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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冬天晚上,连发情的猫都不出来嚷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
那人听得愤怒,恶狠狠转面,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我伤我的,你睡你的,谁也别管谁。”
她这才看清那姑娘面容,年纪应与自己仿佛,却一脸怨气,过早折损容颜。她依旧挂在墙头,悠悠道:“这就是人的可怜之处,越是落难了,越不知抱团取暖,反倒要相互为难。”
隔壁院里女子背转身子去,声音依旧冷如天色,“眼见这一生困在这牢房了,哪有心情理旁人。”
“你哭,若不希望人听见,就该在被窝里蒙着头默默流泪,不为人见;若想被人听见,就该翻出院墙,再哭大声些,这样,你希望听到之人才能知晓。你大半夜伫立这冷得刺骨的小院,不痛不痒地哭一夜,又怎样?”叶瑟依旧不准备留她一个人冷静。
“我这半废掉的人,爱怎么哭怎么哭,你走开”,女子说着,哭得更凶了。
“可真有能耐哦。早些时候这么有能耐,就别失宠,被人贬谪至此。既没有能耐,便得认命。”
“那你呢?有教育别人的能耐,就别落魄至此啊?!”女子反讥道。
叶瑟见她终于不哭了,心头一喜,“既然都没能耐,交个朋友呗。”
“这独门独院的,如何交朋友?难不成别人能像你一样挂在墙头?”
“放心,交给我。怎么称呼你?”叶瑟朗问。
女子向院墙走近几步,“我叫叶幽兰,以前是”
叶瑟忙阻止,“莫道从前,来了这里,我们都是没有从前的人。”
名唤幽兰的姑娘点了点头,又凑近些看,不禁吃惊道:“你可是云贵人?”
叶瑟心叹,这姑娘已在这里关了多少年了呢?当年的云贵人已步步擢为云妃,幽兰对后宫的了解却仍停在云锦初入宫时。对啊,被皇上步步擢升的云妃,又被皇上亲自踩入云泥。她凄恻一笑,“你不知,后来我失忆了。原来那名字我不喜欢,今后你随便唤我吧。”
幽兰笑点头。叶瑟才告辞回屋。
次日晚,她剪掉旁逸斜出的枝桠,粗制了一副木梯。半夜唤醒玉怜,携院中少许炭,让玉怜攀梯。玉怜甚为不解,只搓着手取暖。
叶瑟道:“每人的份例炭,少得可怜,不如咱们去同邻居拼一起用。”玉怜本不想,但这几天被冻怕了,只好在叶瑟帮助下,翻墙入了幽兰院中。
养心殿。入夜的风将窗外空荡荡的枝桠吹得晃悠。弘历披了件衣,推门而出,顿觉冷寒入骨。吴总管忙将皇上截回屋内,“万岁爷,可使不得啊。深冬不可怕,最易害病的时节可正是这初冬啊。”
弘历因问:“各宫的银炭都供足了么?不能让嫔妃与宫人们受冻。”
吴全忠谨奏:“冬日供暖是大事,奴才们分毫不敢马虎,早就办妥了,请皇上放心。”
弘历犹豫几番,终于问:“朕说的是各宫,冷宫可也供着炭呢?”
吴全忠心头一慌,这些年,皇上可从未惦过冷宫,于是避重就轻答:“老奴自是吩咐下去了,冷宫冬日也须暖如春,可下面奴才如何执行,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心一紧,想到云妃这两年来一直冰凉粗糙的小手,心里一阵抽疼,“那你便亲自去盯盯,莫让人说我们拿犯错之人不当人待。”
吴全忠答是,又转而一问:“老奴多嘴了,皇上可是惦念云妃了?”
弘历愤而起身,“朕每日忙得很,哪有空去惦一个罪妃。叫你去办何事就去办,哪来那么多废话。”
吴全忠这才恐慌退了。
拼炭确实有效,叶瑟又唤来隔壁一家来掺和。如此,白天、夜晚,家家和暖。加之皇上之令下达,冷宫诸位宫人,无人敢不尽心供暖,慢慢地,随着天气渐冷,北三所冷僻院落却逐日渐暖。
即便暖了,叶瑟也戒不了走门串户的热闹,依然拉帮结伙,抱团取暖。
一日午后,众人嬉闹声音过大,招来驻守侍卫及嬷嬷的注意。几人来了,对眼前欢愉景象大惊失色,怒斥叶瑟几人一番。
叶瑟也不气,只行至一位老嬷嬷面前,悠悠道:“我知道,几位大人与嬷嬷瞧不上我们几个罪人,不愿与我们为伍。只是,你们倒愿意同外面那些人为伍,可是他们愿意么?况且,你们已被囿于此处多年,哪有时间与自由走出去,与他们做朋友呢?大家既然同为落魄至人,就莫要相互瞧不上了,勉强搭个伙,岂不欢快?!”
