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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和铁柱都愣在那里,这是娘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满堂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眼泪滚滚而下,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扑了过去:“娘啊,我是满堂啊,你不认识儿子啦……”
满堂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你是谁?俺……不认识你……”
满堂和铁柱抱着娘放声大哭。
铁柱哭喊着:“娘啊,俺是柱子,俺和哥回来啦,您老人家说话啊……”
满堂娘摸摸铁柱的脸轻声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大了还哭?孩子,不哭,不哭啊……”
满堂一头撞进屋里,又窜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绝望地哭喊着:“娘啊,这是咋啦?俺爹呢?俺妹翠花呢?娘啊,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满堂气血攻心,几乎丧失了理智,他狠命地用头“咚!咚”撞着窗台,一缕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
这时少东家陈少林和黄管家冲了进来。陈少林一把抱住满堂:“满堂哥,你别急,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讲,慢慢讲!”
满堂和铁柱安静下来。
满堂用衣袖擦着眼泪问:“少林,俺爹呢?俺妹呢?俺娘……这是咋啦?”
陈少林的嘴唇动了动,欲语还休。
满堂大吼道:“你说啊……”
陈少林忽然泣不成声:“满堂哥,你让我怎么开口啊?咱村……咱村遭了大难啦,好多乡亲都不在了,你爹,你妹……也不在了,太惨啦!”他不停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头。
黄管家流着泪劝道:“少东家,你先静静心,慢慢讲,慢慢讲……他们早晚要知道的……”
满堂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是鬼子干的,是不是?少林,你说,你给俺仔仔细细说,快点!”
陈少林猛地一跺脚:“我说,我说,满堂,你要是个爷们儿,就给我挺住了……”
蔡继刚乘车从西安赶到豫西卢氏县城的一战区后勤基地。他的身份还是督战官,代表军委会对战区长官部和下属各军师的战役行动给予指导和监督。
这时的豫西战云密布,重兵云集。胡宗南部的五个整军从陕西出潼关,在豫西展开兵力,与日军摆开决战的架势。特别是胡宗南的王牌第一军在灵宝实施了一次反击,急进中的日军110师团迎头挨了重重一击,不但停止了进攻,还仓皇后退了20公里。于是中日双方军队在灵宝、卢氏、西坪、内乡、南阳一线形成对峙,在这期间双方都没有大动作,只是掘壕固守,偶尔有些零星的阵地战。
国民政府同时也将河南省会暂时迁至豫西南的内乡县,于是这一带立刻热闹起来。内乡县城里除了进驻大批的军人,还有省政府和沦陷区各县的公务人员以及躲避战乱的大批难民。
蔡继刚走进司令部,迎面遇见电讯室的张参谋。张参谋立正敬礼:“蔡长官,您来得正好,我们刚收到军委会转发来蒋委员长的电令,陈长官已经阅过并指示转蔡督战官一阅。”
蔡继刚仔细看着蒋介石的电令:“令68军、55军以一部守备鲁山,而以主力为机动,准备打击南犯之敌;陈大庆第19集团军转进南阳东北方城一带;令59军在南阳以西内乡附近选择有利地形构筑据点工事……”
蔡继刚来到地图前,看来蒋委员长的担心是有根据的,因为南阳和襄樊之间的那块平原几乎无险可守,是日军机械化部队快速突击的战略通道,如果日军主力从豫中平原突然挥师南下,势必把包括第五战区长官部所在地老河口在内的国军重兵集团全部合围进去。
蒋介石也罢,统帅部那些高参也罢,都明白着呢,这块平原好比是拳击手的软腹部,一旦遭到重击,比赛就有可能提前结束了。问题是,就算守住豫南平原就解除危机了吗?这不是日军南下的唯一通道,关键在于日军第12军是否有南下的计划。此外,日军大本营还有另外一张王牌,那就是驻守在武汉一带的日军第11军,这也是个令人生畏的重兵集团,完全有能力在长江以南展开新的战役行动。
我们的作战计划不能根据我们的主观愿望去制订,更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最优秀的作战计划应该建立在最糟糕的假设上。最高统帅部的长官们必须对整个中国战场有个总体把握,如何调动各大战区的兵力相互配合作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这应该是一个战略级的大构想,作战地域横跨南北几大战区,投入的总兵力近百万,最高统帅部的关注点决不应该只放在中原这一带。
站在蔡继刚身旁的是司令部几位作战参谋,他们都静静地看着蔡继刚用比例尺进行图上作业,等待他发表见解。谁知蔡继刚沉默着,把比例尺扔在桌上,转身要走。
一个中校终于忍不住了:“长官……”
蔡继刚停住脚步:“什么事?”
