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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死神(11)
郑定竹身后接踵跟进一个人。 张澜一惊不小:“乔啬?!”连忙撑身坐起。 罗隆基一骨碌下床,一把搂住乔啬,止不住“老朋友”般的激动道:“哈呀,我的小老弟!从美国回来了?” 乔啬点点头:“美国不是久留之地,回来迎接解放。” “好!好!”张澜近近地端详着爱子,禁不住问:“你怎么通过这里‘封锁线’的?” 乔啬回说:“我找了美国领事馆的齐文斯先生,他作了担保。” 〖JP2〗罗隆基没有想到,自问自答着:“齐文斯?这回他倒肯出手了!”〖JP〗 张澜油然记起什么,苦涩地一笑:“你在五四###时候被段祺瑞硬抓了,今天你爸又被段祺瑞的学生蒋介石软禁了。” “呵,有意思。有意思。蒋介石他是生承师业,你表老是父承子业!”罗隆基还开着玩笑。 郑定竹愈生敬意地瞩望着眼前这一对少见的父与子,不由不感到惊奇:“真有这样的事?!” 张澜轻“嗯”一声,又扭首看定儿子道:“你罗叔叔从美国报纸上看到了你写的文章。” 乔啬反倒愣怔了:“喔?这里也能……” 罗隆基大是称叹:“敢在美国联合华侨同胞指斥杜鲁门政府支持国民党打内战,为清白的共产党正名,真有你爸爸的傲骨!” 乔啬反倒不好意思了。此时此际,他心里发急:“爸和罗叔叔不能就这么……” “大兄弟说得对,再等,怕就没有出逃的机会了。”郑定竹似乎也“传承”了什么,机警的眼光往门外一睃:“车子我已落实,今晚就在后院大樟树下等。” 罗隆基低声轻问着:“今晚行动?表老?” 乔啬不能不亟亟催促:“爸?!” 张澜感激的眼光在舍命相救的郑医生脸上深深一顿:“晚上再看。” 楼下“嘟嘟”两声喇叭响,打住了郑定竹的催促。 是阎锦文的吉普车驶回疗养院。 车中人发现增加了陌生的军警。未待阎锦文开腔,贴身警卫倒生疑了: “队副,不对哇!” 阎锦文眉一皱,心一提道:“进去!” 一到楼口,阎锦文即钻出小车,他瞄见楼口也增加了陌生的岗哨。 “你们是谁派来的?” 不待新岗哨回复,从大厅里晃出聂琮,一手搂着个标致的女大学生,毫不避讳地猥亵着道:“我可是来支援你老兄的。” “聂琮队长?”阎锦文提着的心抽紧了。“毛森局长不信任我阎锦文?” 聂琮一副笃诚的情状道:“哪里的话?!若不信任,早把你调回去了。实在是囚犯太重要,怕出——‘万一’呀。”他拖出一个花腔。 阎锦文听出“万一”拖腔里的双关:“那再好不过!”说着,率警卫径直上楼。 阎锦文故意把上楼的脚步蹬得震天响:“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二楼戒严,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206病房!” 病房里的张澜、罗隆基、张乔啬与郑定竹听得分明,不由得相顾愕然! 郑定竹一时有点发蒙:“糟糕!今晚?……” 张澜思量停当:“不可盲动。这一步棋走错,我们就会全盘皆输。” 罗隆基立表赞同:“嗯。我们毕竟不是干他们这一行的。” 无奈的沉寂! 倏然响起一声尖厉的口哨。 伴随着的是阎锦文的喝令:“全体集中!” 张澜惟恐生出意外,立马交代:“郑医生,你快把乔啬带走。” 乔啬不忍就此离开,踟蹰着:“爸爸?” 张澜脸色一沉,下着“逐儿令”:“你想多赔上一条命么?走!” 郑定竹引领着张乔啬刚离开,训练有素的监守军警,已齐齐竖枪肃立在护士办公室里,人人有点出击前的焦切与兴奋。 阎锦文迅捷布置着:“注意了,二楼、一楼加双岗。不管是谁,哪怕是穿我们警服的,谁要来提走张澜、罗隆基,就作为劫持,可以开枪击毙!” 一室骇异! 一时间,军警如临大敌,分赴岗位。 医务人员连同疗养病人,如大难临头,一个个愕然失色! 护士办公室里,只剩下阎锦文与两个贴身保镖。 阎锦文专注地打量着属下,问道:“你俩跟随我多年,也从无二心。是不是?” 长官少有的肃然神情,不由叫两个保镖提上心,一时不摸头脑。 阎锦文不能不先行试探:“上海马上就是共产党的了,国民党忙着撤退,你俩有什么打算?” “不瞒队副,我俩私底下没少商量,就是……” “拿不定主意?” “我俩听队副的。” “我们都是杨司令的人。杨司令要走,不会甩下我们;他要不走,也一定会护着我们。跟杨司令走,就没错。” 两保镖顿时为之心动。 阎锦文直点要旨:“不论发生什么事,务必听从我指挥,自会有你们的出路。” 两保镖虽不明究竟,但知有大事发生,当即发誓:   
