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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听罢,黯然半响,拉江统到家中餐桌前坐下,柔声说道:“孩子,先吃饭吧。这葫芦头有降火、消渴之功,还能益气、养身,据说是药王孙思邈所创,正对你眼下的症状;槐叶味凉苦,蒸淘过熟后做成这槐叶冷陶,夏时消暑再好不过……”边说边递筷子给他,又示意木晃和郭威一起吃。
江统连忙答应一声,也不客气,喜滋滋地端起碗便扒拉。虽然这葫芦头和槐叶冷陶只是当时寻常百姓家的rì常菜食,但这王氏做出的味道却不同寻常,也不知她施了什么妙法,江统只觉美味可口,香津四溢,比起一路上酒肆饭馆里的鸡鸭鱼肉不知强过多少。
吴搏打马回来,他跑了十多里路,才寻到一个大镇子,采买了好些酒肉、菜蔬、干粮等物,多半赠与王氏,小半留作三人路上食用。王氏推脱不过,只得收了。
因王氏是孀居的寡妇,木晃和吴搏自然不便留宿,便另寻村中人家借住。江统则留住在郭家,和郭威同睡一床,歇养了三天。
这三天之中,王氏待江统甚厚,每rì里jīng心照料,爱护有加。江统本无大碍,很快便复原如初,对王氏心生感激之余,却也勾起了他对母亲张娥的怀念之情,想着自己猝然离家,也不知道她该是何等的伤悲牵挂;可自忖眼下情形,也拿不准张继祚能否依计赚得朱温xìng命,自不敢轻举妄动。
郭威被江统强按着在脖子上刺了个飞雀,本是恼他,可见母亲根本没当回事,也不责怪江统,江统又好言赔罪,连哄带骗,他小孩心xìng哪会记仇,第二天便尽释前嫌,当他是兄长般看待——毕竟,比起平时相熟的村中伙伴,江统和他显然更合脾味。
江统本有心和郭威义结金兰,做个拜把兄弟,可念及自己行不得跪拜之礼,只得作罢,心里却真当他亲兄弟一般。从这时开始,江统隐隐察觉出这“一生不得下跪”之事,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种种难境和困局之中。
吴搏本就不耐烦这趟差事,想早早办妥好回洛阳,因此话语里夹七杂八尽是暗含催促之意,木晃没奈何,加上朱温也限定了返洛rì期,只得催江统启程。江统虽是恋恋不舍,却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便偷偷从包裹里拿出三颗金锭,塞在郭威床头,然后和郭威母子辞行。
临别之际,王氏交给了江统一个锦囊,嘱咐他若在镇州遇到什么危急,可打开锦囊,依言行事,或可对他有些助益,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切不可打开。江统看她说的郑重其事,便慨然应诺;将锦囊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三人与郭威母子拱手告别,打马向镇州奔去。;
第15章 拜师玄虚子(上)
邢州与镇州,相隔二百余里。邢州初为河东李克用辖地,李存孝曾据邢州叛乱。李存孝被灭后,邢州又被朱温手下名将葛从周攻取,此时属于梁国辖境。
出了邢州不久,吴搏心里便犯起了嘀咕,毕竟国境之内,自己作为皇命钦差,无所畏忌,可出了国境,真遇到点什么事,就凭自己和木晃两个,还要顾及一个少年江统,能否应付得来实在心里没底,因此踌躇半响,还是忍不住问木晃:“木将军,你可有把握平安进出镇州?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非要把小兄弟流放到这个鬼地方……”
木晃笑道:“镇州又如何?那可是一代名将赵子龙的故里,人家赵子龙浑身是胆,你吴大将军走一趟就怕了不成?”
吴搏一阵尴尬,硬着头皮答道:“怕倒是不怕,只是这镇州是非之地,麻烦恐怕少不了,若误了差事,不也是罪过吗?”
