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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很虚弱。此子天赋极阳之体,胸中浩然正气至大至刚,最不易夏时远行,他这是长途奔波颠沛,暑气淤积于脏腑所致,必得好生歇养几rì,待奴为他顺导调补一番,才能继续赶路……”
木晃躬身答道:“多谢夫人,一切谨遵夫人吩咐行事。”
江统初见郭威,瞧他模样很是亲切,言行也对脾味,有心和他结交,遂言道:“我身体没事,不用歇息,还是和这位小阿弟出去走走吧!”说完便要下床,没想到起的太猛,又头晕目眩起来,差点摔倒。
王氏见他如此,忙把他扶住,口中斥道:“你这孩子休要逞强,乖乖在这躺着吧,一会做葫芦头和槐叶冷陶给你吃!”江统只得依言躺下,不过听说有美食,倒也欢喜。
王氏和木晃出了西厢草庐。王氏去做饭,木晃托吴搏去找地方买些酒肉、粮蔬等物回来,吴搏牵马去了。西厢房里只剩下江统和郭威两个。
郭威走到床边坐下,他对江统很是好奇,问道:“小哥,我叫郭威,你叫什么啊?”
江统答道:“我叫江统。”
郭威问:“刚才听你们说话,你和我娘早就认识,是吗?”
江统笑道:“说起来,你娘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就是你娘接生的。这一次,她又救了我,我会铭记在心,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郭威倒是满不在乎,道:“嗨!我娘就是心肠好,经常给别人看病不收钱,所以我家里才过的苦,不过我也习惯了。”
江统想起张继祚送自己的金子,忙道:“我有钱,在我包裹里,一会我拿给你!”
郭威急忙摇手道:“不要,不要!如果让娘知道我拿了你的钱,她会揍我的。”
江统一怔,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倒一点也不贪财,心中对他更增好感,心中暗忖走时偷偷留给他就是,因此也没坚持。
郭威继续问道:“你不呆在爹娘身边,大老远跑去镇州干吗啊?那可是赵国的地盘,听村里人说那边前段时间才打过仗,兵荒马乱的多危险啊!”
江统答道:“我犯了罪,皇帝要把我流放到那里去。”
“啊!?你一个小孩子,能犯什么罪啊?”郭威眼睛瞪得溜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杀了人……”
“啊?你一个小孩子也敢杀人?”
“哪有什么不敢的!他们打我娘,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嗯……等我长大些,我也要杀人。杀那个杀我爹的人!”
“你爹?他被谁杀了?”
“刘仁恭。”
“刘仁恭?刘仁恭是谁啊?”
“燕国皇帝。”
“燕国在哪里啊?”
“在北边,都城幽州。”
“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这样吧,我替你杀他!”
“你替我杀?”
“嗯,我替你杀!三年之后,我必取他xìng命。”
“他可是皇帝,你一个小孩能杀得了他?”
“哼!皇帝怎么了,只要是坏皇帝,我都敢杀!”
“吹牛……”
“我才不会吹牛!你等着看,到时候我非杀了这个刘仁恭不可。对了,他为什么杀你爹啊?”
“听我娘说,我爹原来在一个叫李克用的手下做大官,顺州刺史。这刘仁恭原来也是李克用的手下,后来他自己占了幽州,就背叛了李克用,我爹因为不肯归顺这个刘仁恭,就让他给杀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听说过李克用,他已经死了,不过他手下的十三太保蛮厉害的,前不久有个叫李存审的,带八百人就将领兵五十万的朱温打的大败……”
“朱温是谁啊?”
“现在的皇帝啊!大梁国的皇帝。”
“哦,这皇帝真够脓包的,窝囊废,羞死人!五十万让人家八百人打败了,要换我遇到这样的事,早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嘘!小点声,别叫他们听见了……所以说,我猜这个刘仁恭也活不过多久,也许他用不了三年就会死。”
“为什么啊?”
“因为十三太保厉害啊!他惹了这些人,还不早晚是个死?”
