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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这些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毫无预兆、毫无意义地陨落了。……
他们对杀人者的漠视,对生命的漠视,使我惊讶于人和人之间的冷漠。……
除了——芙兰甄雅。在她说完理解元樱的那段话后,我愣了。不是惊讶于持枪者的绝望处境,只是惊讶于有人会帮她辩解。
她说得对。没有苦衷?又怎会杀人呢?可有苦衷的人,滥杀无辜,却也只是可以理解,却决不能宽恕的!那8条年轻的生命,不该为她的痛苦殉葬!……”
最后,他潦草地在最后记下了——“芙兰甄雅,杜克大学国际关系专业,言谈举止有点外交官的风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第二章。天使与恶魔
人不因为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恶魔。——《生死朗读》作者:本哈德·施克
各国大大小小的报纸、电台,都把枪击案作为头条进行了报道。S国的总统,亲自发表讲话,向受害者道歉。校园枪击案,又一次震惊了世界。
“这些证明还不够吗?请允许我进去吧!”虽然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堆,甄雅还是被警官以证件不充分为由拒绝了。
“呼——”甄雅吐了一口气,心里是一阵的难过和丧气。“你想进去看她?”她身后响起了宿阿德的声音。
甄雅转身,看到他,心里突然有了些希望。“嗯。”甄雅点点头。她依旧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只是头发随意地扎起了马尾。
“和我一起去吧!”和警察交涉了一番,甄雅才有机会穿过静得慑人的走廊。在一间屋门前,他们停下了。
门吱嘎地开了,一缕光线刺进来。冰冷的凳上,孤独地坐着一个人。甄雅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元樱。
她在那天日记中写道:“元樱憔悴不堪。眼眶深深地陷进去,头发油油的,紧贴着头皮……”
“你——还好吗?”甄雅先哽咽了。
在甄雅的怀里无声地趴了好久,元樱才抬起头来,声音细弱却平静,“你来看我?不觉得我是魔鬼?”对着甄雅,她也泪光闪烁了。
“我知道你不开心。你的心情,我都了解。”甄雅使劲儿攥着元樱的手,泪簌簌地流下来,“可是,你伤害了无辜的人。你使好多家庭再也无法快乐,那8个人的父母以后要怎么活?还有你自己……”
“会判我个几百年?还是死刑?”元樱问得轻描淡写,脸上带着苍凉的笑意。
。
“我猜,几百年吧!以后——以后,”甄雅的泪滴到元樱的手上,滑过她的手背,“以后,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做学问了!”
元樱抽出自己的手,抹着甄雅脸上的泪水,“傻丫头,别哭!在我对准自己脑袋的一刹那,我突然发现阳光特别明媚,所以我就没有自尽。我本打算自己死在那天的……”
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脸,甄雅责怪着自己,“我不哭,不哭!来之前想得好好的,不闹情绪。见了你,就这样……”
“原来,这儿的阳光是那么暖和的啊!我过去怎么都没发现呢?和老家的一样。”元樱抚摸着甄雅的马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眼睛好似模糊了。
“现在发现也不晚,阳光不是可以从窗户射进来吗?只是……”甄雅拼命憋着的眼泪,又再一次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了。
“只是死的人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只是我再也见不到老家的阳光了。这几天,我把老家的每见东西都想了一遍。还有小的时候,隔壁家的那个小男孩儿,我一直喜欢他,到今天他也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说着说着,元樱的眼里闪烁着,有了些光彩。
“后悔了,是吗?”甄雅低低地问。她的眼里,是枯涸的。
这一段,这样印在了甄雅的日记里:
“她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可我的心,却沉重得像压了千斤顶。看到她眼里的光彩,我浑身发冷。没缘由的,我就是会想到回光返照。仿佛那是将死之前的光芒……”
“嗯。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我现在就可以去晒晒太阳了!那8个人,也可以去晒晒太阳了。我回忆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都写下来了……”元樱掏出了一个本子,塞到甄雅手里……
