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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客人的问话,曹竞辉本想解释,是六块,不是六百块。但他马上意识到,第五大道上的台灯卖六块钱,那不是对客人的侮辱吗?他正琢磨怎么圆这个场,那位太太又问:“这个台灯是古董吗?”
曹竞辉茅塞顿开。这只在仓库里睡了许多年的台灯,的确又旧又老。特别是那条裂缝,抹过胶再落上许多沙粒,看上去真有些出土文物的样子。他连忙回答说:“是,是。是我们从乡下农家搜集来的,就这么一只。不过也不是很古老,不会超过一百年,所以只卖六百块。”
望着这位贵夫人付了六百块满意地捧走了那盏六块钱的台灯,曹竞辉心里一阵激动,一笔六百块的生意对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悟出了一条经营策略。他立刻取消了所有明码标价。因为在第五大道这个特殊的地方,价钱不是客人最关心的。他“看人报价”,使销售金额又上升了一大截。
一个月的试用期到了。虽然凭借着大幅增加的销售额和诸多的新改进,曹竞辉有一定的把握向石原亮出他没有工作许可的底牌。但是石原那张“石像”脸,使曹竞辉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月的销售比预期的要好。”曹竞辉把销售记录摆到石原面前,“我想,只要我们继续保持最近做的这些改进,销售还会继续增加。不过,如果能把品种增加一个系列,我敢保证把销售再增加一倍。”
当时面试时,承诺把销售增加百分之十,曹竞辉蛮有信心的,今天讲“增加一倍”,却有相当的吹牛成分,不得已而为之。好在是个“将来时”。
“销售增加一倍”的确是颗重磅炸弹,把一向深藏不露的石原也“炸”得一愣,紧问一句:“怎样增加系列?”
“我们现在销售的花瓶座台灯,无论是青花白瓷还是变色釉,从它们的图案和色调上,基本上是现代基调的系列。如果我们开发出同样数量的仿古系列,不愁销售不翻一番。我们的客户,以高档消费客户群为主,一般的大众化产品,吊不起他们的胃口。陶釉结合的仿古瓷系列,一定能吸引很多客户。”曹竞辉把那天六块钱的台灯卖六百块的事讲了一遍,又把他在图书馆找来的各式仿古陶瓷的照片摆给石原看。石原不住点头。
曹竞辉又说:“如果能把台灯、床头灯和落地灯三个品种按花式、造型同时开发,客人很可能是一组一组地买。这样,我们的销售肯定能翻番了。”
石原终于露出了笑脸。曹竞辉抓住机会,马上开口道:“但是,我这里还有个私人问题。”
一听这话,石原的脸马上恢复了老样子。曹竞辉心想:这小鬼子大概去过四川,学过“变脸”!
“是这样,我现在才搞清楚,我的工作许可是校内工作许可,我没有校外工作许可。所以,恐怕要麻烦你帮我担保,申请一个特殊人才的工作许可了。”
听了曹竞辉的话,石原一点反应也没有。也许只有几分钟,但曹竞辉真觉得等了很久。
老半天,石原才慢慢说道:“申请劳工证,很花精力,很花钱哪。”
一听石原的话有希望,憋了半天的曹竞辉连忙说:“费用没问题,我自己承担,公司只要帮我申请就行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年轻人的事,我总得帮一把。”这次石原答应得很痛快,“这样吧,公司帮你申请工作许可。申请费用也由公司支付,你就不用发愁了。扣除申请费用之后,每月你的净工资是一千块。”
曹竞辉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以前的经理每月工资都有五六千,办一个工作许可的费用也不过几百块。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让石原把他的工资砍一半,万万没想到这个鬼子会砍得这么狠。也怪自己没有摸清他的底,只有伸出脖子让他砍了。
“你真幸运,碰上我。”石原颇为感叹地对曹竞辉说,“换了别人,谁愿惹这麻烦事呀。”
曹竞辉看着石原的脸,心里唱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又转念一想:“这家伙也算说对了,碰上他,真是我的幸运。我真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三个陌生人 十八(1)
曹竞辉依然努力地工作,他的建议不断被采纳,富士灯社的经营越来越有起色。在这个小店里,他学到了不少商业技巧和规律,还能实践自己的想法,锻炼自己的能力。总的来说,曹竞辉对自己的工作是满意的,唯一让他咽不下的一口气是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他知道,店里管仓库的都拿一千八。再看看自己卖命做出的业绩,他就更是无法平衡了。