“要是他当真这么快死了,不能让我亲手杀了他,也挺遗憾的……”
“唉,你爹已经死了,节哀顺变吧,以后好好孝敬你娘。”
“嗯,我会的。”
“你长大了想干吗啊?”
“不知道。再说现在世道不好,也不是想干吗就能干吗的。”
“你要是当了皇帝,就能想干吗就干吗了。要不你当皇帝吧!当个好皇帝,把世道变好……”
“嘿嘿,小哥拿我取笑,皇帝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你要是想当,我就保你当上皇帝。不过你得答应我,做个好皇帝!”
“吹牛……”
“你就说想不想当吧?”
“想……”
“嗯,那就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当上皇帝的。不过我现在得去流放服刑,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就怕等咱们长大后,互相认不得对方了……这样,我给你留个记号吧!”
“啊?什么记号啊?留哪里啊?”
“你过来,我给你脖子上刺个图案,这样我们就不会忘记对方了!”
“啊!?我不要,我怕疼,你咋不让我给你刺呢……”
“少废话,过来吧你!”
江统一把拉过郭威,见郭威吓得想要尖叫,出手成掌“啪”一下砍在他的脖颈之上,把他打晕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虞帝匕首,轻轻地在他脖子上笔走龙蛇,“唰唰”几下便刺了一只飞雀的图案,刺完还端详了一阵,觉得很是满意。
江统想了一想,又拿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流出血来,滴在郭威脖颈处那只飞雀之上,待渗入之后,拿袖子抹拭净了。
“你们两个娃娃,快出来吃饭吧!”王氏在院里高喊,听的出她此刻心情很是不错。
江统听到喊声,赶紧掐郭威的人中穴。郭威悠悠醒来,惊恐地看了一眼江统,随后又用手摸了摸脖子,“哇”地一声便大哭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娘!娘!他欺负我……”
江统赶紧下床,出了屋门,走到院里,冲着王氏嘿嘿笑道:“和小阿弟开个玩笑,夫人莫在意。我是怕以后再遇到他不能相认,就给他留了个记号……”
“娘!他是个杀人犯,他杀了人,现在正要被皇帝流放……”郭威继续理直气壮地告状。
——江统见他这就把自己给出卖了,气得冲他直瞪眼,而郭威则扮了个鬼脸,躲在母亲身后洋洋得意。
“啊?此话,当真吗?”王氏大惊失sè,连忙转头去问木晃。
木晃看了一眼江统,摇头叹息道:“夫人也不是外人,就不瞒你了。令郎所言不差,统儿确实犯了命案,这次去镇州,就是奉了当今皇上之命,流放抵罪的。”然后又将江统如何因母杀人,自己和江恕如何迫不得已只得替亲受刑,换朱温判他流放千里等事简略说了一遍。
王氏奇道:“那镇州乃赵国王镕的地盘,这王镕今天附梁、明天投晋,靠摇尾乞怜才能保境割据,朱家皇帝为何让统儿去那里?前些天不是刚在那边打过仗吗?统儿一个少年,独自留在这种地方,怕是时时有xìng命之危……”
木晃笑道:“夫人不用担心,统儿xìng命无碍。至于为何让他去镇州,乃是皇上一番机密安排,另有用意,木某身负重任,不便透露。”
王氏道:“那朱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真听命于他?不如就让统儿留在此地,我来照顾他,等过几年朱温淡忘此事,风平浪静了,就让他回老家呆在父母身边,一家团圆才好!”
木晃叹道:“夫人有所不知,皇上对统儿寄望甚高,若不按他旨意行事,恐怕江家老少甚至黑村乡亲都会遭殃。如今只要统儿在镇州呆上几年,再有我和江恕贤弟设法周旋,便能化解这场灾厄,到时皆大欢喜,眼下何必再生事端呢?”
王氏听罢,黯然半响,拉江统到家中餐桌前坐下,柔声说道:“孩子,先吃饭吧。这葫芦头有降火、消渴之功,还能益气、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