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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四年十二月,父亲把我调到装甲兵教导总队第四团当中校团副,从此与装甲兵结下不解之缘。当时石祖黄为装甲兵教导总队总队长。教导总队起先只有一个参三缺,而他预定的参三处处长是明世绩,陆军十期的,毕业后留美。不过明世绩当时在华北,职务尚未调开,所以石祖黄就暂时把我安置在第三处,职位是代理处长,阶级是中校。
我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拟一份干部教育计划。当时我就问石祖黄,这份教育计划的对象是吸收年轻人加以训练成为干部还是旧干部回笼,他说要训练旧干部,这些干部都是尉级官,再加上少数的少校。我觉得很奇怪,便问:“这些人都是军校毕业的,而且也有作战经验,应该是非常成熟的,怎会需要干部教育呢?”石祖黄说:“不然,抗战期间很多军校毕业的干部都为国捐躯了,现在很多干部都是从士兵升上来的,所以虽然是尉官、校官,但是都没有受过军官教育与训练。”后来我才知道石祖黄的想法是,自己如果没有训练过干部,这些干部就始终不是属于自己的。后来我也发现哥哥办的干部教育也是为了要把那些人变成自己的人,并不是真正注重军事教育,而且他们也让被训练的人知道,要跟着他才会有前途。所以我的教育计划做好之后,派不上用场,后来石祖黄叫别人重做,我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父亲规定石祖黄每周都要去见他一次,专谈装甲兵的事情,父亲知道要培养装甲兵,一定要用国家的力量来培养,绝不是以“国防部”的力量就可以达成的。当时父亲对装甲兵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石祖黄对装甲兵却是一无所知,父亲问不出所以然来,非常着急,所以就借着我回家的机会问我有关装甲兵的问题。我这个装甲兵是土透土透的,我在部队里不声不响,就是不要让他们认为我喝了几杯洋水之后,就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也不会假传圣旨。我在装甲兵里面谨守本分,但是装甲兵有任何缺点,我都会向父亲报告。父亲再交给陆军总部,由陆军总部加以改进。总之,像石祖黄这样不懂装甲兵的人来指挥装甲兵是不行的。
后来,经过白崇禧的介绍,徐庭瑶接替石祖黄担任装甲兵司令。徐庭瑶是白崇禧的人,属于新桂系,他自己是安徽人,那时候桂系在安徽的势力很大,有一句话说:“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安徽天高三尺。”徐庭瑶那时虽然当了装甲兵司令,但是他还是脱离不了与新桂系的关系。而且他对装甲兵的现代化与机械化也是一窍不通。徐庭瑶曾经参加过昆仑关战役,但是他对装甲兵新的战略战术(机动)所知不多,他将装甲兵当步兵用。
当时本来要成立战车第四团,我被调任为战车第四团中校团副。在筹备期间,既没有团长,也没有副团长,完全由中校团副当家。我的另一个任务为装甲兵教导总队驻沪代表,负责把散居在印缅战场的装甲部队接回上海,重新加以整修,也就是将所有的战车大翻修。我在沪江大学外面的空地上搭上棚子,进行临时收容与修理的工作;同时我也筹划装甲兵的服装,从破烂的军装变成漂亮的呢夹克,吸引了很多沪江大学的女学生,装甲兵有好几对结婚的新人,对象都是沪江大学的女学生。
在驻沪代表任内,上级也没有给我任何经费。我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分别是负责幕僚、行政与技术,把这项任务全部承担下来。这些战车就是而后编为战车第一团的战车,全部是美制的,型号是M3A3,使用三七炮,在当时来说,已经非常进步。我在美国受训时,使用的是M3A1,到印度受训时,才看到M3A3。后来因为人力、战车都未达到需求标准,上级认为无法编成第四团,所以就将战四团与战一团合并,不成立战四团,改为充实战一团,并派我为战一团中校团副。我就带着新翻修好的美国战车到战一团,地点在徐州。
当时与我一起去报到的还有一位上尉成家复,交通大学毕业,非常优秀,当时他也正预备要分发,我就找他一起到战一团,他也欣然同意,那时候他还很单纯。不过,他太太是共产党员,所以他后来也参加了共产党,撤离大陆时没有离开。
进入装甲兵(2)
