品味有问题,二是他们俩也有点喝大了。
不管高登怎么招呼,高冲汉就是不肯回来喝酒,唱完《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又开始捏着嗓子唱小曲:“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你个俏冤家,怎地真无情……”
蔡倏本来还能再喝上几杯,可是被高冲汉的酸曲恶心到了,噗地一口吐了出来。高登拼命忍着想吐的冲动两只手分别指着高冲汉和蔡倏大喊一声:“出局!”
高冲汉正唱得带劲儿,看都不看他一眼,出局就出局。蔡倏嘟嘟囔囔,有些不服,可是也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净街太岁不是胡赖的人。
鲁智深身材最高,肚子最大,本来对高登的拼酒章程嗤之以鼻,以为自己这个大哥当得毫无悬念。他万万没想的是,喝到后面,不许吐和不许上茅房这两条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难。鲁智深的酒量宽宏,但那是建立在喝多了就吐,吐完再喝,以及随时上茅房的基础之上的。到第三轮十碗连干的时候,鲁智深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像是要炸裂了,又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钢针在扎他的尿泡。
鲁智深心想,老三就老三吧,总比尿裤子好。他跳起身,来不及问茅房在哪儿,直接跑到墙边放水去了。一会儿他无尿一身轻的回来,还能坐下接着喝酒,只不过已经不计入成绩了。
高登看着林冲微笑,林教头,现在就剩咱们俩了。我在提出拼酒的章程之前,假装去厨房,其实是去了茅房,可是你一次茅房都没去,居然能跟我拼到现在,真是一位善于憋尿的好汉。高登突然又想到,林冲结婚三年没有子嗣,不知道是不是跟爱憋尿有关系。
高登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胡思乱想——注意力分散有助于憋尿,这也是获胜的技巧——《天龙八部》里段誉跟乔峰拼酒,段誉耍赖,用六脉神剑把酒液从尾指排到地上,走的经脉导引的路线是什么来着?我也是任督二脉打通了的人,要是能用内力把酒水逼出来就好了。高登无意之间一用力,内脏挤压在一起,突然觉得有点憋不住了。
林冲看着高登,心里也十分佩服,心想,我跟师父周侗学习少林寺易筋洗髓的绝学多年,如今虽然比不了西域的骆驼,但是三天不喝水,一天不撒尿也照样行动自如。想不到高衙内居然能跟我拼到现在。我要不要放水让他赢呢?一想到“放水”两个字,林冲顿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