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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从袁时那里听到那些枪支弹药和粮食已经顺利的送到昆俞山革命根据地的消息,高兴得抿着嘴不住地笑,袁时低声说:“蝶儿,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党组织感谢你,由于经费紧张,这次只能奖励你10块大洋。”蝶儿双手接过大洋,眼睛湿润了:“叔啊,这是蝶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拿到的干干净净的钱,我就不推辞了。”
袁时怜惜地看着蝶儿:“蝶儿,赎身的钱攒下多少了?差的少的话,叔帮你想想办法,有合适的人家早点从良吧。”蝶儿脸一红:“叔,田丰渊倒是说过好几回要替我赎身,可他的钱是替日本鬼子做事挣来的,我不想用,我也不能嫁他,他家里也不会允许他娶我。前年从福建来了个茶叶商,来我这里住了一个月,对我倒是挺好。他想替我赎身娶我做小妾,我听说他家有两房老婆了,再说他都五十多岁了,两个儿子年纪比我还大。我如果真跟他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他家里人要容不下我,我连回来的路都找不着,我就没应允他。他临回福建的时候留了地址,说我如果想好了,就去福建找他。”
袁时点了点头:“福建太远了,又不了解这人的底细,真有个难处,连个能帮你的人都找不着。”蝶儿告诉袁时,田丰渊随山崎去青岛开会去了,得五天后回来。
这天晚上,蝶儿早早关了门,她想好好休息一下。
半夜时分,院子的门闩被人拨开了,三个人扛着一个不停地挣扎的麻袋进了蝶儿的第十二门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十九 风尘有巾帼(五)
第四十九风尘有巾帼(五)
热,天到半夜,还是一丝风也没有,虫儿在院子的墙角梦呓般的低鸣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海面上打渔人的号子声,低沉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形成一种旷远的音律安抚着文海小城潮热的海腥味中半醒半睡的人们,蝶儿刚刚睡着,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地敲屋门:“快开门!”蝶儿一听是四叔袁时的声音,她赶紧披衣下床开了门,只见月亮底下四叔身后两个身穿日本宪兵服的人扛着一个扭动着的麻袋神情紧张地站在院子里。袁时低声问:“屋里有客人没?”蝶儿摇了摇头,袁时在蝶儿耳边说:“他们俩是我们自己的同志,麻袋里装的是教堂的神甫,用他来交换前几天被捕的我们地下党的负责同志。”蝶儿急忙让开身子招呼他们:“快进屋。”袁时擦了擦头上的汗:“西厢房有人住没有?”“半年前梅子回家养病西厢房就空着。”袁时朝那两个穿宪兵服的人一摆手,他们点点头把院子里那麻袋抬到了西厢房。
原来,几天前鬼子逮捕了文海地下党组织刚换的交通员徐宗民,连夜严刑拷打撬开了徐的嘴,他供出了担任交通员几天来认识的中共文海县委员会副书记李志岩和宣传部的几位地下党员。李志岩和几位同志被捕后经受住了敌人的酷刑折磨,始终没有吐露党的机密。文海县委紧急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商讨营救办法。会上袁时提出了自己的营救方案:前些天内线情报员反映天主教堂那个外国神甫在替日本人做“宣抚“工作,建议设法活捉这个为虎作伥的神甫,促使日本人答应用他交换被捕的几名地下共产党员。
当天傍晚,城里的地下党派人送出两套日本宪兵服和一副宪兵队长袖章,区中队长江鸣和一名战士一个带上队长袖标,一个化装成车夫,赶了一辆带蓬乘人的马车进城,另有几名区中队的战士装扮成小贩和老百姓分别负责放哨和接应。半夜时分,教堂被两名宪兵以搜查土匪为名叫开了门。两个宪兵把睡眼朦胧的神甫堵住了嘴,捆住手脚装进麻袋扛出了教堂。按原计划在城门有接应的几个战士,那知道敌人突然加强了守城门的兵力,眼看敌人防守严密,敌众我寡不能强行出城,战士们分散到亲戚或者马车店住下,他们几个只好返回城里先找藏身的地方,待天亮混出城去。
小城夜里静街,路上除了巡逻的宪兵和伪军没有一个行人,紧急之下他们几个顺着巷子墙根向前走寻找藏身的地方,猛抬头进了磨盘巷。配合行动的袁时急中想起今晚田丰渊在青岛没回,再看第十二门楼的灯笼是灭了烛火而没象往常一样:没客人来就总亮着,有客人留宿灯笼就摘下了,蝶儿那里应该是没住客人,就带着江鸣他们到蝶儿这里来了。
正是三伏天,白天毒日头晒得人发昏,夜里更是一点风也没有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蝶儿见四叔他们热得大汗淋漓,就端起铜盆来说:“四叔,我到院子里的小井打凉水给你们洗脸擦身凉快凉快吧。”那战士用胳膊擦着脸上的汗水接过盆:“我来吧。”他走到院子提起小水桶放进井筒,啪的一声轻响,水桶轻轻碰着井壁提上来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独特的小井和小铁桶碰磕的声音惹下了天大的祸。
十三门楼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口小小的水井,这小水井和专用小水桶是文海城里有名的一绝:井水冬暖夏凉、清澈甘甜。井深只有五尺,难得的是小井雨季水不涨,旱季水不落。小井台是一块青石中间凿了一个口径只有半尺的井口,也就碗口大小。井壁从上到下用水泥抹成圆形,曾经有好奇的嫖客在井边左看右琢磨:这么窄的井壁,当初使了啥办法用水泥从上到下抹得光光滑滑的?
