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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万历与他两个祖宗实在不能相提并论,嘉靖怠政,是因为他要炼丹;隆庆怠政,是因为他想无为而治。可万历的怠政让我们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那只能是:他就是不理朝政。
在雒于仁上疏的三年前,也就是万历十四年(1586年)九月十六日,万历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怠政,他连续至少有十天不上朝,这月的二十八日,他告诉内阁,前几天上朝,大概是起得太早的缘故,头晕眼黑,力乏不兴,我得静养一段时间。至于孟冬时享太庙,就由别人代替我去吧。
礼部主事卢洪春知道此事后,上疏万历,先是安慰了皇帝要好好养病,说得很诚恳,但最后,他却来了一句,如果您真有病的话。
跟三年后听到雒于仁说他沾染了酒色财气时一样,万历大怒:我受祖宗所托,主持帝国事宜,一旦因为病而归天,如何对得起祖宗。然后,提到正题,姓卢的你肆言沽名,诬上惑众,廷杖六十,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这是他第一次以身体为由不上朝,这次怠政一直延续到这一年的十一月三日,三日这天,他到了京郊祈天保佑大明万世永存。
也许,被廷杖的卢洪春的确是冤枉了万历,他在那一段时间很可能是真的身体不好,起床太早,就会头晕眼花。但是,让我们想不明白的是,一个人被冤枉了一次,难道就有理由去执行冤枉的内容吗?
也就是从卢洪春被廷杖以后,万历就真的开始怠政了。首要表现就是不怎么上朝了,元旦的朝贺也取消了,到了万历十七年(1589年),专门接见大学士的礼仪也被他忽略了。
万历十七年(1589年)三月,距雒于仁的上疏还有九个月的时候,大学士申时行建议,将升授官于视朝时面见皇帝谢恩的制度,改为“如免朝三次”,即可不必等候,仅“具疏奏知”了事。对万历来讲,这真是一件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他可以减轻了不上朝所面临的压力。也就是从这以后,万历怠政开始了。特别是雒于仁干预他私生活以后,也就是万历十七年以后,这种怠政情况更加严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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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一个精神上的吸毒犯(2)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精神上的吸毒犯在幕后的表演。
万历十七年(1589年)春,亲行享太庙。这是他最后一次亲行享太庙。
万历十八年(1590年)正月初一,他自称“腰痛脚软,行立不便”,元旦朝贺取消。
万历二十年(1592年)七月,对着满桌子的关于平叛鞑靼人希望皇帝能御朝商议对策的奏疏,万历只回了两个字:不报。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四月,因抗倭援朝之役事关重大,内阁大学士提出要面见万历,万历给出的回答是:我最近头晕,一直在吃药,不能见外人。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针对万历皇帝不处理大臣奏疏的事情,有大臣仰天长叹:“一事之请,难于拔山,一疏之行,旷然经岁。”而万历皇帝龟缩在深宫里,对着御前堆积如山的奏疏,面色平静。
当万历连大臣们的奏章也不批复时,就导致了一种很严重的后果——官员缺席。因为按照明朝朱元璋制订的制度,明朝的皇帝是政府的唯一决策者。一旦他不愿处置但又不轻易授权于太监或大臣时,整个文官政府的运转就可能陷于停顿。一旦停顿下来,士大夫不肯吃闲饭的骨气就会让他们觉得所事非明君或者是觉得拿着朝廷的俸禄而没有做任何事很不好意思。另外,官员们的升转也有年限,这个年限一过,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被升,自己还在这个任上,就会产生一种寂寞与无聊的心态。他们做出的选择大都是一个字:走。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年初,有识之大臣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此后,这种现象由于万历的怠政而变得更加严重起来。按正常的编制,南、北二京六部应当有尚书十二名,侍郎二十四名。可到了万历三十年(1602年)时,南、北两京共缺尚书三名,侍郎十名;各地缺巡抚三名,布政使、按察使等官六十六名,知府二十五名。大致一算,总共缺了近三分之一。到了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十一月,南北两京缺尚书、侍郎十四名。更为可笑的是,由于严重缺员,有时上级必须要一个县的知县再兼任邻县的知县,但俸禄却不增加。幸好,当时因为万历深居宫中,朝廷之事不是很多。不然,这些兼职的知县肯定会到京城去哭累。