很快,曹竞辉的工作许可办下来了。这件事,石原也不得不努力。因为雇佣非法打工人员一旦被查到,他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而曹竞辉凭这个工作许可,哪怕他更换雇主,两年之内都没问题。现在,天平开始向曹竞辉一侧倾斜了。当然,他并不是要和石原翻脸,他知道自己还没达到“毕业”的水平,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从这里学到。但今天,他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有了工作许可,又有了这段时间积累的实战经验,曹竞辉可以挺起腰杆大声唱“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怕谁”了。
“石原先生,我很感谢你给我在这里工作的机会,也很感谢你帮我办的工作许可,”曹竞辉讲的是真心话,“可是,我恐怕不能在这里再做下去了。”
曹竞辉的话,让石原有些意外。他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潜力,也预料到工作许可下来后,他们之间会再有一次角力。但他没想到曹竞辉来得这么快。石原手上还握着“申请绿卡”这张牌,凭这张牌,他以为少说也可以再牵着曹竞辉乖乖地给他干上四五年。曹竞辉一下子提出要走,石原有点措手不及。
他问:“为什么呢?”
“实在没办法呀。”曹竞辉叹口气说,“现在我白天的时间砸在店里,连周末都全部搭上。学校的课,我全部只能在晚上修,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好把学校的‘助理’和‘研究’两份奖学金退掉了。我在店里只拿一千块,还得交学费、付房租,日子实在不好过呀。”
石原知道,他现在接曹竞辉,一定被宰。但曹竞辉的能力确实不凡,他确实舍不得这个“拼命曹”。石原无奈地问:“那你估计大约要多少收入才能过得去呢?”
“现在时间对我最重要,我打算搬到曼哈顿来。”
“搬到曼哈顿?”石原被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吓住了。他在美国混了一辈子,也没想过要搬进曼哈顿来住。“在曼哈顿,租一个小单元,也得两三千一个月呢!”
“是呀。再加上交学费,没有六七千块一个月下不来。”
对曹竞辉的开价,石原一是吃惊,二是恼火。虽然,以前的经理也拿过六七千,甚至更高。但今天,他面临的是一场挑战。他没想到曹竞辉这么大胆,更不愿意这么轻易地输给这个中国毛头小伙子。他皱着眉阴阴地说:“那你得好好地找份新工作。”
和石原这样的商场老手过招,曹竞辉本就没指望轻易取胜。他不动声色地掏出辞职信递给石原:“你看我下个月离开行吗?我想,你从现在开始找人替我,我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移交了。”
接过曹竞辉的辞职信,石原感到他是动真格的了。但他隐隐觉得曹竞辉不会这么简单,他一定还会有什么花样。
果然,曹竞辉开口了:“老板,我要走了,但是有些想法还是想说出来,你就姑且听之,好吗?”
“在这儿等我呢。”石原心想,自己没猜错,曹竞辉绝不是个简单之辈。
“这段时间,我发现我们的销售有一个很要命的‘瓶颈’,我们的销售很难有大发展。反过来,如果能打开这个‘瓶颈’,不但销售能大大增加,整个公司都能再上一层楼。”
曹竞辉的话,很吊人胃口。
“这个‘瓶颈’就是我们的进货频率。从销售的角度来讲,我们每月至少需要一个进货柜,才能保证不断有新产品抓住客户。但问题是每个月进一个柜,一定会造成库存,资金周转不灵。我们的产品单价高,易碎,不可能走小量散货。结果是,进货慢,没有新品种,吸引不了客户,销售上不去,资金转不回来,又进不了货。这样,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不是曹竞辉的新发现,这个问题,石原早就意识到了。他相信曹竞辉不会只是提出问题而已。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我的建议是,在百老汇的批发街,开一家批发店。我们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