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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的来源在房间的中央。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紫光就从他的手中放出,激『射』在叶空山的身上。而叶空山咬紧牙关,满脸痛苦的神『色』,显然正在全力对抗。
这种紫光是一种直接攻击人的精神的秘术,能够把被攻击者的脑子直接摧毁掉,但其效果的好坏取决于对方的防御能力有多强。这与被攻击者是否经受过秘术训练无关,而主要是依赖于意志力的强弱。
幸运的是,叶空山虽然打架不在行,『性』情却是无比坚韧。此刻他虽然经受着剧烈的痛苦煎熬,却仍然勉力支撑着,没有被击倒。而且他的手正在缓慢地探入怀中,看来是要『摸』出他最擅长的暗器进行还击。
岑旷大叫一声,几乎想都没有想,立即向那个人影发起了进攻。之所以称其为“人影”,是因为此人用了某些秘术来掩盖他的身形,旁人看上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而无法分辨具体的相貌与身材。但岑旷顾不了那么多,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暗月血咒。
她这一辈子其实极少和人动手,加上『性』情和善,更不必提使用暗月系霸道的诅咒秘术了。但此时此刻,看着叶空山陷入危险,她忘掉了这一切,心里只剩下了愤怒的杀意。
敌人正在全力攻击叶空山,并没有注意到岑旷的出现。岑旷叫出声后,他才反应过来,但躲闪已经太迟了,暗月血咒击中了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叶空山用尽最后的力量扔出了一把飞刀,“嚓”的一声,把敌人的左耳削了下来。
飞刀削掉耳朵不过是皮肉伤,暗月血咒却相当致命,这是一种加快血『液』流动的诅咒术,能让受术者体内血『液』流动陡然加快,以至于心脏难以承受负荷。这个面目不清的敌人很快意识到了这一招的厉害,知道自己必须立即离开想办法消解诅咒,于是陡然变招,收回了对叶空山的精神攻击。岑旷感到几道无形而锐利的风刃向着自己袭来,慌忙侧身闪避。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敌人已经消失不见,临走前还捡走了他被割掉的左耳。
岑旷也无暇去追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角,扶住了叶空山。叶空山的确算得上一条好汉,仅仅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能够和这位秘术师的精神攻击对抗那么久而不被击垮,但尽管如此,他所受到的伤害依然很重,很可能会导致长时间的昏『迷』,至于会不会对精神造成永久的损伤,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岑旷手忙脚『乱』地将明月系的治愈之术施加到叶空山身上。但她很清楚,这样的治疗秘术只对肉体的伤害有用,对精神伤害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不管怎样,明月秘术至少可以帮助叶空山减轻痛苦,让他在昏『迷』过去之前能多说几个字。
“知道敌人是什么人吗?”岑旷急急忙忙地发问。
叶空山微微摇头,脸上痛苦的表情慢慢消退,那是他即将陷入昏『迷』的征兆。但在最后一刻,他忽然咬牙切齿地喊出了一个字。
“花!”他喊道。接着他就真的昏睡过去了。
花逝五()
虽然是住在自己家里,但叶空山此行毕竟属于公派的任务,在此过程中受的伤也属于工伤。衙门很快派大夫来为叶空山做了检查。岑旷提心吊胆地等在一旁,最后大夫抬起头来,轻轻地叹息一声。
“现在看起来,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大夫说,“但是他的头脑可能会长期处于一种封闭状态。”
“封闭状态?什么意思?”岑旷急忙问。
“在受到精神攻击的同时,叶捕快一直在全力相抗,”大夫说,“这种抗拒使他的精神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某种自我保护……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田鼠受到天敌惊吓的时候,一下子钻到地底去。”
“一下子钻到地底……”岑旷有些明白了,“就是说,他的精神世界自我封闭起来了。”
“是的,现在他就好比是一个灵魂和肉体分离的人,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大夫说,“运气不错的是,他的灵魂并没有消失,只是深藏在了某处,但什么时候能被挖掘出来,那就谁也说不准了。老实说,遭遇到那种程度精神攻击的人,即便是高明的秘术师都很难存活下来,叶捕快实在有些过人之能,但也正因为如此,想要唤醒他也很难。也许他会一辈子都昏『迷』不醒。”
大夫留下了一张『药』方,无非是些调理进补的『药』物,无法对病况有直接的帮助。岑旷把『药』方交给叶添,回头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叶空山,忽然间眼泪就掉了下来。从大夫的话里,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许她将永远失去叶空山了。
叶空山是什么人?
