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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深思着,崔评事在一旁小声道:“大人,事已至此,詹大人已经在拟请罪折子依小人之见,之后的事,大人还是不要插手才是。”
李木禾缓缓回头看着崔评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评事躬着身子,低垂着眉目,道:“皇上的意思是命大人查清夏杨之死,如今凶手已经找到了,大人也算可以交差了。至于春棠的死,就算大人不插手”他松垂的面颊一动,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相王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李木禾容色一凛,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血淋淋、却空荡荡的室内,沉声道:“是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春棠的尸体在哪儿呢?”
荆王府,清光楼。
厉晫躺靠在床头,一张蜡黄的脸气得仿佛马上要背过气去,他指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又用颤抖的手指点着面前站着的厉旸,断断续续地道:“六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吾君坐在一旁又是劝又是帮他揉着心口,回眸看向厉旸,恳求道:“六弟,王爷如今身子不好,你有什么事不能”她眼角瞥了眼那尸体,不忍地别开头去,“有什么事,非要这么说呢?”
厉旸执手道:“五哥、五嫂,今日都是我莽撞了,实在是对不住。但我不过是想请五嫂确认一下,这人的死相,是不是和当日在荆王府服毒自尽的丫鬟云火一模一样?”
“咦?”时吾君惊讶地看着厉旸,“云火”她这才又狐疑地仔细看了眼那尸体,吃力地辨认了一阵之后方才认了出来,她震动地站了起来,“这不是这不是温贵妃娘娘身边的春棠姑姑吗?她怎么会”
“五嫂!”厉旸本就没什么耐心,事关母妃更是一刻也等不及,竟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时吾君将她扯到春棠身边,冷声道:“五嫂请仔细看看,她服的毒药,是不是和那个云火是同一种?”
“放肆!”
厉晫神色一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越琊晃身上前,将厉旸与时吾君隔开,垂首道:“请王爷自重!”
厉旸阴狠地等着越琊,冷哼一声正要发作,时吾君及时开口,道:“六弟,这春棠的死相虽和那云火有些相似,但毒药致死,大都七窍流血,这我又不是大夫,我也分辨不清她服的这毒和云火是不是同一种啊!”
厉旸道:“那谁能分得清?阮没石?”
“阮先生最多算是一府医,他的话怕是难以服人。”时吾君想了想,道:“六弟不如去问问高大人,当时的案子是他审的,云火的尸体也是验过的,想来卷宗里会有记载,大理寺的档案,是最公正可靠不过的。”
厉旸闻言掉头就走,走了几步方有些明白了,扭头上下看了时吾君几眼,冷声道:“其实五嫂不是怕阮没石不能服人,而是想置身事外吧!”
如果是阮没石来证明春棠和云火死于同一种的毒药的话,那就相当于荆王出面证明害他的人是权王,而显然,这两口子并不想这么做。
他又看了看方才因怒而妄动、正喘息不已的厉晫,“五哥,身为人子,当年德贵妃落水之事你就半点不怀疑?如今真凶就要浮出水面,你却仍想着独善其身,这般怯懦的作为究竟是因为你如今的身体,还是你”他想起厉晞说过的话,“你早便知道这件事另有乾坤?”
第69章 江水成势()
厉晫咳了几声,苦笑道:“你五哥这身子骨也就这样儿了,你和二哥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和二哥”他又咳了几声,道:“总不至于因此记恨于我吧!”
厉旸讽刺地哼了哼,再没说什么,让人将春棠的尸体抬了,大步流星出了荆王府。
“老六这个性子”厉晫一翻身从床上弹起来,几步来到时吾君身边,将她的手臂托起,掀起袖子一瞧,果然有些红了,脸上表情就不太好看,忍不住道:“你也是笨,就不会躲么!”
