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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1942 年,政府开始认真寻求新的税收来源。所得税扩大了;对运
输中的货物征收一种所谓消费税——其实就是恢复旧的令人痛恨的厘金;而
且盐税增加了,成为政府税收中最有成效的税种。另一项增税计划是 1942
年制定的,对盐、糖、烟草和火柴的销售实行国家专卖。这几种措施仅仅是
勉强有利。所得税和超额利润税几乎完全行不通,部分由于故意逃税。消费
税虽然有利,但对贸易造成许多障碍,于 1945 年被废止。所有这些征税计划
都不解决问题,这由下列明显事实可以看出,税收所得还不到政府战时现金
支出的 17%。
最为深远的财政改革是田赋征实。自 1928 年以来,农业土地税曾由地方
政府以货币征收。因此,中央政府不得不在公开的市场上为其庞大的军队购
买米谷。但是,随着米价暴涨——1941 年 6 月平均价格高出战争前夕 20 倍
以上——维持军队的费用已变得难以支持。因此,自 1941 年 7 月开始,中央
政府从各省接管了田赋的征收。它是按稻米而不按货币课税(在非产米区按
小麦和大麦等其他粮食;在罕见的情况下征收棉花)。然而,这样征收的粮
食仍然满足不了军队和公务员的需要。因此在 1942 年 7 月政府着手实施粮食
的“征购”(在 1943 年 7 月改为“征借”)。这就是说,纳税人现在不得不
向中央政府输送的不仅有土地税,而且还有大体相当的粮食,纳税人对后者
以后将得到补偿。
通过这些措施,中央政府获得了有保障的食粮来源。它不必再以法币在
公开的市场上购买昂贵的稻米。这减少了印制新钞票的压力之一。然而,这
种粮食税极易被侵吞。这种侵吞使农民深为不满,也促成政府道德上败坏。
张嘉璈是一位非常客观的政府高级官员,得出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田
赋征实的)长期的政治和社会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为军队获取低价食
品的眼前利益。”①
尽管政府在开发新税源方面并非明显地成功,但它确实果断地限制了开
支。在 1940 年,政府认识到放手鼓励经济增长正在产生一种具有潜在危险的
通货膨胀倾向,它收缩了信贷政策,并削减工业和交通的发展。然而,最重
大的节约是限定士兵和政府官员的工薪。政府认识到只有印制巨额的追加货
币,政府雇员的工薪才能保持与上涨的物价同步,因此直到 1944 年政府实质
上未增加工薪。官员们工薪的票面购买力,在 1937 年与 1944 年间下降了约
85%,而士兵们则下降了约 94%。当然,官员们事实上部分通过食品和住房补
贴得到资助;而且在许多情况下,他们也从兼职获取兼薪以维持生计。还必
须承认,战争期间国民党政权统治的地区和人口两者都比战前小得多。无论
如何,按不变价格计算,每年政府的开支事实上在战争过程中是下降的。虽
① 张嘉璈:《恶性通货膨胀》,第 144 页;又见杨格:《中国战时的财政与通货膨 胀》,第 25—26 页;
关于田赋,见易劳逸:《失败的根源》,第 45—70 页。
然不可能精确,1944 年政府实际..的现金支出已经下降到它战前支出的 1/4 以
下。政府是在挨饿。
政府靠压低其雇员的薪俸来节约开支,是否明智尚难断言。低薪金迫使
许多,也许是大多数政府官员和军官参与侵吞,通过与占领区未经批准的贸
易形式而自肥,或者谋取损害政府工作效率的兼职。反之,假使政府让士兵
们和官员们的工薪与正在上升的生活费用挂钩,那末政府赤字必将大量增
加,从而加重通货膨胀的压力。经济上唯一可以接受的压低政府支出的手段,
是裁减军队和官僚的规模。这将会紧缩开支,并可能增进效率。但是,出于
政治原因,这种措施未能采纳。
在 1942—1944 年,物价每年上涨约 237%;1945 年仅 1 月到 8 月,价格
就上涨了 251%。就金融方面而论,政府发行了空前数额的新钞票,以满足一
系列猛增的新支出——在 1945 年 1 月与 8 月之间,流通的法币总额增至三