我们到第一团报到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在团长办公室内翻动抽屉,那个人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汗背心,背心上还破了两个大洞,我以为是勤务兵乱翻长官的东西,觉得很奇怪,我就站在那儿不动,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后来他看到我们时,就问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一听这种口气,就知道他是一位长官,而不是勤务兵。我说我是蒋纬国,这位是成家复。他说:“很好啊!欢迎你们!”那时候我还不晓得他究竟是什么人,便试探地问:“我们是向团长来报到的。”他说:“我就是团长。”我们这才知道他就是战一团团长谌志立少将。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少校技术员带了一位士官,手上拿了一碗机油和战车引擎活塞进来。他向团长报告:“因为机油的号码不对,所以活塞杆打断了。”第一团使用的是美国战车,结果用了日本战车的机油,我走过去在油里捞了一下后,便向团长报告:“美国战车用的是五十号机油,这个是四十号机油,虽然相差十度,只是浓度较稀一点;机油较稀一点时,顶多温度高一点,但是不至于会把活塞杆打断。活塞杆会被打断,多半是有一个汽缸的程序不对,刚好是逆方向,以八个汽缸的力量来对一个汽缸,活塞杆当然会被打断,我想与这位技术员去看一看。”团长同意后,我便与技术员前往勘察。汽缸里面有一个分电盘,电线通过时,分电盘会控制汽缸爆发的时间,我一看便找出其中有一条线接错了。这件事情传开后,第一团成员对我是另眼相看,他们知道我不是外行,不是因为“国防部”的命令就可以来接团副职位的。从此以后,我在战车第一团的工作非常顺利,而且我与他人相处也很热诚,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我,我对阶级低的人没有摆过架子,对长官则毕恭毕敬,团长也很喜欢我。
我到战车第一团后,就把战车第一团重新教育,彻底从头来过。我把所有官兵按照编制调查专长,发现共有一千一百余种专长,其中六百余种是属于后勤的,五百余种是属于作战的。只要有一种专长,我就开一个训练班,重新加以训练,就这样把装甲兵重新改造。后来我又把老婆的金项链当掉,筹了一点钱,跟着宋子文所特派的小组,由江杓带队,到太平洋去看美军的剩余物资。我把两栖登陆军(LVT)全部搜罗来,编了两个大队,附编在战车第一团,为而后新编两栖部队(海军陆战队)开了先锋。因为我当时觉得大陆的局势极为不妙,如果不早做准备是来不及的。这就是所谓的战争指导,“先战至上,先胜致胜”,否则临时光凭血肉之躯、感情用事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刚开始,第一团还有日本战车,体积比较小。有一次,中共打下徐州的九里山后,把几门山炮推到山顶上,用山炮炮轰徐州机场,有一位空军上尉被弹片击中脑部,我刚好站他旁边,他的脑浆溢出,沾满了我的背部,到今天想起来,仍然感觉那些脑浆还在我背上,非常不好受。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吃猪脑。中共的作战速度非常快,我就自己领队,把日本战车开进两栖登陆车,并且把一连的人运过黄河,绕到敌人的背后,把两栖登陆车的门打开,小战车立刻向敌人进攻,我方步兵接着占领山头。如果九里山落在敌人手中,我们的机场就不保了,徐州本身也受威胁。
在战场上,我充分发挥运动家的精神,我把战争看成是一场竞赛,也训练我的官兵要发挥这种精神。因为这样,大家就不觉得害怕,反正只要事前按部就班地侦察清楚,计划确实,等到执行时,踏踏实实地去执行,就无往不利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把机动的观念输入到每一个官兵的思想里面。
很快地,第一团有了副团长的缺,我就升上副团长,时间是民国三十五年一月。
(二)战一团团长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我升为战一团团长。其间发生了一个插曲,公文中原来写明是“战车第一团谌志立少将另有任用,遗缺由该团蒋纬国上校原阶升充”。送到父亲那边以后,父亲将“上”字圈起来,改为“中”字,结果我是上校副团长升为中校团长。我向来对职位的高低没有特别注重,只要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