更令人叫绝的是那只洋铁打成、宽不过半尺,高不过一尺半的小水桶,它比井的内径稍稍窄一点,巧手的铁匠在小水桶的底部仅留了约柳树叶那么宽的一圈铁,然后用一块圆圆的厚铁片镶上一圈薄胶皮做成活动的桶底,用一个铁合叶把那圆桶底固定在窄窄的柳叶铁上,当小水桶放进水井,桶底接触水面的时候,水的压力会把活动的桶底顶开,水会随着桶的慢慢下沉不断的从桶底涌进水桶,等到水满,把小水桶提离水面那活动的桶底就自动合上了,提上来的过程竟然不漏水。
十三门楼里的十三眼小水井名气大到了不但文海城里的人知道,外来的商人、避风的渔民以及军界官宦的嫖客们甚至把小井的名气传到了外省,常有本地或者外地的客人慕名来交了钱找姑娘又看小井,还好奇地用小桶打水。以至于十三门楼的姑娘们常常互相打趣:“听说这几天你院里那井水都被客人淘干了?”
因为抓神甫是为了交换被捕的地下党员们,所以袁时他们很注意地不在那麻袋里的神甫面前开口说话,以免留下线索暴露自己,只是没想到,小铁水桶和小井碰磕的声音留下了祸根。
天过五更,又换上车夫打扮的战士出门去把昨夜存在大车店的乘人马车赶到磨盘巷口,轮换在厢房看守麻袋一直没怎么合眼的袁时他们趁着夜色起身了,袁时他们把神甫的嘴堵严实,重新扎紧了麻袋装进马车后面的行李箱,一身宪兵服戴队长袖章的江鸣转身和袁时紧紧地握了握手,又向站在屋门口的蝶儿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赶往南城门。
袁时看着远去的马车回屋说:“五更天了,现在城门已经开了,如果教堂还没有发现神甫失踪,江鸣他们有宪兵服做掩护,出城应该不难。”蝶儿拍了拍心口舒了口气:“叔,你们就这么把个外国神甫装进麻袋弄出城,胆子好大。”袁时回院子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回屋接过蝶儿递过来的手巾擦着脸说:“组织上托了许多关系想办法营救都不成,也只有冒险试试这一着了。”袁时在门口看了看天对蝶儿说:“东边露鱼肚白了,我得赶紧回学校了。”蝶儿接过毛巾说:“四叔,这儿离学校虽不远,路上也得小心了。”“蝶儿,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江鸣的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赶车的战士见有六个背枪的伪军在城门口守着,心里有点紧张,他回头望了望端坐在乘客座位上的队长,只见江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座神像似的面色平静地目视前方,小战士咽了口吐沫给自己壮了壮胆,一挥马鞭‘驾’,马车跑近了城门。
守城门的伪军们起早站早班岗,有的打着呵欠,有的没精打彩地搓眼。有一个捂着肚子嘟囔着:“妈的,老子夜里热的睡不着,起来灌了一肚子凉水想他妈凉快凉快,那知道紧接着就跑肚子,一宿没他妈睡个安稳觉,清早就听班长喊魂似的催着起身上早岗,真他妈倒霉!”
一个瘦尖脸、年纪约三十多岁嘴里叼着烟袋的老兵刚要接他的话茬,抬眼见一个二十上下的马夫赶一辆带帆布篷的乘人马车到了城门前,瘦尖脸把烟袋从嘴里拿下来往腰带上一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