直面死神(12)
“没说的!” “两颗脑袋全交给队副啦!” 206病房里的张澜,把玩着竹篾飞机,有点心不在焉;罗隆基在素描,耳朵捕捉着门外的讯息。 阎锦文大步跨进206病房,厉色勒令:“张澜、罗隆基,马上做好准备,跟我转移!” 一楼大厅外,聂琮狎昵着女大学生,耳朵却捕捉着二楼的动向。 张澜的声音:“转移到哪里?” 阎锦文的声音:“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罗隆基的声音:“我们不能糊里糊涂地跟你走。” 张澜的声音:“哪里也不去。我早说了——你们要杀,就在这里;我们不想被人偷偷摸摸暗害了!” 聂琮听在耳朵里,嘴里掠出一声冷笑。 女大学生一把推开聂琮,责怪道:“你什么意思?嘲笑我?” “哪里会?欢喜都来不及。”聂琮又一把搂过对方,猛吻开来。 206病房里的阎锦文此刻突然压低嗓门:“二位,我奉杨虎老司令之命,这次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毛森已派人监视,情势危急,请你们无论如何要配合。” 张澜与罗隆基被黑脸大汉蓦然冒出来的举动闹得目瞪口呆。 罗隆基疑窦丛生:“你?救我们?” 阎锦文仍压着嗓门:“我也是刚接到的命令。过去的事,实在抱歉,那是毛人凤、毛森的命令。” 罗隆基探究着:“杨虎为什么要救我们?” 阎锦文头一摇:“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上海地下党跟我们老司令联络的。” 张澜恍恍然记起什么:“杨虎?……” 那是重庆谈判时候,在上清寺“特园”,自己正跟周恩来在晤谈,八路军办事处徐冰赶送来一份密函:“周副主席,杨虎给你的密函;地下党刚送来的。”周恩来“喔”了一声当即拆阅。 记得那密函里的意思是,恩来先生,我即回上海,行前能拜见先生么?对于自己过去的罪行,我是追悔莫及,希望能有将功赎罪的一天。既然恩来先生有言在先,杨虎其人倒不是不可以相信,可是…… 张澜疑虑的目光直直地投落到阎锦文黑脸上:“我们怎么相信你?” 阎锦文吃着了那带电目光里的疑虑,情急之下,有点抓瞎:“咳,都到生死关头了,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罗隆基猛可间想到:“田淑君!……” 阎锦文如获救星:“对对,你们找杨虎夫人田淑君,一问就清楚!” 贴身警卫进来小声报告:“队副,三大队长聂琮上楼来了。” 随即传来迫人的“咚咚”的脚步声。 阎锦文立时拉开粗嗓子:“二位想要活命,就得听从命令,要不然,等着见阎王!”他甩手而出。 突变的风云,令两位大书生一时难辨真假。 罗隆基揣摩着:“倒也像是真的!” 张澜也忖度着:“嗯。……” 门外传来阎锦文的声音:“聂队长,请——” 脚步声进入隔壁205病房。 张澜不能不慎之又慎,道:“蒋介石诡计多端,‘欲谋害之,必先抚慰之’,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这个‘当’,你我都‘上’不起。” 罗隆基拍案定夺:“就找田淑君!我见过她,这个女人有正义感。” “嗯。你怎么找?” “我认识一个天津大亨,叫李泽之……” 联络的大任,责无旁贷地压到郑定竹医生肩上。这位不问政治的人出于正义感,真被政治“治”了进去。 郑定竹驾着自己的“奥斯汀”小车,在东湖路上的杜美大戏院门口放慢车速巡察着:“杜美大戏院斜对过,小楼房……”嘴里念叨着,眼里搜寻着。猝然,他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