说着转了转她的手腕,见没伤到骨头,这才放了心。
时吾君无辜地眨眨眼,那厉旸的功夫厉晫是看不在眼里,但想要抓她还是一抓一个准儿的,她何处躲去。
厉晫说完,也知自己是迁怒了,便吩咐人去取药。
时吾君道:“不用麻烦了,思凰有现成的药,我晚点”
一句话没完,厉晫便打断她,吩咐越琊,“去拿药来。”
越琊转身就走,不多时取了药回来,厉晫亲自给时吾君涂了,又将袖子小心地放下来,将那淡淡的红痕掩住,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不过仍是嘱咐道:“以后见着他记得躲远点,疯子似的,说不上什么时候犯病。”
时吾君轻轻“嗯”了一声。
俩人说正事均是滔滔不绝,但话家常却有些生疏,厉晫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静了一会儿,然后同时开口。
“云火那边都安排好了?”
“詹大人那边没有大碍吧?”
虽然说话的内容不同,但字数和语速却都差不多,同时开口又同时说完,很有几分默契之感。
两人皆微微一怔,随后都笑了笑。
毕竟是夫妻,也该如此。
这时门外有人道:“启禀王爷、王妃,大理寺寺正李木禾李大人、评事崔大人求见。”
厉晫皱眉道:“为何是他?”
时吾君的目光落到室内一株挺秀的兰草上,神色复杂难辨,似无奈、伤感又似有些喜悦,幽幽叹了口气,“毕竟是寺正,是他的话也好”她转过脸对那人吩咐道:“请李大人进来吧。”
彼时神情已经换成了命妇该有的端庄与矜持,仿佛方才凌乱的思绪就好像枝头的残红,一眨眼就消失无踪了。
李木禾一进来便觉出这室内隐隐弥漫着疏冷和压力,他恍若不觉地躬身、执手,与崔评事一同见礼道:“微臣请王爷、王妃安。”
厉晫没有应声,时吾君端着清冷自持的声音道:“王爷正在静养,李大人正在查案,彼此都忙得很,不知大人此刻来此是有何要事?”
李木禾略惊异于时吾君言语之间委婉的怒意,便以为她是恼怒于自己打扰了王爷的休息,于是道:“微臣并不愿打扰王爷休息,只是事发突然,不得不来,请王妃谅解。”
时吾君看了眼厉晫,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略缓和道:“大人有话直说吧”
李木禾道:“微臣想搜查一下云火的屋子。”
时吾君没什么表情,厉晫似乎有些吃惊,他微微欠了身子,虚弱地道:“先前先前那件事的时候,高大人已经命人搜查过了,不知李李大人为何又要搜查?”
李木禾道:“微臣方才已经翻查过大理寺的卷宗,发现云火是死于‘丹心’之毒,而方才相王带回了春棠姑姑的尸体,经太医和仵作确认,春棠姑姑也是死于‘丹心’,所以微臣猜测两者之间或许有些牵连,故而想重新搜查一下云火的屋子,看看会不会有别的线索。”
时吾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本妃听说,父皇只是命李大人查夏杨姑姑的死因,云火这件事,并不是大人负责吧?而且,高大人、您的上峰已经查过云火的屋子了,您此番又来查”她垂下眼,轻轻拂了拂膝头的裙褶,“不论查不查得出什么,您这个念头一动,都把高大人得罪死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吧。”
顶头上司查过的案子,他又来重新查一遍,岂非是怀疑自己的上司?而且,若是查不出什么还好些,若真的查出些什么,那又将高贺普至于何地?为何他能查出来的,而高贺普没查出来?
此举实在是大大不智。
李木禾对于时吾君这般坦白有些惊异,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道:“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时吾君默了一会儿,“李大人赤诚清正,真是难得。不过本妃想要劝李大人一句,这世上的事,不合常理之处多了,就算是大理寺的卷宗,也不是每个案子都没有半点瑕疵,总会有些明明白白存在的、却永远也查不清的疑点,但只要不影响定案,本妃以为,就不需要过多考虑。”她缓了声音,一字一字地道:“李大人头顶的乌纱帽,难不成是不想要了?”
李木禾躬身道:“微臣谢王妃指点关怀,但,查明真相、秉公断案是臣应尽的本分!”李木禾凛然说完,躬身道:“臣请王爷、王爷允准,再次搜查云火的屋子!”
“大大胆!”厉晫低斥一声,怒道:“你可知本王若是允了你这事,日后”
“王爷。”时吾君轻声打断他,语声忽然软了下来,潺潺如雨,润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