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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纪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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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唱小调儿,一唱,他还笑过。”
  船儿张说得兴起,不由哼起几句戏文:“人间天上,看莺莺强如做道场。软玉温香,休道是相亲傍;若能够汤他一汤,倒与人消灾障。”
  众人哄笑,有个小伙子逗他:“船儿张,说是你想逗水蓉的事儿,脸皮都让扯破了,真假?”
  船儿张倏地红脸,下意识地捂捂脸,似乎那儿依旧有着痛处。
  “你他妈的也真的骚到家了,说起是本家哥哥,兄长和弟媳该是避讳的,小心你船翻了喂鳖!”有人骂他。
  船儿张急了眼,霍地站起拍捶干巴的胸板儿:“我船儿张立得直,坐得正,堂堂男子汉,她水蓉什么人物,鲤鱼精,狐猸子,哪个看上她,啐!”
  说完,他狠狠吐出一口,又用脚拼命去蹭,仿佛蹭碎的是水蓉淫荡的身子。人们见他认真,也没追究他,一位年纪大的问他:“哎,船儿张,说是恁庄鲤鱼转世,没跑儿是水蓉,真么?”
  “那还不真?不然鲤鱼垛那儿咋会进水,张桥打古也极少淹,现今已冲了几户。没有她骚狐子浪,咋会想着从张桥儿分水?恁们没见过水蓉吧,人胎哪有那模样,那身子嫩的,一捏一滑……”船儿张说着,拇指和食指不由得来回捏着,仿佛是触了那腻滑的肌肤。我忽然感觉船儿张的面容极熟,我一定不是坐了他的船后才识得他的,可又一时忆不起。
  众人议了好一阵儿鲤鱼垛,听得乏味,便去啃手中的烤鱼,黄焦之处已经疲软,不过,撕扯吃着倒也有趣,嘴里嚼着,眼前,水蓉的身影也不时撞来。
  远远地,水面上一团东西漂浮而来,船儿张眼尖,跑到对着河心方向的船尾,伸出长长的竹竿钩子去搭。近前,却是一具女尸。
  女尸竟是赤条条一丝不挂,不知是夜间睡觉不及避水淹死的,还是半道儿也遇见了船儿张这般劫贼。说不准年纪,尸首是面部朝下的,黑发浮在水面,松散一片。躯体已经肿胀,便显出皮肤的白,却也泛青。船儿张的竹钩搭在尸首的两腿中间,翻转着,定定地看,尸首却不听话,始终负天面水。
  船儿张刚欲松钩,由她漂走,围了来的人间一位年纪大的叱他,“狗东西,还不拉上来。”
  “她……她光着身子呐。”真的要拉,船儿张又慌。
  “谁个家没有女人,拉上来,给她裹羞!”汉子吩咐。
  这才上去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上,说话那汉子取出个土布单子,给女人裹上,又寻些绳子捆紧。翻过脸时,却见女人脸上已有几处空洞,面目已不甚清楚,却也辨得出女人还算年轻。裹布时,船儿张不由地捏下女人身子,惋惜地啧啧嘴。我蓦地记起,前年冬天往医院送水蓉,抬上牛车时,那只捏在水蓉裸露皮肉上的手。
  船儿张却也算是老相识了。
  捆扎完后,众人把那女人尸身又徐徐送去水里,初是沉没,随又浮起,迟迟徘徊在船边没有漂流而去,有人用撑竿推向河心,看她远逝。尔后,人人都觉沉闷,无心再去抓牌。船儿张也没有再去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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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纪事 第五章 2(2)
大伙儿都静静地候着。
  傍晚,河堤走下些人,人前走着的是父亲,身后一些工作人员和一队解放军战士。船儿张霍地起身,迎了父亲笑:“曲书记,你亲自来啦?”
  爸爸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简短地说:“张桥。”虽说笑着,却能看出爸爸并不轻松。
  爸爸见我,没说话,只是瞪了一眼,这意思却是极明白的,滚回去!
  战士们朝船上搬些箱包,三四条船向张桥去了,还有一两只船却向上游水库去了。
  气象台预告今夜暴雨,县委决定跃进水库放水,由张桥处破堤引洪。
  

父亲纪事 第五章 3(1)
天黑时,雨水下来了,满天是斜细的雨丝,随风急急而下。
  妈妈回家听说爸爸到张桥去了,气得直骂:“这个东西,刚工作两天,还是降了职的,他就又邪病犯了。张桥的百姓都聚在河边护堤,昨天,魏昶去透点风,便被撵回了。他怎么行?况且张爷在那儿,还有张奶、老乡……脸面咋搁?我还不知他,准是别人夸他两句群众关系好,他就忘形了,自个儿去的!不能过了,坚决不能和他过了!”
