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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淡淡的无奈固执地在心头萦绕不去,莫名让人感到哀戚,无意中瞥到身后铁剑,我忽而生出某个极为荒谬的念头,起身时双剑已分擎在手,血红色的丝绦禁不住剑气,如泼水般发出阵阵利响,左手柔劲分施肘腕,摇颤曳动的锋锐忽而左右拧转,散芒变幻不定,自夜幕中穿风穿出,迳取宫主背心!溯玉剑聚满真力,仗着神兵之锐,一式‘雪拥蓝山’应手而出,打的正是惑敌耳目的主意。
宫主浑身冰锐的气息生生一凝,周遭的冰晶霜莹倏然沉肃,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半枚浅色冰片自袖中逸出,轻松化去我左手剑势,右手剑却像嵌在铁岩之中,一波波钻心的巨痛忽从掌心爆裂来开。
我痛得快要晕倒,却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上半身藉着剑劲抵近寸许,将舌下预备好的三发银针悉数钉向她面门!
乍听“叮当当”三下脆响,宫主撮指荡开夏紫尘穿喉一剑,携着真力的暗器便这么碎裂在半空中,银屑如粉尘般自她额角激扬而过,只在眼洞边缘刮出一片渔网似的浅痕。
暗器爆裂的瞬间,宫主全身俱未作势,周身复又交织起无数苍蓝冰屑,映着锐利晕芒的晶体以绝难想象的速度抡扫而下,平平贯入我左肋之中!
“撤剑!”夏紫尘爆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咆吼,欲要拼死救护,凝锐无匹的剑气硬生生穿过宫主肩背,入肉几达三寸,两人俱是下盘不动,攻守间换影如风,夏紫尘被掀脱了帷笠,露出一双宛若伤兽的血睛,冰风呼啸中频添新创,飞绕的剑芒扑天盖地,俯仰间胜似千山雪崩,声势极为慑人。
我被三抹冰晶迫得飞起,整个人平平跃开数丈,却偏不见尖锐入体、鲜血淋漓的模样,信手一拂,冰晶连着霜莹俱化齑粉,休说肚破肠流,竟连创痕也瞧不见半分。
少时运气检视内息,大致明白是溯玉真气所致,左手虚绕半圈,轻描淡写地曳起一抹霜弧,双剑盘空交剪,下意识搬出隔空斩的架势;趁着夏紫尘分合进击的瞬息、旋又冲那抹素影接连击出六发月斩。
宫主仍是半步不退,周身却仿佛多了一层瑰玉似的冰茧,莲指交错中隐有光霭浮动,一式冰魄琉璃功中的“冰河倒悬”运化而出,轻松拂落中宫两剑,广袖鼓风的一霎,素手如浪层迭,天魔迷踪步中‘分身化影’骤然发动,竟在须臾间施展出五种不同的化解手法,半月形的剑气狠狠撞上冰茧,竟如巨石投海,转眼便被化散的一干二净。
眼前奇景已非‘诡异’二字所能形容,无论是晶体抑或是霜气自身,均与宫主的衣物交融在一块儿,连同肩胛的创口亦被冰片遮覆的结结实实,远超点穴止血的效果。
怔愣中,那抹素影倏然抵至眼前,两条莹白胜雪、雪润纤长的瘦臂自袖底翻出,十指宛如疾风般忽弹忽戳,攻势宛如水银泻地,怵目生疼,冰冷的威压扑面而来,冻得人几乎快要窒息。
我心头一凛,惶急下以双兵封阻来势,左手长剑透出稍许阴柔巧劲,白晃晃的锋锐在交错间倏然加速,右手溯玉剑下意识使出雪域剑法中的一式“陵树晚萧萧”。双剑乍出倏停,交错幅度已小到微乎其微,剑芒消失后,才听“飒!”的一声裂响,剑气压着满地淤泥笔直扫入湖中,然而,宫主却又瞬间失去了行迹。
夏紫尘身法不如宫主迅快,此刻起步又晚,还未一口气抵近到我身侧,脑后劲风已至,我本能将溯玉剑贴背一格,借着腰肌旋抹之势化去掌劲,左手铁剑忽而抢进半寸,镜映般的剑花飞挑而至,连刺宫主三处要害。
“有意思!”宫主迸出一串冷笑,左手中指屈扣分许,其余四指如握法诀,恍若云絮的白霜织成冰网,忽从漫天摇影中穿出一指,径取我双眼!
