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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兮兮了然,那女子被超度竟流出血泪,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定不会再强行为难,是以便任由那女子夜夜出没这禅房之外,引得外界一片议论之声。
笑了笑,点头,“我知晓了,不知方丈可否借我一间禅房,我稍作准备,待晚间那女子现身时,再行净除之术?”
明慧倒是有些意外云兮兮没有问更多,譬如那异鬼缘何只缠着断尘,又譬如她缘何流下血泪。
然而,云兮兮只是淡笑浅望过来,通身的从容,让明慧不由想起多年前,那个名冠天下却隐身匿迹的男人。
起身,“居士,请随贫僧来。”
云兮兮弯唇,朝断尘点点头,便跟了过去。
断尘送到门口,看那边清幽的鹅暖蜿蜒小道上,春光自树枝缝隙斑驳地落在少女的脸上肩上,和风掠起她的一抹额发,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
垂了垂眸,转动手里红木古朴的念珠。
南山寺有专门提供给香客住宿的禅房,因着此时并不是年下节日,来上香问佛的香客也并没有多少,只在北边的院子里,住了几个静心读书的书生。
云兮兮在东边最僻静的禅房歇下,等明慧离开后,便大喇喇地打了个哈欠。
神情困顿地在软榻上软成一团,像个白绵绵的大团子,一动不动。
足足安静了一刻钟有余,直到门口蹿过一只扑蝴蝶的虎纹小猫儿。
软榻上的团子才懒洋洋地坐直,揉了揉眼睛,起身,翻开桌上的小布包。
这包正是她昨天后来从狐狸那里抢回来的。
看官问小狐狸有没有被云兮兮宰了做围脖?当然是没有。
小道姑拎着那狐狸本来是准备‘痛下杀手’的,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后头一个狐狸窝里,四五只奶狐狸,正对着她‘吱呀吱呀’地叫。
手一软,把包裹里除了地瓜干的所有肉干饼子,全都给了出去。
一脸惺忪地翻开包裹,找出朱砂笔和空白的符纸,对着笔头哈了哈气,刚坐下。
“小师姐,你可看到我家的大虎了么?”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云兮兮转脸,便瞧见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光头,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眨巴着黑澄黑澄的大眼睛。
一身青灰色沙弥衫,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白白净净,虎头虎脑。
不由失笑,放下东西凑过去,“小和尚,我可不是你的师姐哦。”
小光头歪了歪脑袋,“可是明师叔说,漂亮的女子都要叫姐姐的呀!”
云兮兮笑出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找什么呢?”
“我家的大虎,是一只这么大的小猫儿,小师姐可看到了么?”
小光头一边说着,就见云兮兮右手剑指在面前轻轻划了个半圆,像是有流光随着她的指尖闪烁。
小光头眨眨眼,一只蓝色的蝴蝶从半空扑闪着翅膀翩翩落在他眼前。
云兮兮笑着放下手,“去吧,它会带你去找到大虎。”
“哇!”小光头瞪大眼,刚要跟上那蝴蝶,却又回过头来,“小师姐是蝴蝶仙子么?”
云兮兮又笑起来,摇摇头,“蝴蝶飞远了哦!”
“哎呀!蝴蝶等等我!”
云兮兮站起来,事先落在小光头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上——灵光普照的寺庙里,却有个随意行动的生魂。
嗯
云兮兮抬眼,供着赐福天官的正殿上看过去,便见金瓦的屋顶,在阳光下,点点生辉。
眯了眯眼。
又见不远处,有两个扫地的小沙弥,拎着扫帚,说说笑笑地朝另外一头走去。
云兮兮笑了下,背过手,晃悠悠地,跟了过去。
在她隔壁的禅房里,一身紫衣的男子背身斜躺在软榻上,三千发丝垂落如云。
一身黑衣的暗卫跪在地上,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半晌,也不听榻上男子有何声响,正以为他是睡着了。
却不想,榻上忽然传来一声幽幽低笑。
刚要起身的暗卫立刻低下头去。
榻上的男子已经转过身坐起,露出一张欲念生香绝魅幽艳的脸来。
菱唇红润,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朝门外扫了一眼,低笑,“有点意思。”
“本宫这二弟,做了和尚也能招惹到如此丽人青睐,也算个能耐了,是不是?”
