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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隆基的声音突然温温的响起来。他察觉到了太平的心思异动。
倏然回神,太平转眸笑笑:“没什么。”侧首浅浅,“只是觉的秋风洒沓,会有些冷。”声音袅袅的,听来徐袅如风。
隆基默了一默,旋即喉结滚动、起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可,即便金秋过后会迎来寒冷的冬,但当冬天过去、严寒尽退,等待这座美丽帝国的依旧会是一个百花绽放的妩媚春天。”他的声音于低沉里逐步温和,一如他眼底一闪即逝的一道星光、一丝磷火。
这声音充满了对光与爱、朝露与春雨的企盼和憧憬,又不止是这样,不止……还有一脉对于内心信仰坚韧不拔的笃定!
春天会来,阴霾会过去,属于他们的时代会来临,一定会来临!
身畔的太平好似自这之中读懂了一些什么,她心照不宣,软眸潋潋的与隆基相视一眼,会心的笑意流转在彼此的眼底、镶嵌在心间。
浮动的光影起了一个突忽的跃动,忽然将溶溶的暖色倒影在雪白的墙壁上,大镶大滚、金丽璀璨,映亮了心中那一点芜杂、点燃了纯真的希望!
但愿人长久,但愿一切都好,天能遂人愿……
。
前一遭重俊太子举事,后中宗欲要趁机牵带进早便欲除去的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秋疾风紧的关口,是上官婉儿冒着全天下之大不韪的躬身朝堂、觐见中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执意执着、体态从容而客观理性的为相王与公主说了情,点醒了皇帝、也唤出大臣们的一份明白,适才保得了李旦与太平的周全。
但婉儿这样的举动委实大胆且突兀,真真是给了中宗一个措手不及、以及一个未为巨大的打击!
这一切在中宗李显看来,可谓是婉儿临阵反水,致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定位起上官婉儿安于现状、情愿倒戈在他与韦后身边的一重用意。
人心隔肚皮,这个女人的可怕与手段之凛冽劲辣,远远超乎了中宗可以涉猎到的想像范围!
那之后,婉儿很自然的失了中宗、韦后的心与信赖。
但是中宗或是韦后并不曾如婉儿料想的那样来找她谈话,那件震撼了众臣、波及了坊里坊间几乎无人不晓的“娥眉朝堂大义进言”之事后,中宗与韦后对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又疏离,甚至没有人再向她提及关乎那件事的支言片语,一切的一切根本就还是原来的样子,朝堂上那点儿不愉快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婉儿心里明白,皇上不可能当真将那样一件大事儿轻描淡写一笔掠过;铸成的伤害、逆转的过往,会永远烙刻在心里,这烙刻永不会消散。所以皇上、皇后对她的态度越是这样暧昧不明,恰说明这越不是一件好事!
带着浅浅忐忑、些微思量的又过了一阵子,终于,婉儿等到了中宗在她意料之中的举措。却是明褒暗贬,她被赐府,允许她住在宫外、享受更广阔的视野与更无拘无束的自在……
自宫中搬入自己宫外府邸的那天,轿子里的婉儿面色微白、神情肃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无上荣宠背后隐藏着的一段深意又是什么,她从来清楚。
她心里明白,皇上和韦后此举也并不全是猜忌,还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进一步笼络她的心。他们知道她向往广阔的天地、猜度出她牵心着宫外的人儿……于是解除这座华美大明宫带给她的束缚,得尝她的所愿。毕竟她这个人对他们来说,还也不是全无用处。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她亦心知。便是皇上、韦后已经不再似先前那般信任她;放任她继续留在大明宫、留在身边,无异于为他们自己亲手埋下一颗*,这*味儿十足的*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引爆,一如上次在朝堂上一样……
不用多想,这个既拉拢、又解除忧患的计策,一定是韦筝想出来的!不短不长一段时日的交集,韦后是什么样的女人、韦后的手段及做派,婉儿已然摸得清楚。
但在这同时还有一点是令她心觉不安的……皇上与皇后又有没有,想利用她这个人来对付相王的意思呢?
这个想法是最能搅扰婉儿静水般一道心河、且最令她心念燥灼的!
