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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他是想笑的,多可笑呀,他这么一个脾气古怪,又没良心的家伙,现在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被人抛弃的感觉不错,至少挺安静的。
可是他笑不出来,眼眶热热地,感觉到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溢出来了,把他的心都烫到了。
他不喜欢这感觉,这也太安静了……
第28章()
海神隅疆过境,带来了一阵腥风,整个村庄有一半以上人口感染上了这种怪病,起先的症状只是无力、疼痛,到了后来身上会长出青紫『色』的疮疤,覆盖面积很大,且伴随着强烈的麻痒感,意识昏聩中的人一旦伸手去抓,疮疤便会破开,不断留出血脓,很难愈合,最后染上这病的人便会因为浑身伤口破裂,迅速感染而死。
现代科技都研发不出特效『药』来抑制灾情,就在瘟疫在村中爆发的当天夜里,北海村就被封锁了。无数带着消毒口罩的医护人员坐在大货车上,一路进村,抛下了可供村里的人食用半个月的食物之后又火烧屁股似地迅速出了村,就怕被无数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村民们拖住衣角,留下来做替死鬼。
而齐莞被齐傲和龙煜他们弃置于一间废弃的小屋子里整整三天,仅仅只是三天,却花了比三年还要长的时间来经历。
第一天的时候意识模模糊糊地,耳边只听到周围不停地传来屋外村民们痛苦的□□声,一声又一声,哀鸿遍野,声音之中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到了这时候,都是一样地无助,整日整夜地刺痛折磨着这些可怜的人们。到了晚上的时候尤甚,时不时地会传来门被无力地拍打着的声音,门外有人在虚弱地求救着,祈求可以让他进去、给他一支止痛『药』,或者干脆给他一枪来个痛快。
可惜齐莞没有止痛『药』,医院也没有止痛『药』,医院的止痛『药』早在第一天就用完了,被感染的人实在太多,外面投递进来的止痛『药』与绷带只是杯水车薪。齐莞想下去开门,可他已经连下床的力气就没有了,从小到大任何一次生病都没有此刻这般难受,这刺痛像是从骨髓深处一点点地逸出来,刺激着神经,而大脑则像是麻痹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一点用,这折磨就像是无底深渊,只能在寂寞的夜里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第二天比第一天的痛感比一开始有所缓解,在昨天半夜的时候几乎是半昏半睡得失去了意识,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胀疼胀疼,恍恍惚惚间瞄到手上那大片大片青『色』的褥疮一样的痕迹,起初还只有微微地麻痒,一到中午,疮的面积就越扩越大,手上、腿上、身上都遍布了,而且颜『色』也从青『色』变成了紫『色』,渐渐地,被疮口覆盖的地方就越来越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的覆盖下的血管里肆意啃咬、作怪一样,就连骨头缝里都钻进了无数只小虫子,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在叫嚣,都在抗议。
经过昨夜一夜的挣扎、惨叫,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已经虚脱了,就算再痛苦,再痒,都失去了叫唤的力气了,无力地躺在地上,用最原始的本能虚弱地□□着,像在岸边搁浅的鱼,勉力地张着腮,无言地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难受。
许多受不了这奇痒的人用手挠痒,疮口很脆弱,一抓就破,脓血流出来,红红白白一大片,止不住地流,流干了,流尽了,人还没有死透,于是拿头去磕石阶,使不出劲来,于是就只能不停地磕、不停地磕,宁求速死也不愿再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无限痛苦之中齐莞听到有人在叫妈妈,无助的,凄惶的声音,像在湖面之上投下了一颗石子,陆陆续续地,不断想起“妈妈!”,“妈妈……”的呼唤,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濒死的前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呼唤起这个潜意识里最温暖的名词来。
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呼唤,齐莞的心中只剩一片麻木。
人最可悲的不是一个人面临孤独,而是在一个人面临孤独的时候发现就连一个可呼唤的名字都没有。
妈妈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名词,他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姐姐、朋友,所谓的亲人和朋友已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将他当成累赘抛弃了。假的,全都是假的,呵呵,什么亲人,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就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又或者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还有一块木牌。
