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她哪里是怕吃胖了,分明是用一颗赤诚之心对我好。想到这些,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赵洁爸爸见我进屋了,给我让座,然后准备进灶堂烧开水泡菜。我把他拦住了,说“:叔叔不用张罗,我想去赵洁坟上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赵洁爸爸显得很为难,沉默了一下,说:“小洁有你这样不辞辛劳大老远来看她的同学,她地下有灵的话会相当知足的。你后生不懂事,小洁小小年纪就死了,在乡下算是夭折,外人去给她上坟,会不吉利的。”
“我不在乎这个,我这次来就是看她的。”
“人死不能复生,你去看了又能怎样呢。你听我一句劝,还是不去得好。”
“我不仅是赵洁的同学,还是他男朋友,叔叔您就让我坟上看她一眼,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赵洁爸爸听我这么一说,愣住了,估计是没想到女儿竟然在学校和人恋爱了。我和赵洁毕竟是早恋,一向腼腆的赵洁肯定不会向家人说。我当然也不敢向家里说这件事,否则老爸知道我在学校“不务正业”非掐死我不可。
赵洁人都已经没了,面对她的家人,我不再忍心隐瞒和她曾经的关系,那将是对她及家人极大的不尊重。于是我把自己与赵洁的交往过程和对她的感情毫无保留讲给她爸爸听。自始至终,她爸爸没说一句话,两只眼睛盯着我,脸上毫无表情。
讲完后,我如释重负,心想即使他立马把我轰出门,我也毫无怨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责备我半句,反而动情地说:“小洁妈妈死得早,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去田地里劳动,吃了很多苦……她们姐弟三人都在读书,我的负担很重,顾不上疼他们。作为家里的老大,小洁非常懂事,除了帮着我在外面干活外,回家还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这女娃子命苦,投胎来我家,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穿过一件好衣,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你是个好娃子,对小洁这么好,好歹让她感觉到了一点温暖,我替她感谢你……”说着说着,赵洁爸爸忍不住悲痛,也顾不了什么面子,在我这个陌生的毛头小子毫不掩饰地痛哭起来。
鉴于我的诚恳,赵洁爸爸同意带我去给赵洁上坟。赵洁的坟座落在小溪旁的一块菜地里,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土包,连块简单的墓碑也没有。我长跪在赵洁坟前,一边化纸钱,一边诉说着对她的思念,赵洁的爸爸在旁边陪着我掉眼泪。
从坟地回来,赵洁爸爸见天色不早,要留我住一晚,被我婉言拒绝了。我仍旧搭那辆慢得让人抓狂的火车回学校,虽然车上人群拥挤,但我却感到无边的孤独。生命是脆弱的,早上还如花般鲜艳的生命,可能在傍晚就凋谢了。
赵洁的突然离世对我影响很大,高三整个上学期,我一直无精打采,在班上的成绩依旧排在前三位,但要倒着数。
我的成绩出现大滑坡,“木乃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找我谈心,让我放下思想包袱,重新振作起来考大学。我也意识到再这样低迷下去,等待自己的结果无疑是榜上无名,到时老爸一样去修理地球兼卖耗子药,这是我做梦都不愿梦见的。于是在寒假里,我奋发图强恶补落下的功课,再加上我底子好,终于在下学期第二次摸底考试中挤进了前十名。
距高考只有一个多月,正当我开足马力备战考试的时候,家里出大事了——老爸被人杀死了。
老爸平时做耗子药生意,那天他将一包快要发霉的耗子药放在院墙上晒,药不小心被隔壁立柱家的鸡啄食中毒身亡。立柱的老子是个屠夫,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村里有人说凭他的悍性,绝对能日死一头母猪。这厮平日为人相当霸道,见自家的鸡被毒死了,比媳妇被人强奸了还恼火,环眼圆睁,杀气腾腾冲到我家,不待我老爸解释,抡拳就揍。面对如此奇耻大辱,为人一向蔫巴的老爸突然雄起,以老命相拼。立柱的老子见老爸如此“猖狂”,居然敢反抗全县杀猪界郝郝有名的“捅一刀”,恶向胆边生,顺手操起我家八仙桌上的一把剪刀,把老爸给捅死了。
老爸的死给我心灵重大打击,刚刚有所好转的成绩又开始摇摇欲坠。我顶住巨大压力,把对杀我老爸凶手的仇恨转化到学习上来,勉强考上了省师范大学的英语大专班,算是了却老爸生前的一桩心愿。
第五章 南方寻梦