从前她在大明宫时,就怕中宗一干人会利用她与李旦之间的感情来钳制李旦,所以她谨小慎微步步小心;时今突然将她在宫外赐府,给了她更广阔的自由空间。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正因她人已在宫外,那与李旦之间走动起来便更加方便了!
如果皇上当真从原本的蛛丝马迹、以及后来朝堂相护一事中嗅出了她与相王之间一丝别样的味道,故意设局使她更方便与李旦交集,然后由此来做文章,抓住其中一个把柄说她这个帝妃与相王淫。乱,而把相王顺理成章治罪又如何是好?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婉儿决绝的认清了眼前堆叠在幻象美好中的那一点清明。时今出宫,必要比先前身处宫中时更加谨慎小心!
第一百八十章 闭门不见、执着相依()
即便婉儿自己是理性的,但她也不一定能保持时刻的理性,因为还是有一些不能掌控的因素,譬如遇到不该这个时候遇到的人。
洒沓秋风、飘香金菊中,李旦知道婉儿已经出宫立府,便急匆匆赶在第一时间前来拜会。但婉儿闭门不见。
他着素衣、披素袍,绾了简约小冠的在她新修府邸外死死的等了一天,可是他的婉儿一直不肯开门见他、不肯让小卒向里边儿再通话、更不肯迎他回去。
朗秋不比春夏,也不比干冷的疏冬,久而久之的默立不动,便有薄薄的凉雾渐渐起来,从靴底儿一丝一丝往上攀爬漫溯,渐渐攒动着覆上了腰身、浸染了背脊。
风起时,李旦一抖,透心的凉意顺着迂回的风势一层层把他整个人波及,是身、也有心。
墨发被天风萎靡的微凌,他抬首,依旧沉着且染就内慧的双目深深看一眼心尖儿人府邸前高挂的匾额,心里一定,有点儿莫名的动容。旋即他又颔了颔首,那身子就转了过去,终于不再执着,披一缕撩拨的秋风无可奈何的往回走。
婉儿不见他,这是在他意料之中,因为她是那样谨慎机变的一个人,她与他都有着不知多深的一段城府与始终故我的理性;可也是在他意料之外,因为他与她又皆是*,有些时候为了心中那段情愫、为了得尝那浓郁的心中所愿,即便明知道前边儿等待彼此的分明就是火海刀山,他们也依旧会奋不顾身、含笑奔跑着把自己殉进去……
是的,他与她就是这么相对的极端,在世人眼里着实不可理喻,兴许这一点也恰恰能看出他们真的很配,若不在一起那连天地都会看不忿的吧!
思潮蹿涌,至此李旦倏然好笑,那唇畔确实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弧,在阳光下染出徐徐的殷色。这么想来,他与她这两个人,似乎又与癫者没什么不同处了吧!
这个世界上行走的人皆是心魂蒙尘的性灵,披着所谓“正常”的皮相,过着智化未开的日子。偶有一两个在世事眼中傻傻疯疯的癫者,又谁会觉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开悟者、自身系就着无上的大智慧?多么荒唐可笑,这个世界冥冥中不动声色运行的大。法则到底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有一阵风自杳远水榭处遥遥掠起来,身后那扇府门被悄然的拉开。亭立门扇之后的婉儿慢慢拉开一道门缝,清漠的眸光自门缝里默默的看向府外的李旦。
到底心中的想念是那样炽热,即便有着理性的加持,还是令她没能忍住在感知到他已离开的时候,远远儿的悄悄看他背影一眼。
她不是不肯见他,而是怕因与他有交集而被皇上抓了把柄、从而害累他!
只是,当迫切的渴望与浓郁的爱情冲破了弥深的理性,一切所谓的固守与决绝的坚持看在眼里便都成了委实可笑的事情!婉儿隔过门缝儿仔仔细细的看,却怎么样都看不到李旦的身影。
这令她委实不解,心中泛起了嘀咕,思量着难道她眼下对他的感知到底迟钝了些,这个时候他已经渐行渐远、出离了她能目之所及的视线?
就这样心念甫动,委屈并着悲意顿然就涌上来,她竟像个孩子似的想哭鼻子,她一急,全然不再管顾的一把推开门……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突然从一旁闪出来,头脑懵懵间他已极快的一把抱住她!
原来旦从未离开,怎么忍心离开?怎么舍得离开?他是做出了离开的样子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