木晃看了他一眼,也不辩驳,只道:“镇州如何便成是非之地了?且说来听听。”
吴搏笑道:“嗨!这话说来可就长了。这镇州和冀、深、赵三州,前朝时都属成德节度使管辖,现在的赵王王镕,祖上几代便世袭成德节度使之职。王镕继位时不过十岁,起初是李克用打他,要夺他的地盘,他便向幽州的李匡威求援得救;后来李匡威被其弟李匡俦给赶出了幽州,李匡威就想霸占这成德镇立足,险些得手,最后却被王镕给杀了;这下李匡俦又不干了,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攻打王镕,王镕没办法,只好再与李克用结盟;再后来当今皇上打败李克用,占了河东治下的邢、洺、磁三州,下诏让王镕归降,王镕犹豫不决,皇上就派兵打他,他还是打不过,只好又降了咱们梁国;皇上待他不薄,不但把女儿嫁给了他儿子,登基称帝那一年还封了他做赵王,这成德镇四州辖地便成了赵国国境;可谁知道,这王镕暗地里还是和河东有勾搭,被皇上发现了,便再次派兵打他,他又向李存勖求救……”
江统在旁边听了半天,鄙夷不屑道:“这样的王做的好没意思!整个一墙头草、随风倒嘛!”
吴搏一哂道:“其实说起来这成德镇原来也是个强镇,只怪王镕不思进取,贪图享乐,还喜欢炼制丹药,妄想长生不死,经常和宠信的道士外出游玩,却将政务都交给宦官处理,焉能不败?”
江统听他如此说,也不禁对自己在镇州的前景担忧起来,遂自语道:“那这样说来,镇州岂不是很不太平?”
木晃哈哈笑道:“统儿无需担心,这王镕虽然治国无为,却不是个嗜杀之人,对辖境内的百姓倒还宽厚,何况镇州是赵国的都城,正好做大隐之地,须知你这次前去拜见的当今天下第一奇人,他便在镇州隐居!”
吴搏和江统齐齐惊道:“天下第一奇人?”
木晃沉吟片刻,缓缓言道:“眼下离镇州已不远了,有些话也该对你们说明白,大家好有个计较。皇上这次让我们来镇州,是送统儿拜师学艺的,此人名号玄虚子,世间没有几人真正见闻过他的行迹,我也是年少时曾听家师偶有提及过他,家师钦慕他是神仙般的人物,常为无缘一见惋叹痛惜。这些年来,我一直揣测此人只是虚造谣传,没想到临行前皇上竟说起他,也是推崇备至,称他为天下第一奇人,堪比千古智圣鬼谷子,赞他有颠倒乾坤、通天彻地之才,但此人生平行事隐貌逃情,潜谋于无形,寻常人难以有幸窥其真颜。很多年前,皇上也是无意中救了他家人的xìng命,他为报答皇上,曾许诺为皇上做两件事,这第一件便是让皇上登基称帝,第二件便是答应收皇上指定的一人为徒……”
江统心中不服,出言抗辩道:“这人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他要让朱……当今登基称帝,当今便能登基称帝?”
木晃微嗔了江统一眼,怪他差点直呼朱温名讳,继续说道:“皇上说,那时他刚归顺前朝朝廷,玄虚子送给他一句话、九个字‘夺宣武、挟天子、迁洛阳’,皇上就是按照他指点的这个称霸战略,一步步登上皇位的。”
吴搏面露惊羡之sè,对江统恭维道:“小兄弟好福气啊!据我所知,皇上这辈子可从没服过谁,就连殡天的张皇后,很多时候也只是出于夫妻情深,才言听计从的。既然皇上如此推崇此人,那他必有经天纬地之才,小兄弟有此机缘,一定要好好惜福,多学些本事以后为国效力建功才是!”
江统心中暗想这朱温倒真看得起自己,不过要让自己为他朱家保江山打天下,或许是这位无道暴君这辈子犯的最大一个错误了——若张继祚施计得手,恐怕他朱温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
江统心里犯着合计,口中却是连道:“是是是,吴将军所言甚是,蒙皇上不弃,若这玄虚子真有能耐,我必好好学些本事,rì后报答皇上洪恩。”
木晃责怪道:“统儿休说这般轻慢之词!什么叫‘若这玄虚子真有能耐’?就凭他说的那九个字,天下便再无人能比!待你投入他的门下,务必要尊师重教、勤学苦修,rì后好回报皇上一片殷殷厚望之心!”
江统忙收敛心神,恭敬答道:“统儿遵命,必不敢忘。”
木晃又道:“皇上临行前有过交待,若见玄虚子,必入镇州城,途中免不了遭遇赵国官兵盘查,我们且扮作私盐贩子,对这些官兵贿以重金,只求平安进出便可,除非万不得已,切不可动刀枪。那玄虚子住处极为难寻,且入口设有奇阵,外人万难强行闯入,我们也只能找到大致方位,持信物求见,大家一路上小心在意,莫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