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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曾国藩左宗棠也得不是时候;帮着满朝苟言殘喘。孙中山也是生晚了;早该掀了清朝这个烂摊子。";
翡翠不敢抬头;好像清朝的罪责该由她承担。
家驹对中国历史评价过后;开始洗耳恭听脸;妻子手端着毛巾小心侍候;随时准备递上去。
家驹洗完了脸;开始着装;竖起白衬衣的领子;打开衣橱找领带。
妻子忙问:";你找什么;相公?";
家驹把眼一瞪;妻子赶紧低头改口:";家驹;你找什么?'
";领带;我昨天打的那条。";
妻子忙从晾衣的竹竿上取来;递上:";我昨天晚上刚洗了。";
家驹看着洗耳恭听土家的领带;皱皱巴巴;无奈地向后一仰脸;手也松下来:";这东西不能洗。嗨!不错;不借;还没把我这西装洗了。";说着回身取过另一条。
妻子端着领带问:";那脏了怎么办?";
家驹打着领带:";脏了;你就放在那里;千万别洗耳恭听。我捎到上海去洗。这不是水洗的东西。";
妻子更纳闷:";洗件衣服还得去上海?";
家驹打好领带;拿过浅灰西装穿上:";翡翠;咱慢慢地来;有些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明白。走;咱先去给爹请安。这个礼数暂时不能破。";说着自已也笑了。
卢老爷端坐上首;等着朝拜;老太太表情倒是高兴。
卢家驹西装革履地进来;微微颔首:";爹;娘;早晨好!";
翡翠还是老式的规矩;低低头;握拳在腰:";爹;安康!";又冲老太太如此一下;";娘;安康!";
家驹坐在靠近卢老爷的鼓形镂空凳子上;骏坐在他对面;好似文武左右;家驹进来时家骏已经起立;这时他给哥嫂请安:";大哥好;大嫂好。";然后重新坐下。
卢老爷看着自己制定的这些仪式还没离谱;刚才的怨气消去一些。翡翠过去给公婆倒茶;倒完了茶;老太太顺手拉住大儿媳的手:";翠;咱娘俩里屋里说话。老二家………";家骏太太闻声上前:";娘。";老太太吩咐:";你爹和你大哥他们要说办厂的事;你也别在这里支应着了。给你钱;去割二斤肉;晌午咱蒸个丸子吃。捡着那五花三层的买;太瘦了不香。";
卢老爷多少有些不悦:";这不年不节的蒸的哪门子丸子!";
二太太答应着;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张潮乎乎的纸钱;并不理会丈夫的不满:";俺家驹出洋这些年没饿煞就算命大的。我听着那些吃头;就觉得不垫饥。去;蒸顿丸子我说了还算。去吧。";
卢老爷怕当众再遭到更沉重的反击;顺坡上驴地笑了笑。
二太太得令去了;老太太领着翡翠去了里屋;大概是问问家驹夜间的表现。
卢老爷的脸色再次严肃下来;他上下打量着家驹;家驹多少有点发毛;也跟着看自己;没发现什么毛病;就冲爹笑笑。
";家驹;你回国这么些天了;这打扮儿也该换换了吧?";
家驹笑笑;不反驳。
家骏在对面精力集中;两眼乱转;随里准备回答问题。
这里再看家驹那身西装和铮亮的皮鞋;确实与环境有些不相称。他油头铮亮;戴着克莱克斯金边眼镜;帅气中透着阔气。
";你也知道了;家骏已经把青岛染厂户给过了;这就算是真正买下了。你打算怎么干?说我听听。";
家骏插进来说:";光过了过户;那律师行就要了十块大洋;真贵!律师这钱来得容易。";
家驹觉得那都是些小场面;不屑地笑笑:";怎么干;这没问题;我这几天就想到青岛去。只是掌柜的还没找到合适的。";
卢老爷放下茶碗:";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那陈寿亭就行。可你说人家是土染匠。让你和人家见见面;你都不肯去周村。家驹;这要是干大事;首先一条是礼贤下士。";
家驹说:";爹;不是我不见。缸染;瓮染;硫酸。黑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机器染;机器印花;他连个字也不认;能干什么?不用说别的;他连电灯兴许都没见过。";