倍。增加开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人在中国的存在日增。它在中国的兵
力,从 1942 年末的 1255 人增加到 1945 年 1 月的 32956 人,以及 1945 年 8
月的 60369 人。这些军队不得不主要由地方经济供应,并且是按大多数中国
人从未见过的消费水平。1944 年年中,孔祥熙抱怨:“在中国,你们的孩子
们每天需要 6 只鸡蛋,而现在减为 4 只。但是,你们每天吃 1 磅牛肉……为
了供应肉食,我们把耕牛拿来给你们吃……很快将没有任何牲畜留下来帮助
农夫们耕种他们的田地了。”①确实,在中国的一个美国士兵的费用,高达
500 个中国士兵的费用。此外,决定修建 4 个供远程 B29 轰炸机使用的大型
空军基地和 3 个战斗机的简易机场,全部于 1944 年 6 月完成,这导致更庞大
的开支。从 1944 年 11 月至 1945 年 5 月,美国人存在的月费用从 10 亿元增
加到 200 亿元。回想起来,很清楚,从美国增加在中国的作用中取得的军事
利益——特别是 B29 的行动,它在战争期间发动了不过 20 次空袭——与加在
中国虚弱经济的财政损失相比,远远得不偿失。①
中国用于美国军队的开支对通货膨胀的影响,由以下事实可以看出:在
战争的最后一年半里,这笔开支足足等于新发行货币的 53%。然而,国民政
府本身的开支也在急剧增长,这大部分是因美国人的建议而发起的改革的结
果。例如中国军队的 39 个师,为了现代化、训练、医疗和改善伙食被挑选了
出来。政府官员和教员的薪俸在 1944 年晚些时候提高了——虽然这只能稍稍
缓解他们的困难。同时新创办的战时生产局的开支和贷款,虽然只占政府总
支出的约 7%,但在 1945 年上半年也推动物价持续上升。到战争结束时,平
均零售物价指数高出 1937 年 7 月 2600 倍。
并非社会的各个部分都同等地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一小撮囤积居奇
者、投机商和贪官污吏获得了大量财富。有些群体如地主和产业工人,在不
同程度上和不同时间内生活较好。但大多数民众逐步降低到勉强能维持生活
的水平,甚至低于这个水平。表 11 表明了国民党中国几个收入群体购买力的
变化,虽然这并不精确反映他们的相对生活水准。例如,由于歉收、增税和
① 杨格:《中国与援助者》,第 291、234—235 页。关于军队人数,见罗曼努斯 和森德兰:《史迪威赴华
使命》,第 267 页;《中缅印战区的时机消失》,第 258 页。
① 杨格:《中国的战时财政与通货膨胀》,第 272—273 页;杨格:《中国与援助 者》,第 290 页;罗曼
努斯和森德兰:《史迪威指挥问题》,第 115 页;《美国 对外关系:1944 年》,第 6 卷,第 906—907 页。
加租以及兵役和劳役的负担,大多数农民生活得比表上所表明的贫困得多。②
另一方面,士兵、官员和教授等政府雇员,并不完全像表中所表明的那样生
活得那么坏,因为他们受到廉价的食物和住房这类形式的补助。
通货膨胀对官员和士兵生活水平的损害,影响了政府的活力。早在 1940
年,官员工资的购买力已下降到战前水平的大约 1/5。到 1943 年,实际工资
跌落到 1937 年的 1/10。虽然他们的境况因
几个收入群体货币收入的购买力指数
表 11 1937—1945 年
教授 a 士兵 b 公务员 c (重庆) 产业工人 d 农民 e 农村工人 c (四川)
1937
1938
1939
1940
1941
1942
1943
1944
1945
100
95
64
25
15
12
14
11
12
100
91
64
29
22
10
6
—
—
100
77
49
21
16
11
10
—
—
100
124
95
76
78
15
69
41 ( 4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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