首先他是一个捕快,相当聪明的捕快,总能从旁人难以注意的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并且非常擅长揣摩罪犯的心理。所以尽管他有着种种恶行,衙门还是一次次地留下了他。而他虽然动不动就偷懒旷工、酗酒、辱骂上级,也的确不负众望地解决了很多疑难案件。岑旷成为他的下属之后,先后跟着他办理了若干要案,其中的鬼婴案、童谣杀人案和花魁剥脸案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其次,他是岑旷的上司和老师。岑旷自从凝聚为人形之后,心里就充满了强烈的了解人族的渴望。但那时候,她的心就像水晶一样透明而纯洁,假如贸然进入到人族中,也许会在一瞬间被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但幸运的是,黄炯把她交给了叶空山,而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捕快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了她各种人世间的险恶,一次次地保护了她。
再次,他是岑旷的朋友和亲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岑旷已经习惯了跟在叶空山身后巡街,听他以尖酸刻薄的语气教授世事,陪他一起喝酒吃肉。叶空山擅长把所有人气得七窍生烟,但对岑旷,他总是带着几分保护的意味,宽容着她的幼稚和单纯。岑旷忘不了在侦破那起剥皮案的时候,自己曾在寒风中坐了一夜,而正是叶空山把她带回家,替她『揉』搓双手以防冻伤,还给她煮了一碗面条。那碗面的味道现在都还在舌尖流转,无法忘却。
又次……
岑旷不敢再想下去。她坐在床边,看着叶空山的胸膛因为呼吸而平稳地起伏着,慢慢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支柱。在过去的日子里,总是叶空山不断指点着她该这样干、该那样干,而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再也没有什么人能纠正她的错误,带领着她找到正确的方向,从这一刻开始,她要独力扛起这一切,不管是寻找叶空山的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是找到袭击叶空山的神秘秘术师。
当然,后者其实应该由天启城的捕快来负责,但在叶空山的熏陶之下,岑旷并不信任他们。她相信,即便只是作为一个助手,自己也是叶空山的助手,会比其他的捕快更强。只不过自己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长两颗脑袋,只能暂时把叶空山的案子交给他们,自己先全力查清叶父的死。
“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一切事情都解决掉,不管是你父亲的还是你的,”岑旷轻轻抚『摸』了一下叶空山的面颊,“然后我会想办法把你叫醒。我不能没有你。”
『药』味很浓,但叶添早已习以为常。由于年轻时常年征战,原本身强力壮的叶家主人叶征鸿到了晚年疾病缠身,几乎每隔几天就需要喝『药』,这些活原本可以交给下人去干,然而忠诚的管家叶添总是亲手为主人煎『药』。现在,叶征鸿去世了,他又开始亲手为叶空山煎『药』。
“我真没想到你会亲自做这种事,”岑旷靠在厨房门边,“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的确讨厌他,但他还是叶家的少爷,我还是叶家的管家,尊卑之分是不能『乱』的,”叶添头也不抬,“当我讨厌他的时候,我会寻找他的痛脚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的父母去收拾他,那是我仅能做到的。我只是一个管家,无权对他做什么,同时也有义务为他煎『药』。”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岑旷走到他身边,“那你觉得你有义务为了帮助他复原而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可以尽管提,”叶添说,“无关叶家声誉和隐私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关于叶老将军的死,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岑旷说。她已经细细读过卷宗,了解了现场发生的一切。
“没有任何看法。”叶添依旧没有抬头,忙着灭掉炉火,把『药』罐子里的汤『药』倒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