卢老爷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电灯我也没见过;但是就是这没见过电灯的供着你出的洋。周村的染织全国有名;现在整个周村还剩三家染坊;其他的都让这个姓陈的给挤垮了。这还不是能人?能人就得认字?刘邦也不认字;一样开创汉朝四百年。";
家驹说:";他那是靠着捣鬼;不是什么真本事。";
卢老爷说:";我说;这做买卖的有几个不捣鬼的?再说了;人家捣鬼也好;不捣鬼也好;满周村那么多人;哪个不佩服?不用说周村;就是在张店一提陈六子;哪个不挑大拇指?本事大小咱先不说;咱先说那人性。当初他要饭;常去一个饭铺子;那撩帘的断不了给他点剩饭。现在这陈六子发了财;十几年供吃穿;还雇上房东太太给撩帘的当老妈子。那人性不好能办到?不错;这陈六子是不认字儿;但不是没文化。光凭知恩图报这一条;二十四孝不过如此吧?多少念过书的人一旦得势就变脸;甚至爹娘都不认。陈世美倒是状元;杀妻灭子的还不够狠?书是得念;但得分什么人念。好人念了书更好;可是坏人念了书;干起坏事来更毒。那秦桧不认字吗?你看他注的那<;<;前六经>;>;头头是道;写的那字龙飞凤舞;才俊非凡;绝对不在苏黄米蔡之下。甚至咱现在印书印报用的这老宋体;就是由秦桧那字演变而来。可是这样的读书人有什么用?家驹;你是留了洋了;是见了世面;可是你也应当知道;真正的工业不是大学里能教出来的。要是能够教出来;那咱中国就多造这样的大学就行了。干买卖;什么是真本事?能挣钱就是真本事。除了你;哪里还有专学染织的留学生?那些染匠多数不认字。陈六子人性又好;又是染行里的尖子;和这样的人搭伙能错得了吗?";卢老爷讲演完后开始咳嗽;家骏赶紧过去倒茶;同时示意大哥少说话。家驹也跟着照料。
3。洞房花烛话离别
卢老爷的咳嗽平息下来;伸手把烟袋摸过来。家骏说:";爹;先别抽吧。";
卢老爷没理会小儿子的话;把烟装上。
家驹拿出烟卷来;在银烟盒上蹾;一下;一下;卢老爷看不入眼;把目光望向院子。
门开着;王妈抱着家骏的儿子往外走。
老太太从屋里探出来一条腿;扶着门框说:";咱家驹刚回来;不知道陈六子的故事。你慢慢地给他说;那么大声干吗?有什么说什么;别动不动就从秦始皇他奶奶那里说起。咱就说请掌柜的;别一会儿陈世美;一会秦桧的;我在里头听着都闹得慌。";说完转身关上门。
内屋里;翡翠坐在婆婆的床边笑。
老太太回到床边;拉起翡翠的手:";我要不是摁住这个老头子;他是越说越来劲。人越多;我这一手儿越灵。";老太太笑了。
翡翠说:";姑;我也整天满耳朵是这陈六子;听说是个二不愣。他别欺负家驹哥。";
老太太拍打着侄女的手:";翠儿;你姑夫虽是好叨叨;可那眼力却是不会差。咱不管这些;要是这些事儿还用咱操心;还要爷们干什么儿!";
卢老爷听完了太太的对自己发言的批语及谈话的要求;并没有放弃讲演的宗旨。他吐出一些烟;声音如旧:";家驹;咱这是在家里说想请人家陈寿亭;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去呢!";
家驹突然有些慌:";那周掌柜的不是回信说差不多吗?";
卢老爷叹口气:";现在都看准了;这种地没有出路。博山赵家也在济南开了个染厂;叫三元染厂;也想请这陈寿亭。可这赵家和周家是连襟亲戚;周掌柜的觉得这陈寿亭脾气急;好骂人;怕弄得亲戚门里不好外;这才愿意让他和你上青岛。";
家驹说:";噢?赵家也开了染厂?我和赵东初………就是他家的老三;是济南正谊高中的同学;这人挺能干。";
卢老爷说:";他家一共俩儿子;哪来的老三?";
家驹笑了:";爹;这你就不如我熟了。他就是仨兄弟;老二小时候麻疹死了;这老三也就没改口。";
卢老爷一摆手:";这老二老三的都是些用不着的;咱说正事。赵家那大儿子是有名的买卖人;你刚才说的这老三也是北京名牌大学毕业。";家驹刚想说是哪所大学;被他爹用手压下了。";你想;这样明白世故的一家人都想请陈寿亭;这人本事能小吗?";
家驹想了想:";也是;他大哥我见过;很有心计。这么一说陈寿亭还真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