那块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铬得他微微发疼的木牌,时刻提醒着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让他得以在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紧紧抓着它,靠着它给的力气才能坚持下去。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这块木牌,来源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一个连同族都算不上的人。
他有着冰冷的体温、冰雕一样的侧面,一双幽蓝『色』、变幻莫测的眼睛,他的话很少,他和相处仅仅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
他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真实。
他从不说谎、骗人、虚情假意,他从没说过和他是朋友,他也不会任何甜言蜜语讨人欢喜,甚至连最后的道别都是那么冷硬决绝,但是他比那些表面上的亲人、朋友都要真实一万倍,如果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他,他希望能亲手把这块木牌还给他。
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
……
一夜的遍地□□声,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了这人间地狱的时候,地上的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动静了,满身红白的血污,僵硬的身体,黯淡的眼睛里已经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少数挺过来了的人并没有欢天喜地欢呼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一张张木然的脸庞沐浴在新的光辉之中,任由阳光洗尽身上的病毒与罪恶,活着,便是原罪。
推开房门的时候,外头阳光大好,鲜活的光线充盈了整个房屋,让经历了毒疮毁坏的脸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抚『摸』,齐莞知道,该是出去感受新的一天的时候了。
第29章()
话说龙煜和齐傲、齐悦一行趁着北海村未被封锁之前来到北海岸边,远远看去,只见海面如死水一般平静,但是天边乌云黑压压地盘桓于整个海面上空,像个巨大的黑『色』罩子,仿佛就要在抬头的下一面就立刻收拢下来,把海上的一切都吞噬进去,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闷压迫感。
看到这情形,龙煜首先退却了,说道:
“这样要怎么过海啊?还没到洛水之滨呢就被北海龙王抓去当虾兵蟹将了。”
面对他的退缩,齐傲只是冷冷一笑:
“龙道长若觉得危险,可以原路返还,齐某定不阻拦。”
想想村子里遭受瘟疫的惨状,再想到要被齐傲这老家伙瞧不起,龙煜心里很是不爽,但好歹是前辈,只得吞了气,跟着他们四处打听出海的船只。
北海被瘟疫侵袭,别说是出海的船只了,打渔人都不见一个,整个海岸边冷清萧条,只剩下海浪翻滚的细碎声音,三个人找了很久才只在附近的海岸线上找到了一只木制的小船,应该是打渔人用来归纳所捕鱼类的,是停靠在附近唯一的船只了。虽然看起来是无比简陋,但是眼下就连海岸线都要被封锁,三个人只得抓紧时间,赶紧上了船,趁着夜『色』驶向了大海。
在海面上行驶了好几天,充分证明了万事都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的经典定律。
先前一两天的时候龙煜还兴致不错,憧憬着到了炼魔珠之后的情景,这么颗力量强大的珠子,要是被他得到了,连修炼都免了,可直接成仙了,想着想着就越是期待。
可是一连好几天徘徊在海面上,整天整夜地对着这无垠的海面以及一成不变的阴霾天空,愣是再伟大的志向都在这日复一日的无聊和乏味中烟消云散了。再加上整天面对齐傲和齐悦那两张冰块一样的脸,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以前在沙漠的时候好歹有齐莞在一边互相斗斗嘴解闷,现在倒好,只有两个木头人一天到晚一言不大发。
偏偏他们又像是在海里『迷』了路,原本估算着只需行驶三、四日的路程在海上徘徊了不知多少天,本来海面上的时间就很是模糊,现在更是晕头转向了,就连东南西北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出来的时候将大半的食物都分给了齐莞,眼看着可食用的食物和淡水越来越少,这海面上又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致,漂到哪都不知道了,直到这时候,三个人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恐慌,洛水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