“对不起长官,我们都想听听您对今后战局的预测,请赐教!”
蔡继刚问:“你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中校指着地图上南阳和襄樊之间的平原说:“我担心的是,这里一旦失守,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蔡继刚回答:“局面会很糟糕,第五战区会面临着极大压力,闹不好老河口也有可能失守,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日军目前已经打通了平汉线,只完成了一半的计划,下一步日军要继续打通粤汉线,华中的日军一定会在鄂、湘地区展开大的战役行动,关键点是长沙,如果长沙失守,日军的攻击锋芒一定会转向衡阳,如果衡阳失守,日军的下一个攻击点一定是桂林、柳州……”
中校紧盯着地图:“长官的意思是,日军有绕道贵州向重庆出击的战略企图?”
蔡继刚说:“应该是这样一条攻击线,日军的战役目的一是打通平汉线至粤汉线的铁路交通线;二是意在摧毁我们西南地区的空军基地。达成这两个目标之后,如果兵力允许,日军还能够保持进攻势头的话,他们一定会向重庆出击,这是毫无疑问的。”
蔡继刚在地图上找到柳州的位置,用红铅笔重重画了个圈说:“柳州如果丢了,南宁也将不保。到那个时候,我军还面临着一个重大威胁,那就是驻扎在越南境内的日军南方军第21师团,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会从越南向广西绥渌进攻。这么一来,从我国东北直至越南河内的大陆交通线就会全线打通。到时候我军还能往哪里退呢?只好退入贵州。日军主力会沿黔桂公路和黔桂铁路继续进攻……你们想想看,如果这个点再丢失,那我们就不用打了。”
蔡继刚又是重重地画了个圈,然后把铅笔扔在桌上。
作战参谋们都伸过头去,他们看见那个红铅笔画成的圈里是贵州独山。
上校震惊地问:“长官,您的意思是……”
蔡继刚一拳砸在桌子上:“我看到那时,所有的中国军人都该自戕殉国,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作战参谋们面面相觑,不由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蔡继刚把军委会转发来的电令扔在桌上,无奈地摇摇头:“良将用兵,若良医疗病,病万变药亦万变,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2'
。说句犯上的话,按这封电令排兵布阵,也只能谋一时得一域,无论如何赶不上战局的发展。”
“长官,按这个判断,那老河口方向应该是暂时无忧。”
蔡继刚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老河口方向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因为老河口机场也是日军大本营的心腹之患,最近中美联合空军以此为前进基地,连续空袭华北、华中的水陆交通线,给日军造成严重威胁。日军大本营一定会千方百计拿下老河口,此次作战的战略重点是控制豫陕公路要塞——西峡口,阻挡第八战区的部队向南阳腹地挺进。诸位不信就看着,将来西峡口一带会是个主战场。”
另一位年轻的少校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抬起头来:“长官,恕我直言,您说的这些只是一些假设,只是最坏的结果,但卑职认为,我们会在某一个防御点上挡住敌人的进攻,敌人进击重庆的企图不可能成功。”
蔡继刚盯着他的眼睛:“少校,说说你的理由。”
“从世界整体战略格局上看,日本的国力在一天天衰弱下去,在战略上他们已成强弩之末,局部战场上的胜利改变不了他们总体颓势的命运。现在的形势是,作为防御一方,我们很困难,但作为进攻一方,我们的敌人更困难。只要我们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