而到了万历末年,怠荒日甚,官员缺席多不补。《明史?方从哲传》中谈到,旧制:给事中五十余员,御史百余员。至是六科止四人,而五科印无所属,十三道祇五人,一人领数职,在外巡案,率不得代,六部堂官仅四五人,都御史数年空署,督抚监司亦屡缺不补。文武大选,急选官及四方教职积数千人,以吏、兵二科缺掌印不画凭,久滞都下,时攀执政舆哀诉。诏狱诸囚,以理、刑无人,不决,遣家属聚号长安门。职业尽弛,上下解体,内阁亦只方从哲一人,从哲请增阁员,帝以一人足办,不增置,从哲坚卧四十余日,阁中虚无人,帝慰留再三,又起视事。帝恶言者扰聒,以海宇升平,官不必备,有意损之,及辽左军兴,又不欲矫前失,行之如旧。
万历龟缩在深宫里,不走的官员们就开始拉帮结派,万历一朝的党争几乎惊天地泣鬼神。从党派林立到门户之争,日盛一日,互相倾轧。东林党、宣党、昆党、齐党、浙党,名目众多,你还没有唱完我就登场。整个万历一朝就成了吵架斗嘴的场所。这样的恶果,我们只能归罪于万历皇帝的怠政。因为我们实在找不出这些冬烘先生们“吵架斗嘴,互相排挤”的根由。
学者孟森曾把万历的怠政期称为“醉梦之期”,并说此期万历的特点就是“怠于临朝,勇于敛财,不郊不庙不朝者三十年,与外廷隔绝”。
这话大概没有错,而这并不是我们想知道的。我们想知道的是万历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他废除了张居正所有的变法措施,并且花光了张居正用了十年时间为大明积攒下来的钱财,这一切我们可以原谅他。毕竟当初张居正对他的管教有点严厉,而且张居正也没有做到“身正”,他“不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万历:一个精神上的吸毒犯(3)
可他在查抄张居正的家产时,也看到了张家把砸锅卖铁的钱集合起来也才十万两白银,不过是嘉靖年间首辅严嵩被抄银子的二十分之一;他听闻而来的张居正诸多小妾,但在张居正的家里,他也并没有找到。那么,也就是说,张居正的品德瑕疵不过是他后来才从大臣嘴里听来的。所以,有人说他的怠政是因为张居正对他的管教甚严而导致了他的逆反心理,在他亲政后,一旦有人对他提出善意的忠告,他就想到了张居正说的比唱的好听的那一套。于是,他不理;他越不理,大臣们就越与他对抗。最终,他选择了龟缩在深宫里与大臣们藏猫猫。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将张居正的行政举措废除后,想用自己的办法来治理国家。但当他发现自己的那一套根本就无法治理国家后,他退缩了。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第三种说法就是晚明的一位名士夏允彝提出来的,他说,万历之所以怠政,先是因为宠幸郑贵妃,后是因为厌恶大臣之间的朋党斗争。有人则给他补充说,万历之怠于临朝,一大因素是因为他的身体虚弱。之所以身体虚弱,是酒色财气的过度。危言耸听一点来讲,他在后宫“吸毒”。
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有让我们相信的余地。因为万历的确把大明朝拉到了深渊,在他后三十八年于深宫“养精蓄锐”的时候,大明朝正以义无反顾的姿态向深渊冲去。而他却在吸毒,我们宁愿相信是他的肺在吸毒,也不愿相信是他的精神在吸毒。精神上的吸毒就像是瘟疫,不但传染,还有可能遗传,几代人都难以戒除。
国本之争(1)
如果说,万历怠政是把大明帝国的脑袋断了的话,那么,发生在万历十四年(1586年)的国本之争就是断了大明帝国的生殖器。所谓“国本”,就是指皇太子,他的地位能影响到整个王朝的安危。按照中国君主专制时代的规矩,皇帝与皇后生的儿子是嫡子,与其他妃子生的是庶子。嫡长子是当然的皇位继承人,如果没有嫡子,则以庶子中最年长者为皇太子。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是这个意思。
万历十年(1582年),嫡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