蓦地,一抹黑影电掠而至,匹练似的剑芒不住自冰莹中批荡往来,将隔空指力悉数扫为粉屑,我被满脸迸出的奇寒迫退了小半步,肺腑冰冷入髓,竟以胸腔为中心扩延开来。
趁两人缠斗的工夫,我忙运功护住心脉,可偏偏那股奇寒无比霸道,竟将我内衬冻得哔剥作响,连同剑脊都格格有声,不住迸落细小的冰屑。幽兰夜色中,气温仿佛瞬间跌破冰点,蟒鳞似的水蓝光耀不住自体表凝聚成型,那渗人的奇寒延着腰线蜿蜒迤逦,肆虐过百脉筋骨,一路冲着脊柱往里钻,即便我换了三种心法,仍是毫无所用,最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硬生生被冻结在原地。
隐隐然,感觉像被困在水底,抓不住、偏又挥不开的水流倏忽便涌入全身,意识愈来愈重,仿佛永无止尽地向下沉落,伴随着不住滋蔓的冰寒,缓缓逸入脑中。
再抬眼时,两人已纷纷跃入湖中,三尺长的剑锋赫然搠入宫主胸口,直没入柄。凝锐成剑的素手偏又贯穿了夏紫尘的腹部,生生透背而出,至此关头,恶战才到了豁命相抵、不死不休的境地。
宫主半张面具已轰的稀烂,不知是掌风抑或剑劲所致,此际露出的真容远比想象中更为消瘦,一看便知思郁成疾,宛如白纸,连苍眉都若有若无,显得极为飘渺。
我极力支撑着一线清明,恰好捕捉到宫主陡然瞬变的神情,兴许是想起当年花前月下的温存景况,一贯冰冷慑人的眸中竟泛起连串微妙的变化,半晌忽而微微一笑,柔声道:“炽雁”
夏紫尘错愕的表情硬生生凝在脸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唇角终于露出一丝冷蔑,沾血的脸上满是腾腾怒火,“无耻奸贼!你将家父一手害死,如今竟还有脸来提他的名字!”
宫主闻言一颤,眸中炙热的光彩顷刻湮灭,转而化为深深的无力。
“我知道他爱着别人,也知道他绝不会变心,可是普天之下能救他的人只有我。当年炽雁来烟笼崖已有一年之余,一年中,他的病症由轻及重,又由重及轻,每有起色,又迅速加重,竟始终不得根治。痛得最厉害的时候,咬破嘴唇,渗出血丝,全身关节咯咯作响。我每次替他换下被冷汗浸透的衣衫,都会背转身去,默默拭泪。病情稍缓的时候,他又会勉力下榻,总不忘向阮云那贱人寄去几行相思,一样看得我心中绞痛!”宫主将夏紫尘的茫然、愤怒、震惊和隐忍全看在眼中,片刻才淡淡一笑,“九江十八个绿林门派,受了本宫的好处,办事倒也尽心尽力,炽雁不记得回来,我只好想法子让别人带他回来,好教他想起来,烟笼崖还有个人在等他。”
“你说什么!?”
“玲珑骰之痛,缠绵入骨,轻易不得挣脱,你一心为亡父报仇,殊不知他却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宫主口吻十分平淡,与其说是追忆,倒更像是在自嘲,“我不忍见他受苦,是以苦心配了压制玲珑骰的解药。但是,每一次,我又忍不住多加一味夕照花,只因我不忍心让自己也跟着受苦。我不愿将他治好,因为他若痊愈,便又要离开烟笼崖,如非阮云从中作梗,炽雁又岂能轻易离我而去!”
司徒霜勾唇蔑笑,结跏趺坐的姿态仍旧端雅从容,“你需要用毒才能满足私欲,又岂是真的倾心于他?你若真爱柳郎,又怎能对他有丝毫的勉强?”
宫主透出的目光既尖锐又怨毒,如同洪水冲破堤防,一发不可收拾,“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得到!想柳炽雁半生飘泊江湖,直到烟笼崖才真正安分下来,可他竟将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交给了阮云那个贱婢!如未将他们二人送上黄泉,实难泄我心中之恨!说来也巧的很,如今我不寻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眼下兄妹凑巧俱在,本宫便送你们一同去见那对狗男女!”
话音方断,突听“格”的一声,五指宛如利剪,将半截剑刃生生钳断,浑不知痛的肉体复又生出满目冰华;双掌全力施为间,咆哮着一挥到底,势要将眼前之人彻底粉碎!
夏紫尘全身真气鼓荡,玄青色的锦衣经不住风压摧残,立时裂开几道创痕,交缠发丝冲天逆扬,竟连毛孔都迸出血来。
两人四掌悍然相迭,强对强,硬碰硬,‘轰’地爆出一声惊天巨响,顷刻间,湖面轰然掀起五六丈高的汹涌巨浪,宽若城墙的水幕从半空倾斜而下,黄泥柱连同碎石鱼虾,尽被爆破般的冲力掀入夜际,轰碎的液华四下飞溅,甚至遥遥落入疏林。衬着淡淡月泽的数层巨浪如暴雨般倾泻一地,连同整个浅滩也被尽数罩在其中。
少时湖波散尽,耳边复又趋于一片平静,四下里除了绵绵不绝的潮汐声外,再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