老爸死后,哥哥就成了家里的主事人。哥哥那时二十刚出头,走上社会挣钱养家却有五六年了。种田几乎无钱可挣,我读大学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在建筑工地做苦力挣来的,这份手足情今生我报答不尽。
三年大学生活弹指间就过完了,我和所有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激情满怀,却不知路在何方。家乡的弹丸之地没有我施展的空间,外出打工成了我唯一的选择。随着火车的启动,我挥手向站在车窗旁的母亲和哥哥告别,怀着恐惧和兴奋,向一座叫做广州的陌生城市进发。
广州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这里的大学生比这座城市的耗子还多。一个只有理想没有思想、只有学历没有能力的应届生要想找份过得去的工作,谈何容易。我是仅凭一腔热血来广州的,在这里举目无亲,就连去哪里找工作心里都不知道。我刚到广州的时候,住在火车站旁的一家十元店里(住一晚十元钱)。一间牛进去都转不过弯来的小房间里居然住着八个人,满地狼籍,跟耗子窝差不了多少。虽然居住条件差,但总比睡大街强,我这样安慰自己。
经别人指点,我前往人才市场找工作。人才市场人满为患,尽管里面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但每个人依旧挤出一身臭汗,分明是个人肉市场。我拿着自己比杂志还厚的简历,见有点靠谱的职位就将它虔诚地递给招聘官。
此时招聘官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判官,我诚惶诚恐地等待着对方的判决。结果毫无例外,每次都被人家毫不留情地“枪毙”掉了。
被人拒绝的次数多了,我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人,为什么混得连条狗都不如。夜晚独自站在旅馆的天台上,我流下了久违的泪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带来的钱花得所剩无几,工作依然毫无着落。我不禁惶恐起来,照这样下去,别说住宿,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拼命地在广州找工作,哪怕混到靠摘树叶充饥也再所不惜。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我即将弹尽粮决的时候,我师范大学毕业的背景发挥了作用,被一家叫环球的专业培训机构录用了。从环球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喜极而泣,心想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真他娘的不容易!
我在公司的职位是业务助理,我的上司叫毛建贵,据说是全公司最厉害的一位业务经理。公司老板对他很宠信,亲切地称他阿毛,个别怀有妒忌之心的人暗地里则叫他“见鬼”。 “见鬼”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说他厉害,是指他做业务很有一套,业绩始终是公司最棒的。“见鬼”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上招聘网站和查阅招聘报纸,把许多可能成为环球客户的相关联系方式摘下来,然后通过发邮件、打电话、发传真等方式,将环球的培训信息传给对方。这种被我称之为骚扰式的业务开拓方式一般收效甚微,但只要不小心逮住几个大客户,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却是相当可观的。
环球公司聘请的讲师可谓形形色色,从风格上分,有学者型、教练型、专家型、演艺型;从地域上分,有来自台湾、香港、新加坡和大陆本土的。在专业培训机构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免费听许多讲师的授课,我像棵小树苗一样,充分地吸收着各种养份和养粪。
进入培训行业的市场门槛很低,几个人几杆枪就可以成立一个公司进行运作。正因为如此,据“见鬼”讲,类似环球这样的培训机构在广州有上千家,这一行的竞争不可谓不惨烈。讲师的素质也良莠不齐,有的有货不会说,有的会说没多少货,有的有货且会说,但讲的东西并不见得就实用,让人听着激动,走出课堂冲动,回到企业就不动,白白浪费学费。
更有些讲师连人品都大打折扣。有一次我跟随“见鬼”去机场接一位来自台湾的讲师。讲师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秃了,四周的几根稀毛竭力支援着中央。这位仁兄可能有日子没“去火”了,入住酒店用完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