男子声音低哑,分明是带着一丝笑意的低柔,却让听者只觉一股寒凉爬上后背。
暗卫的头低得更深了。
“呵,今夜回京。”
“可殿下您的身子”暗卫刚刚抬头,却对上榻上男子那双幽深黑邃的眸子。
心下一惊,再不敢多话,低头应声退下。
榻上,男子抬起一手,一枚琉璃的珠子在他白玉指间垂落耀熠,让人惊奇的是,那珠子里,竟有一滴从云兮兮身上取下来的鲜红血珠!
红色的血珠,在琉璃的珠子里晃晃荡荡。
男子勾了勾唇,将珠子把玩在手心,重新侧歪于榻上,闭眸。
乌发垂落,神情慵懒而矜贵。
“喵”
云兮兮蹲坐在南山寺的香积厨门口,虎斑纹的小猫咪窝在她的膝头,软绵绵地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
方才的小光头蹲在她的身旁,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它,“大虎,大虎,来呀,来捉大飞虫!”
“喵呜!”
小虎猫一下子从云兮兮的膝头蹿起,扑过去跟小光头手里的狗尾巴草大战三百回合!
笑声猫叫登时在这香积厨门口不大的院子里,响成一片。
第7章 善缘,本体()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火头僧,看了一眼,笑呵呵地将手里的碟子递给云兮兮,“居士心善,断缘这孩子,跟着大虎好一段日子啦,还是头一回能跟大虎玩的这样高兴呢。”
云兮兮瞅了瞅手里的碟子,竟是一盘江米条,上头裹了一圈白糖,瞧着就十分好吃的样子。
高高兴兴地拿起一根,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下,立刻两眼冒光地点头,“好吃呢,大师!”
火头僧笑着直摆手,“什么大师,跟断缘一般,叫一声明净师叔就好了。”
法号明净,那应该跟明慧方丈是同一个辈分的吧。
云兮兮又拿了一根江米条,嚼啊嚼,“这合适么?”
火头僧瞧着她贪吃的样子直笑,“断缘既然唤你一声小师姐,那便是咱们的缘法,没什么合不合适的。”
云兮兮一想,便点点头,大大方方地唤了一声,“明师叔。”
明净瞧着她这模样真是讨喜,笑得越发慈善,“我瞧着你方才在大虎的头上拍了一下,大虎就能瞧见断缘了,那可是什么道家的法术么?”
云兮兮也不遮掩,吃着江米条一边点头,“嗯,一个小小的开眼法,不过大虎体质弱小,也撑不了多会。若是个阴气偏重的男子,有的能开眼通灵十数天呢!”
明净听着觉得新奇,点了点头,又看那边被大虎扑倒在地,仰面大笑挣扎的断缘,轻轻笑了笑,“断缘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
云兮兮鼓动腮帮子嚼着江米条,瞅了院子那边一眼,片刻后,温声温气地问:“明师叔,断缘的本体,我能看一眼么?”
南山寺靠西南的位置,是寺中僧侣所住的僧寮。
在方丈寮房的南边一间屋子里,云兮兮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安静无声地躺在那偌大的床榻上。
正是断缘。
白白净净的脸,因为长时间的昏睡,有些蜡黄消瘦。身上穿的却不是云兮兮看到他时穿着的小小僧袍,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布衫,因为洗过太多次,而隐隐发白,袖口和手肘的地方,还有补丁。
明净在旁边擦了擦眼,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是上个月初时候,被丢在咱们寺庙门口的。”
云兮兮想起,南山寺闹鬼,似乎也是在上月初的光景。
明净走过来,看了眼床上的断缘,脸上露出几分不忍,却还是伸手,拉出断缘的小手,掀开那打着补丁的袖子,让云兮兮看到孩子的手臂。
斑斑紫紫,还有刚刚才结痂的伤痕,以及无数陈旧的伤口。
明净没忍住,眼泪又涌了出来,颤巍巍地将断缘的胳膊小心放回被子里,“这孩子,刚刚来的时候,那身上都没有一块是齐整的,唉,抱在怀里,都没个小猫儿重。出家人不能口出诳语,可贫僧都忍不住想骂一句造孽的畜生!”
上月初,春寒刚过,天气回暖,南山寺也是一片和睦融融生机勃发的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