一面容俊朗、年纪尚轻的侍卫怒道:“皇上派我们来,是履行公职,不是来同你交朋友的。”
叶瑟瞅着他咯咯直笑。侍卫年纪尚轻,没被漂亮姑娘这样直盯过,不禁脸红,向后退几步,“快散了去,要不莫怪兄弟们动武冒犯,各位主子吃不消。”
“大人一看就是有抱负之人,急于建功立业。皇上既派你来管理冷宫,那何为做得好?我们都不生事,冷宫无虞挺过一年,便算您做得好。要不然,即便您棍棒之下,把我们管得再服服帖帖,可这一排院子,今日自尽一个,明日病倒一个,这儿哀,那儿嚎,有任何信儿传到皇上耳畔,让皇上省不了心,便是您失职。”叶瑟依旧语气轻松,见几位侍卫及嬷嬷不语,继续道:“我将众姐妹凑到一块,又不为谋反起义,无非打发些破败时光。况且,我将人凑到一起,岂不省大人们的心了,集中起来管理,总比大冷天让你们串门走户轻松得多,不是么?”
几位嬷嬷已经面色舒展,不欲干预了。那年少侍卫脸色稍缓,可仍不肯松懈心中底线。叶瑟凑近他道:“从前,我可常见城门那些侍卫闲时掷骰子呢。大人们困在这里,岂不是无人一起玩。您只管去弄一副骰子,咱们组几局偷偷玩,没人知道的。”
侍卫心头一动,面上仍不动声色,“那你们声音压低些,若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咱们可都完了。”
“谢谢大人,我们知道了”,叶瑟喜道:“大人在外面,走访不了这么多门户。我啊,给您当副官,帮你在里面管着,为大人分忧。”
侍卫一时憋不住笑,使劲绷着脸带一行人出去了。
又过了几日,每到中午,紫禁城内主子们都在午憩之时,北三所侍卫和嬷嬷们方敢放松一会紧绷的神经,凑进叶瑟的小屋,男的掷骰子赌上两把,女的谈些八卦,偷偷骂紫禁城那帮主子几句泄愤,顿时,驻守宫人与犯罪嫔妃都纷纷忘记了过去与身份,在一个个慵懒的午后时光,放心地交付彼此的心事和秘密,在整座宫城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让稀薄的人间真情静静流淌。
第73章 皇上驾到()
弘历询吴总管:“冷宫银炭供足了?”
吴全忠答是,转而禀:“只是,最近有人报,冷宫日日笙歌,好不热闹。”
“哦”,弘历一笑,“冷宫不冷了?这般热闹了?”他心里知晓,一定是云妃起的幺蛾子。她如坠入后宫平静湖面的鲜活鱼饵,她到哪都要掀起轩然大波。她去冷宫已有月余,这不紫禁城这一个月来也没劲透了。
心头一阵欢喜后,又是一阵薄怒。她在冷宫过得如此欢快,难道不想念他?难道她并不想回来?他越想越气,她凭什么不按他所想生活,为什么不是非他不可?怎能将没有他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移驾北三所”,弘历下令。吴总管犹豫再三,“皇上,北三所僻远,想来这一路冷寒,要不待明年开春”
“好”,弘历转向他,“以后朕去哪,都由你来做主好了。”
“奴才不敢”,吴全忠这才跪请,“奴才这就去准备。”
一近北三所,弘历便询云妃住处,径直去了。一进门,便见叶瑟立于院中在修建枝桠。细长身型,便是在松垮衣衫下依然玲珑有致。
“哟,不毛之地都能被你变成御花园。”弘历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叶瑟一闻这声音,可不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人么。心中不免泛起微澜,但她仍锁紧一切情绪,淡然回头:“若说皇上走错了,这一步错得可真远,怎么能走到如此不祥之地,可别辱没了圣尊。”
弘历面色不悦,“朕罚你来这里,是让你反省的。牙尖嘴利的,一点都没改。”
叶瑟继续回头剪枝,不冷不热地说:“皇上若想人人符合您心中所想,不如去驯马,或者像我一样,在院里种棵树,想怎么修剪,它就怎么长。”
“好”,弘历强压怒气,“朕不修剪你,让你自由生长。只是,天这么冷