  妈妈是否和爸爸在一起,那时我倒觉着无所谓,只是妈妈痛骂爸爸,实实令人快意。
  至于张桥那全村子,我倒觉得冲去挺好的,连同爸爸那段并不荣耀的经历。
  爸爸带我去过张桥。
  进了村子,他便领我到一间邻地的孤零零的房子去,把我交给一个伛偻的老头,便说要去干活。我嚷着追他,他却初时诡诈地挤眼睛,尔后跺脚瞪眼逼我留下。
  老头无言,趷蹴在当门亮处,跟前几块土坯架了个暗暗的残破铁锅,他不时地往里添着秸柴,揉着被烟熏流泪的眼,掀开锅拍,嘘着气往里看。稍许,抽出未燃尽的柴在地上蹭灭,从锅里拿出个红薯来,嘘着,来回在手里换着,待凉些,默默地递给我。随后又给我拾了一碗,放在我面前。
  这儿是村里的红薯苗秧地,老汉寻些坏了的,不能做秧种的红薯煮了吃。原来爸爸是让我在这儿填些日常并不大饱的肚子,爸爸也有不廉洁的时候。
  红薯无味,软塌塌的内容里居然能抽出丝来,吃了霉处,极苦,不由想呕。老汉皱眉看我,正这时,外面忽嗒嗒一阵乱步响,冲进一帮污脏破旧的孩子。他们似乎屋内无人,蜂拥奔锅,老头伸臂来了,逐个人头,每人一个红薯,孩子吃着,这才看我,瞪大好奇、愚钝的眼睛,上下打量,窃窃私议,却终不敢近前。
  终于,一只黑黑的小手爪悄悄伸在我的碗前,却被老头儿用小秸棍疾疾地抽了一下,慌忙缩回。老头儿一直耷眼坐着,我总以为他睡着了,没想,这般留神这碗红薯。老头儿起身举棍,将孩子们哄个鸟兽散。回身缓缓对我说:“吃吧,招乎一会儿凉喽。”
  经孩子这般一抢,红薯似乎甘甜无比,我居然狼吞虎咽把它吃完,抛洒一片薯皮。老头儿一直定定望我,哝哝言语,“……哎,遭天罪呀,也是谁也不能免。”待我吃完最后一口,他也仿佛随我吃了似的,努力地咽口唾液,喉咙里发出咕咕声响。呆然一会儿,颤颤地将碗取走。
  晚间吃饭时,那些红薯发酵般的涨满了肚皮,还直打酸嗝,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饭了。爸爸见我真的不吃,便把我那份儿也席卷去了,似也不见足。
  饭毕,爸爸说是大队里开全体社员大会,让我也去。我不想动,便说我又不是社员。爸爸却露出神秘意味的笑,他说是的,还说今晚的会极有趣的。张桥哪有半点趣处?待了这半日,我便腻了。谈判协商的结果是,我陪爸爸去开会;爸爸呢,会后连夜送我回家。
  开会的地方是一处不小的场屋,一通儿有十多间房子大。屋内弥漫一股阴霉了的牛粪马尿气儿,据说以前这是牲口棚,建公社那年盖的,后来牲口死了不少,余下的仍旧分到各小队喂养,这儿便闲置了,以后改成了大队的会场。东头垒了个膝盖高的土坯台,算做主席台,其余便是排列许多弯的或翘的木板,钉在插进土里的木桩上,算做搁屁股的物什。可这里的人都很少坐,猫儿似的蹲在凳儿上边。
  屋里的人基本上是男人一边儿,女人一边儿,间或有几个村里的老光棍,或是厚脸皮的小伙儿混进女人堆里,惹起一声尖叫,一片哄骂,撵将出来,又是满屋笑声。女人们似乎人人都拿了鞋底子、袜垫子、鞋帮子,绳儿抽得哧哧的,间或便把针拿了在头发上蹭蹭,扎得愈见有力。
  屁股下木板儿不平,硌得浑身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总会有些老头老太太,汉子或者媳妇到我眼前,摸我的头顶,千篇一律地说些几岁啦,模样儿居然会这般齐整的话,乏味至极!几个媳妇竟动手去拧我的脸蛋,真腻歪!有些人脸也是熟悉的,因为我吃过他(她)们进城顺便捎去的南瓜、红薯之类,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搭话。他们便说我,到底是大城市的孩子,规矩!抑或媳妇也会调侃,说你属猴的,咋个不像,兔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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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纪事 第五章 3(2)
娃儿们也极讨厌,在我近旁围成一圈,推推搡搡,谁也不敢近前,几个小姑娘相互偎着人前站着愣瞅。后面不知谁猛推一下,跌撞而来几步,慌忙回身钻了出去。我得显出城里的孩子,尤其是我这个大城市出生的孩子的势头,坐得正正的,谁也不睬。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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