在之后宿阿德和元樱说话的时间里,甄雅什么都没听见,只顾翻着本子。先是默默地流泪,最后又是哭得泣不成声。
离开元樱,宿阿德带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当甄雅一口气灌下整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时,宿阿德从满脸泪痕的甄雅手中拿过本子,一页页翻了起来。
“她贫穷的家……爱她的妈妈……种地的艰辛……穷人的梦想……”宿阿德越翻越慢,直到甄雅点了第二杯黑咖啡,他才回过神来,将她的咖啡杯拉到自己身旁。
“世界上最美的音乐,就是爸嘎吱嘎吱的车响……”宿阿德嘟囔着,“还有裴多菲的诗: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我们都喜欢的诗。可她的自由,没有了。如果大家多给她一点儿关爱,她又怎么会……怎么会去杀人?”一条泪从她的眼角滑下。
“唉——”宿阿德重重地叹气,眉间又爬上了愁苦,自言自语道,“人最怕的,就是不被群体所接受。任何人都不应该被孤立……”
好一会儿,他们都沉默了,没呷一口咖啡。
拉过她的黑咖啡,甄雅一圈圈地搅着,直到它变得冰凉。看着杯里浮着的小泡泡,她开口了:“‘人不因为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恶魔。’最近重又读了《朗读者》。这句话,是作者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个故事,我很早就知道了。这本书对我的真正意义,就是这句话。她为纳粹犯错,她对知识渴望,前一个她,是恶魔。可后一个她,是天使……”
“人不因为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恶魔。”宿阿德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拦下了甄雅手中的咖啡,“喝这么多咖啡,对身体不好。何况,你不怕苦吗?”
“它不够苦。”甄雅放下了杯黑不见底的咖啡,吐出了这4个字。
当晚,甄雅的电子日记里提到了他:“只一夜,怎么觉得他老了许多?”他的日记里也提到了她,“扎着马尾的天使……”
接下来的几天里,印有元樱本子的相片,和本子里面的内容,纷纷登上了个大报纸……
甄雅在吃饭时,抬头看到了电视上正在播出的新闻。上面发表演讲的人物,五官分明,面容沉静忧郁——是宿阿德。他深深地鞠过躬后,用沉痛的语调说:
“在美国爱荷华大学,曾发生过一起校园枪击案。持枪杀人的,是一名中国学生,他叫卢刚。他杀了3位教授,一位中国学生,以及当时的副校长安。柯莱瑞。令人惊讶的是,安。柯莱瑞的3位兄弟,在案发后,给卢刚的家人写了一封信。信中没有丝毫责备,只是用极大的宽容和理解,劝慰着也许比他们更加悲恸的一家人。他们还以她的名义捐款建立了基金会,关注外国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
对元樱的过错,我再次致以深深地歉意。但也请宽容她,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人不因为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恶魔。……”在宿阿德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甄雅愣了一下。
“也许是我看到的只是绝望。也许我该对一切抱有希望。更多的人,选择了理解元樱……希望,呵——”在听了宿阿德的公众讲话后,她在键盘上敲出了这些字。
当人们都在等着判刑结果的时候,新闻却报道,元樱死了。宿阿德和甄雅最后一次去见了不再呼吸的元樱。
“她把牙刷的杆儿磨尖,扎进喉咙里了。”
“他们都宽恕你了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甄雅哭号着,泪滴到了元樱的脸上。可她,再没有了知觉。
当晚的日记,甄雅敲了这样的字:
“元樱,你想活得自由,可你的心,一直被束缚着,是吗?
泪滴到你的脸上时,我仿佛看到了,你也在哭泣。其实你不想走,是吗?这世界让你失望了,是吗?
我反复看着报纸上你写的字,想象着你说的,那脚踏车奏出的音乐,是什么调子。我无数次跑进阳光里,感受着你说的温暖。还有你暗恋着的那个隔壁的小男孩儿。我猜,是甜甜的、带着一点幸福的味道吧……
看到她离去,我绝望了!她的遭遇,使我想到我的过去。……
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排斥对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